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一百四十六305
逮到哪里亲哪里。
白眠雪的额头,眼睛,耳垂,颈间,处处落满他疯狂的吻,他一边亲,一边低喘轻笑,“我还想这样亲陛下一万年,哪里舍得今日就死?”
“你……”
白眠雪却笑不出来。
他闭着眼任他亲,嘴唇却在颤抖,
“兵不厌诈,我不信你想不到他会留后手……”
“好香。”谢枕溪埋首美人颈窝里,软腻温凉,假作听不见。
“谢枕溪!”
“我在。”谢枕溪终于叹息一声,俯身去亲亲他的唇角,低下头和猫猫对视,眸中光芒微现,
“如你所言,那一瞬间,我确实也曾疑心他是装模作样,也怕他留有后手取我性命……只是那一刻,我觉得若他就那样死了,我们的线索就要断在这里,本王实在不甘心。”
“他死了就死了……区区月宗……”白眠雪眼睫轻颤,低下了头,“那片叶子离你脖颈就不到半寸……”
他方才亲眼看见无数碎叶被裹挟而起,险些穿透谢枕溪的颈间,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呼吸都停了,险些颤抖惊叫出声,手心一霎时冰凉。
月宗而已,他虽求胜心切,但从未做好付出如此惨痛代价的准备。
直到谢枕溪左臂受伤,淋漓鲜血沾了满地,却仍满含担心地回头看他时,白眠雪大脑都是空白一片,反应不过来。
……
谢枕溪一直静静地听他说,待他说累了,方才抬起头,眼睛亮若晨星,轻轻在白眠雪耳畔低语,
“陛下可还记得,我们此行对外只说是来寻人,实则也为了要剿灭和太后交缠紧密的月宗?”
“虽然说月宗这样毒辣诡秘的宗派一日不除,陛下一日不得安稳。”
“但从京城一路过来云州,千里水路迢迢。有时候我瞧见你无聊得恹恹欲睡,或者是遇上风浪晕船吐得脸色苍白,再或者是连日赶路疲惫不堪,本王忍不住就要心疼。”
“我暗自心想,但愿此行顺利,让陛下得偿所愿。”
他两人每日行走坐卧皆在一处,旁人看来自然是亲密无间,但这些话却彼此之间从未剖白过,今夜才第一次说出口,
“我心疼你一路辛苦。若此时枯颜自尽,让你我剿灭月宗的夙愿落空,一路辛苦白费,本王好生不愿。”
“因此哪怕知晓他或许是有意设计,也不想要他就这样死了,想拼尽全力试一试。周围官兵虽多,你也知道,哪一个是顶用的?”
他说完久久不语,只是捏着人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上面捻了捻,轻轻笑了一声,好像在故意逗他,
“你瞧,这一路过来都瘦了。咱们在京城时哪有这么硌手?陛下,云州一行,苦了你了。”
谢枕溪的伤处还在为刚才那一挡而流血,却看着自己说,是你受苦了。
世人相爱大抵如此,总是尽力而为,却常觉亏欠。
白眠雪觉得心口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让他只能徒劳地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好半晌才往谢枕溪身边靠了靠,垂了眼轻声道,
“但往后这样的困难或许还有很多,难道每一次你都要为了我以身试险吗?”
谢枕溪,老天再是偏爱你,你有几条性命?
“不会了,往后不会了。”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此时对年轻的君主言听计从,他摇了摇头,很郑重道,
“知道你会担心,本王就再也不会了。”
“说到做到?”
“嗯,说到做到。”
……
马车一路北去,经过明月桥时,滔滔水声不绝。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彼此依偎了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直到听见水声,白眠雪方才坐起身,将手里捏得皱皱巴巴的药展开,发觉有几颗方才二人纠缠时已经不留神被压碎了,
“……过桥了,秋雪说马上就要到医馆了,我们去医馆瞧瞧吧?”
“不必。”谢枕溪并不看自己左臂的伤,只是弯了弯唇,捏了捏小美人的指尖,“我吃这里的药就好。”
“没水。”
“放心,秋雪备好了。”
谢枕溪话音落下,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杯盏和茶壶来,确实是早就备好的。
只是过桥时颇为颠簸,偏偏他单手拿不稳,一点茶水就飞溅出来,打湿两人衣襟。
他顿了顿,低头看一眼杯子,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再抬眼去看白眠雪,反复看看,一句话不说,唯独眼眸亮晶晶的。
猫猫噎住,忍了又忍,还是轻叹一口气,接过杯子替他倒茶。
谢枕溪的唇角瞬间弯了起来。
他喝了药,神色惬意,并不理会左臂的伤,甚至有几分神采奕奕,便俯身低头去看心上人的眼睛,
“陛下可算与我算完账了?”
“哼。”猫猫蜷起来不和他对视,方才的惊惧也在心里淡淡散去,长睫轻轻眨了眨,“困死啦。”
“别睡。”马车外月色如银,水声潺潺,恰好掩过他的低语,
“既然陛下不气了,那就该我和陛下算算账了。”
他俯身压了下来,
“方才居然想着要去找旁人……呵,谁教你的?”
白眠雪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连忙睁开眼抬起脑袋,急了,“我这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