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136
谢砚将桃花酥塞入怀中,提起装着桂花酿的竹篓,走到路君年面前,将竹篓伸过去。
“拿着去河边喝。”
路君年回神,双手接过,没有说话便往外走。
谢砚跟在路君年身后,在路君年即将走出屋子时,突然叫了一声:“云霏。”
路君年闻言回头,接着身体被重重压在了门板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唇上就是一热,谢砚直接按着他的后颈贴了上来。
鼻尖相抵,唇舌相交,呼吸交缠。
谢砚不得章法,在路君年口中乱搅一通,路君年半垂着眼睑,无法呼吸到快要窒息,手被竹篓占着没法推开谢砚。
等谢砚终于放开人,路君年才背靠着门板小口喘着气,面上绯红一片,薄唇殷红水润。
“我原本想,如果我叫你,你不回头,那今天就算了。”谢砚声音压得很低,“为什么没第一时间推开我?”
路君年抿了抿唇,不看谢砚。
无论是阮芸萱进来之前,还是刚刚,他其实都有时间、有机会将谢砚推开的,就算松了手,竹篓掉在地上,里面的桂花酿砸坏了,他也并不觉得可惜。
而他之所以没有态度坚决地推开谢砚,只是因为他下意识地接受了谢砚的侵犯行为,并不觉得冒犯。
路君年觉得自己疯了,跟谢砚一样疯了。
“为什么不推开?你是不是也心悦我?”谢砚固执地抓着路君年的手腕问道,另一只手抬着路君年的下巴强迫对方看他。
路君年看着谢砚的眼睛,几次想要移开视线,都被对方把头扳过去,他眼睫微颤,沉声道:“我不明白,我娘自我出生之时便离开了,我没有见过真正的男女之情是怎样的,更何况是……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谢砚手微微收紧,掌下的腕骨并不瘦小,因为对方跟他一样也是男子。
路君年叹了口气,挣开了谢砚的手,望向屋外的远山,说:“你是太子,将来会有三宫六院,妃嫔成群,又何必执着于我这个答案呢?”
回答是或者不是,谢砚都是君,他是臣,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谢砚垂下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风吹进了小屋,将桂花酿的酒香味卷携着带往屋外散尽,谢砚低声的一句话也像是跟着微风散在了空中。
“那如果我不是太子呢?”谢砚低声问,“我不是太子的话,你能不能回我一个答案。”
路君年闻言一顿,转过头厉声道:“你不能放弃太子位!”
他们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能就此放弃?
谢砚抬眸,静静地注视着路君年,说:“云霏,其实我始终对你保持怀疑,你在三个皇子中坚定不移地选择了我,你对谢棱渊的态度,从没参加过秋猎却贸然闯入夜林泽沼泽深处,突然对朱雀街的福字灯架产生疑虑,还有很多很多。我总觉得你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一直看着你,关注你,可你对我没有索求,你对我很好,我不相信你做这些只是因为心疼我,除了你也喜欢我,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路君年不发一言,思考要不要说出重生跟气运的事,但谢砚会信吗?
见路君年不说话,谢砚仰头失落地笑了一声,语带嘲弄地说:“我刚刚说着玩的,我怎么可能放弃太子位,我为了这个位子付出了那么多,这太子位是我应得的。戴其冠承其重,我差点忘了太傅教导的谨言慎行,今天的事是我唐突了。”
路君年抱着竹篓的手收紧,还想说些什么,谢砚不愿再听,大步迈出了小屋。
自马场以后,谢砚不再像往常一样跟路君年同进同出,在太学堂里,虽然两人正面撞上了也会互相点头问好,但平日里的交集几乎没有,生分得如同陌生人。
路君年心里有几分失落,谢砚在学堂里还坐在他右边,但再没有让他抄过书,也没再看着他有没有挑食不吃肉,更没有再邀他去过东宫。
或许这样才是正常的,路君年心想。
钟译和很快察觉出什么。
其实当时在马场河边钓鱼时,他就感觉到气氛沉闷,路君年不说话还算正常,毕竟他本身也不是闹腾的人,但谢砚并不是沉默的人,平时钓到个没见过的小鱼也会大肆喧闹一番,那天钓到了大鱼却闷声不吭地放进了木桶,对于他跟阮芸萱阴阳怪气地吹捧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钟译和终于下定结论——这两人闹矛盾了!
路君年仍旧独来独往,越寻见他并没有跟谢砚一起上下学堂,以为两人有了隔阂,有好几次坠在路君年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都被谢砚抓住一顿教训。
钟译和就跟在谢砚身边,实在看不明白了。
砚哥何时这么拧巴了?
“不如我把路云霏叫过来跟我们一起走?”下了堂,钟译和看到路君年还埋首在书堆中,而越寻也没有离开,他便问了旁边的谢砚一声。
谢砚瞪着路君年的背影,说:“把越寻叫出来跟我们走。”
“今天又打他?”钟译和问。
“不,让他给我们跑腿买东西。”谢砚转过身不再看路君年,“等下他出来让他出宫去买一碗米线,然后你给里面那位送去,记得让越寻尝下有没有被下毒。”
钟译和无言,依言照办了。
于是,等路君年终于做出国师留下的难题后,手边就多了一份温热的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