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师尊应我一次,好不好?
镜非台扑哧一笑:“倒也没错,算是我生的。所以你还要问我是谁吗?”
在那座潮湿阴冷的坟墓里,镜非台诓着沈砚枝叫了他一声爹。
此后两百年,沈砚枝发现,他和镜非台确实极像,不论是对魔族的恨意,还是外人对他们的评价。
沈砚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魔族那么厌恶,他第一次见到魔族,是在万冥枯海,魔族的老巢。
镜非台只是带他去历练,但沈砚枝见到魔族的第一眼,便仿佛与这个种族有着世世代代的仇恨,恨不得扒其筋抽其血,将所有魔族挫骨扬灰。
他觉得这滔天的恨意来得师出无门,直到他看见镜非台和他如出一辙的眼光,他才恍惚间明白了,他和镜非台,或许真的有牵扯不清的渊源。
怪不得所有人都说他们像。
他们的确很像,就连冷血和疯癫,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沈砚枝知道,镜非台对魔族的恨意,比他更为强烈,强烈到沈砚枝曾经因为他伪装魔族要杀他,他能高兴得彻夜难眠。
那是他对沈砚枝的试探。
试探沈砚枝能否下手,对一个朝夕相处几十年的老朋友。
只因他是魔族。
事情自然是遂了他的愿。
后来,玄历五百年,仙魔大战,沈砚枝剿灭魔族,但中了鎏尘的情蛊。
出于对沈砚枝的无条件信任,又或者,是对自己的信任,镜非台让沈砚枝留下了墨惊堂。
那个八岁的魔族跪在地上,身后是一大片的魔族死尸,堆叠成山,他的父母或许就在其中。
但他不难过,也不害怕,他紧紧抓着沈砚枝的衣袖:“仙尊,你是来救我的,对吗?”
沈砚枝觉得好笑,这个看起来无害的魔族,浑身的魔气最重,出生时便吸食了方圆上百里的魔族精血,是魔族煞星。
这种怪物,最该死在他的璇玑剑下。
他没有情欲的眸子扫过墨惊堂时,跪在地上的小孩感到了浓重的杀意,他似乎想往后撤,但没有。
璇玑的森寒剑意搭上他脖颈时,他浑身抖得不成样子,伸手去抓那仙尊的剑刃。
沈砚枝的剑停住了。
这停住并非他动了恻隐之心,而是镜非台出手制止,镜非台几乎用尽了全力,才挡住了沈砚枝猛烈的杀意。
但墨惊堂并不知道两人的暗中较劲,从璇玑在他面前停住时,他面前的仙人,就成了他眼中唯一的色彩。
此后再也不能将视线移开。
但他不知道,沈砚枝想杀他,镜非台也不不想救他。
镜非台之所以制止沈砚枝,不过是从鎏尘处得知了情蛊的事情,他救墨惊堂,实为救沈砚枝。
镜非台当即将情蛊之事,以及其中利害告知了沈砚枝,但沈砚枝无动于衷,仍然想取墨惊堂性命,甚至觉得甚为难堪。
他竟然需要一个魔族来救?
而且还要因此,把这个魔族放在身边养十年?
对那时的沈砚枝来说,他不如和这小魔头一同去世,来得干净。
但镜非台执意不肯,从那时起,沈砚枝便看不透镜非台的心思了。
虽然镜非台打着让沈砚枝自救的旗号,但沈砚枝很清楚,他的命,镜非台其实并不在乎。
就像镜非台的命,他也不在乎一样。
他们两人唯一的羁绊或许就是对魔族的仇恨,如今魔族已除,沈砚枝实在是不清楚,镜非台为何要撒这么一个拙劣的谎言,让他留下墨惊堂。
他问过,但镜非台只是反问他:“清玄,可愿配合我下一盘棋?”
沈砚枝不想和他下什么棋,他已经快被墨惊堂折磨疯了。
镜非台天天闭关不出,沈砚枝总觉得他在躲,具体躲谁,沈砚枝蒙在鼓里,但镜非台一闭关便是十载,直到墨惊堂十八岁这年。
他出关了。
沈砚枝隐隐约约觉得,镜非台的确在下棋,但不是在和他沈砚枝下。
这十年为棋限,七玄为棋盘,他沈砚枝,是棋子。
而这枚棋子到底还有没有用?镜非台出关,便是来验收的。
这验收的结果,让他极其不悦。
于是,镜非台瞒着沈砚枝,找上了墨惊堂。
沈砚枝从来不教给墨惊堂任何法术,便是因为,魔族修行仙术,必定会走火入魔。
但镜非台偷偷教给了墨惊堂。
于是,在那年的宗门试炼中,墨惊堂强烈要求,要和沈砚枝,步行歌一同进秘境。
秘境归秘玄宗管,其内迷障凶兽甚多,墨惊堂从未修仙,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因此沈砚枝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那时墨惊堂恰好因折扇一事伤病未愈,沈砚枝每日见他都愧悔交加,恨不得把这条命赔出去谢罪,最后实在是熬不住墨惊堂可怜又懂事的软磨硬泡。
他同意了。
他既心软又心狠,不仅同意了让墨惊堂进秘境,还决定让墨惊堂就此彻底死心,永永远远地离开七玄宗。
第二十章 师尊应我一次,好不好?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沈砚枝为此做了许多准备。
在进入秘境前几天,他提前找上了秘玄宗主南宫夜。
南宫夜掌管秘玄宗,对秘境了如指掌,沈砚枝开门见山道:“我听说秘境内有一处毒灵窟,在哪?”
沈砚枝自打进山门起,除了镜非台之外,便极少见他单独找谁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