第82章 162
路君年听出是谢砚的声音,一阵无语,就要放开手,谢砚反握住,手指穿进路君年的指间,跟他十指相扣,再往自己身边一带,路君年便撞到了谢砚怀中。
“别动。”谢砚站在路君年身后,轻声在他耳边说。
路君年不再挣扎。
谢砚用手摸到路君年的下巴,调转了他脸的朝向。
路君年目光跟着移动,很快就听到谢砚在他耳边说:“这个方向,有两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目光不善,他们腰间藏了刀。”
谢砚说完,又摸着路君年的脸往左转了个方向,说:“这里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背上不知道背了什么,行为鬼鬼祟祟。”
常年习武之人目力远强于常人,路君年知道谢砚能够在烟雾缭绕中看到他看不到的事物。
路君年想告诉谢砚,站在他们左手边,有一位女子,他从刚进门时就看到了,一直垂着头,脊背微弓,一副很怕人的样子,身上隐隐带着点血腥味。
可他还没说出口,谢砚很快拉着路君年往门边靠。
谢砚:“他们在往这边过来。”
路君年看不到人,从袖中抽出自己平时常用的一个香草包,丢进了燃香的小鼎中,很快,房屋内充满了草药味。
“这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开门开门!你们这焚香是不是有问题!”
“呕——太苦了,闻着味道都觉得苦。”
屋里的人乱作一团,不知是谁将小鼎撞翻了,那味道溢出小鼎更为刺鼻熏人。
庙里的僧人闻声赶来,打开了焚香的房门,谢砚带着路君年、钟译和飞快窜出跑开很远,僧人在门口站定,不明所以,接着闻到了屋里的味道,很快扶着墙干呕起来。
“呼——”钟译和长呼出一口气,他同样从小习武,自然也看到了屋里的动静,知道是路君年丢的香草包,问:“你丢进去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闻?”
路君年从小就用,估计是习惯了,并不觉得难闻,饱含歉意地说:“是我从小使用的,用来熏衣服的草药包。”
“很难闻吗?”谢砚倒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一开始的苦味散去后就是甘味,和几月前路君年给他的香包味道一模一样。
钟译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回想刚刚屋里的情况,说:“那老头就是我说的怪人,不知怎么的混到道庙里来了,他背上背的应该就是罗盘。至于那两个带刀之人,恐是山间盗匪,专门蹲守在道庙附近,估计看我们打扮不俗,偷偷跟着我们进了道庙,想趁着焚香的时候偷东西。这地方鱼龙混杂的,守好身上值钱的东西,别落单了,青天白日的,人多的时候他们不敢下手。”
路君年听完,攥紧了放着福禄寿和小葫芦的布袋。
谢砚看着路君年的小动作,心里觉得好笑,那些东西其实也不过是身外之物,路君年小心翼翼的样子,反倒让他有点想逗弄。
谢砚朝路君年伸出手,说:“你要实在担心,不如交给我保管?”
路君年仔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些人看他拄着拐,说不定还真会打他主意,但他们是万万不敢在谢砚手里抢东西的。
路君年放心地将布袋交给谢砚,谁知谢砚抓过布袋就跑,边跑边笑道:“这下夜光福禄寿也是我的了!”
路君年起先一愣,静静地看着谢砚跑开的背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问身后的钟译和:“太子真的十五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钟译和对此表示司空见惯,说:“小时候我们常常这么玩,砚哥喜欢别人追着他跑,但现在他很少这样了,你最好配合他玩,不然他会一直逗你。”
路君年闻言,拄着手杖快步追谢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庙内的小院、长廊和石桥,顾及着庙内不能大声喧哗,他一步步走得别扭又小心。
谢砚就在他前面三步的距离,可他追不上,心里一急,用不上力的右腿突然踢到了手杖,手杖的落地点偏移,身体一瞬间往右倾倒,情急之下,右腿不知哪儿来的力量,直直杵在地面,一阵锥心般的疼痛顺着腿骨而上,让他顷刻间右腿发软,直直往下坠去。
谢砚眼疾手快,回身一把架住了路君年,才没让人直接跌坐在地上。
钟译和一直跟在两人后面,很快也走上前来捡起掉在不远处的手杖,路君年扶着手杖,慢慢站起身。
“我逗你玩儿呢,你这么急做什么。”谢砚见路君年无碍,松了口气。
路君年很想拿手杖抽谢砚一下,最后还是没这么做,朝着谢砚伸出手,说:“还给我。”
“放我这儿安全。”谢砚说着,将布袋塞入怀中,背过身半蹲在路君年身前,“上来,背你去神像前。”
道庙的神像有八十一座,分在了山上的十几个庙堂内,一一走过需要很长时间,而路君年的腿脚不足以支撑他走完。
路君年看着谢砚日渐宽厚的脊背,没有再犹豫,倾身环住了谢砚的脖子,压在谢砚身上。
谢砚站起身,注意到路君年一直看向他胸口布袋的目光,调笑道:“说了逗你玩儿呢,昧不下你那福禄寿。”
“你再戏弄我,我连小葫芦都不给你了。”路君年威胁道。
“别!我来唐石山这么折腾一趟,为的可就是你手里那几个小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