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离别苦72
莫惊春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蠢货是金纹衣照雪。
“你要对表哥做什么?”江潮生并未离开,见衣照雪打了莫惊春,立即就要跟他动手。
衣照雪推开他:“我不打断他的腿,他会乖乖跟我走?你一定劝过他跟你走,他听话了吗?”
江潮生哑口无言,这法子着实有用,可未免残暴。衣照雪却不管这么多,剑意挥退拦上来的魔兵,御剑就走。莫惊春受制于人,不能不跟从。他道:“楼弃还在西宫。”
衣照雪抱着莫惊春,总不能再去西宫寻人。江潮生明白要是找不到楼弃,莫惊春哪怕是断了一条腿也不会跟他们走,自荐道:“我去找。”
江潮生曾跟楼弃见过一面。那日楼弃听从莫惊春的吩咐,去啼竹愁找翁齐焱要有无钟,他走到半路,突发奇想要去古憔鬼窟见见莫惊春那个表弟。后来见是见到了,只不过江潮生坐在王座上,没有给楼弃一个好脸色。二人就谁才是莫惊春的弟弟这个问题争执了很久,最后不欢而散,都祈祷莫惊春赶快跟另一个斩断关系。
可心里是这么想,却始终要顾忌莫惊春。江潮生行至西宫,在魔兵里找了一圈,也没见着楼弃。他没找到该找的人,却瞧见了一个不该在这里的身影。
“虞粲。”江潮生看着在扈庭踪屋里翻找东西的红衣人,“你怎么在这儿?”
他毫无征兆地出现,虞粲被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地把抽屉合上:“殿下?”
这人在这里着实奇怪。江潮生慢步上前:“怎么不答话?你不是该好好待在销寒骨吗?怎么在凭黯墟?”
虞粲眼神躲闪、面色慌乱:“我看您来了,我就跟着来了。”
此话诸多漏洞,江潮生没有直接拆穿他,而是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虞粲的手心攥着什么东西,被他藏在腰后。闻言,他心虚地朝后退去:“没有什么,殿下,我……”
江潮生却不听他把话说完,冲上去就掰开他的手。一颗穿绳的御魂珠落到地上,蹦跳两下滚进了黑暗里。
“是你!”这珠子曾是莫惊春当着所有人的面交到虞粲手上的,江潮生几乎一下就反应过来,“跟魔宗里应外合的人,就是你?”
扈庭踪说拿走了什么东西,竟然不是谎话。难怪莫惊春和江潮生找了那么久也没发现,御魂珠这样不起眼的法器,叫人怎么找?
虞粲慌道:“殿下,您听我解释!是扈庭踪他逼我的,我不是故意要害莫公子的。我——”
他话未说完,便被江潮生一掌扇到木窗上。木窗被撞破了,虞粲整个人都跌在了外边。江潮生想打他,可偏偏金鞭已经被鹿苍毁坏了。他颇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这情绪一半是冲虞粲,一半是冲自己——他如果不留虞粲在身边,哪里还有这么多事?
“殿下,我真的是冤枉的。”虞粲跪下哀求,“扈庭踪对我严刑拷打,要我帮他靠近您。我也是没有办法,纵然我不肯帮他害您,也被他看出了别的端倪。殿下,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您原谅我吧。”
他拉住江潮生的衣摆:“殿下,求您看在我服侍您多年的份上,您原谅我这一遭吧。我再也不敢了。莫公子回来了,您不再需要我也好,让我走也罢,我都毫无怨言。殿下……”
江潮生阴恻恻道:“我要不是看在你在销寒骨多年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跪在这里求饶?他是哪里对不起你?还是你嫉妒我待他比待你好?那你同我说啊,你怪他干什么?”
“殿下,我没有嫉妒莫公子,我不敢的。”虞粲道,“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您和莫公子面前了,您放了我吧。”
江潮生将他一脚踢开:“你不嫉妒?你当我是傻吗?水牢里有几个人的脸是怎么毁的?说啊。”
虞粲被他吓得不敢说话。过往江潮生不是不知道虞粲动了些手脚,但他从未把这些人放在心上,故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可莫惊春不一样,虞粲既然敢动他,那就只能死。
“殿下,以前是我鬼迷心窍,我再也会这样了。”虞粲给自己辩解,“而且……而且他不是也没事吗?我听说,魔尊还对他……”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江潮生顿时怒不可遏。他拽住虞粲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拖起来:“他没事你很失望吗?他没事我是不是还得对你感恩戴德?算你有功?幸亏是表哥没有事,若是他有一点半点的闪失,你碎尸万段也付不起这个代价!”
江潮生将虞粲丢开:“你一直一来都很识时务,应该明白,我从前最喜欢你,只是因为你的脸。因为别人没你像他,所以我才留你这么久,这就是你胜过别人的原因。不要高看自己,不要觉得我非你不可。你自己想想,你有什么地方比得过他?虞粲,你就不该动他!”
这番话像是把虞粲蔽体的衣服狠狠撕开,叫他毫无尊严地袒露人前。他红着眼睛盯着江潮生看了几眼,扶着墙站起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濒死害怕没有让他垂泪,江潮生的一番话却引得他潸然泪下:“殿下,您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您替我想过吗?照您说的,因为莫惊春不在,所以才有我的一席之地。那我倒底算什么?是什么?对,要是没有殿下,我无法让生母安入轮回,我不过就是街头巷尾那种败落得不能再败落的人,可要我感恩戴德,连带着对莫惊春也要好言相向,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