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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帮腔道:“没事的。铁心兰,你先别哭,稳住这一厅宾客。我和花无缺先去后面看看。”
铁心兰抹一把眼泪,深吸气,缓缓道:“好,多谢了。”
她对着满堂宾客转过身去时,已经看不到刚才那慌忙无措的铁心兰了,取而代之的是落落大方的少年侠女。在她诚恳地说话时,小鱼儿和花无缺对视一眼,果断道:“走。”
他们站起来,先后从台上跃了下去,直奔后堂。小鱼儿不忘回头喊道:“喂,铁宫主,还请记得把骆家人留下来——”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奔进后院,看到荷露也站在一旁默默咬着嘴唇流泪。
面对哭泣的女孩子,花无缺当然是主动上前安慰的那一个。他掏出怀里的手帕,替荷露擦擦脸,低头问道:“你没大事吧?”
荷露摇头,抽泣道:“我……但是……荷霜……荷霜她……”
花无缺揉着她肩膀,低声道:“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好吗?如果现在你说不出来,也没有关系。那就等我们去那边查看完了,你再说也不迟。”
荷露点头道:“好。她本来……本来在东厢第二间,你们……为了保险起见,可以……可以把房间都搜一遍。”
花无缺又温柔地安抚几句,张开双臂抱了抱她。荷露趴在他肩头哭了一阵。这个干练高傲的移花宫侍女如此脆弱的模样,也是二人前所未见的。
小鱼儿按捺不住,先推门进了头间房,里面呆呆坐着两个绿衣的侍女,面面相觑,似乎被吓得不轻。她们看到小鱼儿进来,先吃了一惊,随即其中一个盈盈拜道:“您是……江少侠吧。”
小鱼儿答道:“不错,我是江小鱼。”
那个侍女玲珑身材,脸也圆圆的,倒有点像当年那个刚随着花无缺下山闯江湖的稚气未脱的荷霜。她的眼睛亮起来,提裙子站直,急道:“我叫浅秋,她是香穗,我们都是荷霜姐的师妹。今天本来我们是要扶她去拜堂的……”
香穗的圆圆脸和浅秋很像,但是有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小狗下垂眼,此时她眼泪汪汪地握住小鱼儿的手,更加惹人怜爱。
香穗抽抽噎噎地道:“你会找到荷霜姐的,对吧?”
小鱼儿在她们手上一人捏过一下以表安慰,道:“不错。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和花无缺也会把荷霜找回来。现在,我要你们告诉我,今天一共有多少个侍女在这边厢房往来,有谁是生脸,或者不是移花宫的弟子。”
浅秋侧头想了半天,道:“管事的是荷露姐,今天来往的侍女都是她亲手挑选的,都是移花宫人。我们一直在这屋等着荷霜姐,但是却只等到了这个……这个消息。”
香穗收回了手,还是哭哭啼啼的,但是脸已经红了起来。她有些羞赧地道:“拜堂选在了戌时,我们……我们上一次见到荷霜姐还是酉时三刻。”
小鱼儿专心听着,道:“那也就是两刻的功夫。”
浅秋道:“不到两刻。荷露姐进来时还未到戌时,但是那时多半……多半荷霜姐已经不见了。”
而香穗也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道:“我记得在那之后谁经过了这里。香雪是给荷霜姐化妆的,在四刻的时候匆匆到了房间里,又匆匆出来,不知道那时候人还在不在。现在她应该在最里头的房间,你们可以去问问她。”
小鱼儿在心里默默记下名字,问道:“还有呢?有谁一直在荷霜的屋里吗?”
浅秋和香穗对视一眼,最后是香穗慢慢地道:“按理说,珠凝姐应当一直在房里的。我们也没看到过她出来。”
小鱼儿道:“好,我知道了,你们稍安勿躁。”
他奔出房间,却不见廊上人影,于是唤道:“花无缺?你人呢?也被偷走了?”
隔壁房间传来花无缺的声音。他应道:“我在这。”
小鱼儿便冲进第二间房。这里是未嫁的新娘子暂歇之处,一切都是喜庆的大红大绿,配以富丽堂皇的金饰。可是除了坐在床上擦眼泪的荷露和在四处查看寻找机关的花无缺,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
小鱼儿把自己所得的情报陈述一遍,随后转向荷露问道:“你挑的侍女,你应该记得。除了浅秋、香穗、香雪、珠凝,这后院里本应该还有谁?”
荷露却皱眉道:“珠凝不是早就下山了么?她这两日脱不开身,我就没找她。真正应该参与婚礼的,只有剩下那三人再加上我。”
小鱼儿转身就去房里揪来了香穗对质。她被小鱼儿拎着衣领,像出水的鱼一样挣扎道:“我发誓,我真看到了珠凝姐!她在和荷霜姐讲话,那时候荷霜姐还没有盖上盖头,所以我看得很清楚,错不了。”
花无缺翻看柜子的身形一顿,回头追问道:“你可曾看清她穿的什么?”
香穗点头如捣蒜,道:“看得一清二楚,是藕荷色的裙子,头上戴着她那支钗子。”
这时花无缺转过身来,道:“这房里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地道天窗。所以,荷霜要么是被人翻窗带走,要么是从房门出去后,走院子出去的。”
荷露黯然道:“是我的不好,没有多派值守的弟子。院子里一直有人看着,但是……从这里窗户出去就是花园……走过花园……”
花无缺对此地熟悉得闭眼都不会走错,也点头同意荷露所言,道:“走过花园,就能下山。这是只有弟子知道的一条小道,因为从那里走,不用多久就有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