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师尊不认识我了?
可惜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就连吃饭这种事情,牧泽都要亲自喂他。
沈砚枝思来想去,一日晚间吃饭时,牧泽突然提起明日上街采买成亲用的喜服和红烛等物,沈砚枝眼睛微亮,拽了拽他的衣袖。
牧泽与他相处这些时日下来,发现这人极为温吞,征求意见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恐怕以前在家里常受欺负。
他握住沈砚枝的手,揣进怀里捂热,说话间语速放慢,问他:“想去?”
沈砚枝点头。
牧泽上手丈量了一下他的腰身,沈砚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牧泽便没再动,只道:“好像最近养回来一点,真想去?”
沈砚枝眼底水汽蒙蒙的,看起来楚楚可怜,又点了下头。
牧溪在一旁扒拉饭,含糊道:“哥你就让他去呗,正好给他裁衣服,你要是不带他去,量衣铺的老板恐怕都不信一个八尺开外的男人腰能细成这样。”
沈砚枝最近读口语的速度渐涨,他笑了笑,手蘸了一点清水,在桌面写道:“我去学,到时候我自己做喜服,省钱。”
第二天牧泽还是带他去了。
一来怕他在屋内真闷坏了,二来牧溪说得也有道理。
平时牧泽和牧溪去城里都是徒步,他们身强体壮,来回一趟也不觉得有啥,但现在有了沈砚枝这个拖油瓶,就比较麻烦了。
于是牧泽一早便专门去村里王二牛家借了一辆牛车,把沈砚枝抱上那车,牧泽便自愿当起了车夫,让牧溪在后面照看着沈砚枝,别让人磕了碰了。
牧溪还在打瞌睡,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大个人坐车还能摔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下意识抓住了沈砚枝的手腕。
扣得还蛮紧。
几人驾车上路,途经小溪村时,家家门前坐着侃大山和正在放鸡鸭出笼的男女老少都朝这边瞥,沈砚枝一袭白衣,面上无甚遮挡,映着熹微的晨光,把一群人都看傻了。
第二十二章 师尊不认识我了?
“我去!这牧大哪里是娶了个美人。怕不是娶了个神仙……”
“这人真愿意跟着他?掳来的还差不多。”
“掳什么掳?那小媳妇儿还笑呢,真是牧家祖坟冒青烟了。”
一群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板车,身后传来各家媳妇的喊骂:“还不滚去干活?再好看你也去掳一个我看看?长得好看就有用了?还不是个短命鬼!”
“……”
牧溪知道沈砚枝是个聋子,听不见这些。
他脱了外袍,把沈砚枝的头罩住,不让村里那些人看,板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牧溪和沈砚枝略微疑惑,看向停下来的牧泽,牧泽冲他们笑了笑,道:“我突然想起来没带水,路途长,我去别人家里借壶水。你们乖乖待着。”
牧溪觉得他神情有些不对,但没说什么。
果然,牧泽刚一翻身下车,那群看热闹的人便熄了火。
本来几个汉子的身形还算壮硕,但和走近前的牧泽比起来,就很不够看了。
沈砚枝坐在车上,头顶搭着牧溪的袍子,只能看见牧泽的背影,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很快,那群人脸色变了几变,都各干各的去了。
人群一哄而散,牧泽拿着一壶水大步回来,将水递到沈砚枝唇边:“喝吧,嘴唇都裂成啥样了。”
沈砚枝愣愣的,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翩然一笑。
牧泽小麦色的肌肤由内而外充/血通红,又被这人一笑乱了心神。
牧溪瞧他哥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啧了一声,偏过头懒得看。
三人快到仰天国皇城时,已近晌午。
牛车簸得沈砚枝吐了好几回,最后眼看又吐出血丝来,牧泽担惊受怕得不行,干脆临到城门把人抱了下来。
让牧溪牵着牛车进城。
沈砚枝虽然不想给牧泽增添负担,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任由牧泽抱着他进城。
城中景象繁华热闹,牧泽和牧溪虽在乡野,但前些时日天下易主的消息他们还是知晓的。
但这都不算什么,因为出现了一件更离谱的事情,
步凭雍要昭告天下,封步行歌为皇后!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步凭雍和步行歌的关系,国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两人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这等荒谬之事,简直骇人听闻,
但没人敢多说一句,新皇显然更为不好惹,登基仅一天,朝中大臣便全部换成了随他一起造反的心腹,并且明令,若是听见坊间有任何不雅传闻,
不用上奏,直接午门问斩。
全国百姓都把牙关闭得紧紧的,甚至新皇大喜之日未至,宫道上早已张灯结彩,百里红妆。
一时不知道,这是步凭雍给予他皇兄的殊荣,还是羞辱。
城内红帐高挂,给平时一水儿青黛的屋檐瓦舍平添了几抹艳色,
沈砚枝好容易缓过劲来,头不那么晕了,他抓住牧泽小臂,仰头眨了眨眼,每一根眼睫毛都在表示想自己下地行走的心情。
牧泽轻笑道:“这里人太多,等到了布庄我再放你下来,可行?”
沈砚枝不想给他太大负担,于是主动环住了牧泽的脖子,朝上挺了挺身子,牧泽喉结滚了滚,心里更是一紧:“没事,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