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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露笑道:“那是自然。”
她一纵身,以轻功略过人群,撩起厚厚的朱红色门帘,往殿后去了。
不多时,在旁席坐着的那位礼生起身喊道:“诸位,吉时已到,请安静下来。”
这厅里,虽比不得慕容九的婚礼那样豪华,也有百来号人。但是在他一句话之后,顿时安静下来。这也因为客人中有不少是移花宫弟子,曾经被邀月和怜星管束得规规矩矩。小鱼儿也少见地严肃起来,放下筷子,和花无缺、骆三和、韩凉夕共同站起来,走到堂上的太师椅上坐好。只是他严肃不过一会儿,在上面坐没坐相,翘起了二郎腿左顾右盼。
花无缺瞥他一眼,垂下手,让衣袖遮住手掌,在小鱼儿大腿上传动真气一拍,嘴唇几乎不动地道:“坐好。”
小鱼儿龇牙咧嘴,却不好现在当着一殿宾客的面对花无缺发难,只能默默把腿放了下来。台下铁心兰看在眼里,转身抬手掩住了嘴,多半也是在偷笑。小鱼儿瞪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衣襟,真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姿势,只听旁边的花无缺也在忍笑。
眼看着台左边,骆秋澄被两个家人扶着走了出来,也是满脸笑容,看到花无缺和小鱼儿一愣。小鱼儿便笑着对他打了个手势。但是台右边的门,却迟迟无人出入。
小鱼儿侧身,悄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无缺看上去也有些忧虑,道:“大概是害羞不肯出来吧,我们再等等。”
礼生左看右看,也不敢说话。骆秋澄直直盯着那门帘,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咬着他的薄嘴唇,双手紧紧攥着礼服的衣袖。
又过了半晌,台上的骆氏夫妇也坐立不安了。
铁心兰见状,站起身来,朗声道:“诸位稍安勿躁,我先去查看一番。”
有铁心兰发话,议论纷纷的大厅也安静不少,有人纷纷赞同道:“对,我们听铁宫主的。”
小鱼儿皱眉道:“不会真出事了吧。”
花无缺道:“不可能,这是移花宫……”
小鱼儿不屑地道:“呵,当年大家怕移花宫是因为有你那两位吓死人的姑姑,没人武功比得上她们。现在当家的换了铁心兰这个……好好小姐,她又要为移花宫正什么名,武功又比不上邀月、怜星,被人盯上也是活该。现在更是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在。如果真出事——”
花无缺立刻横他一眼道:“你别乌鸦嘴。”
铁心兰从上席起身,还没走到右侧门帘处,荷露便推帘出来。一向冷静沉稳的她此刻也慌了神,脸上的汗水冲淡了妆容,和铁心兰耳语了几句。铁心兰挑起眉,惊讶地回了句什么,只是从小鱼儿和花无缺的角度,既听不见声音也看不到口型。荷露点点头,便带着铁心兰往后堂奔去,
小鱼儿咬牙道:“不妙。”
花无缺点头道:“我还没见过有什么事能让荷露慌成那样……”
小鱼儿转念一想,又凑近了些,耳语道:“难道是有谁在后堂动手了?”
花无缺看他一眼,摇头道:“不可能。如果动起手来,就算没有武器,世上也少有人是荷霜的对手。更何况,现在陪着她的都是移花宫弟子。”
小鱼儿皱起眉头,回道:“那是怎么?难道说……”
他的猜想还没说出来,花无缺便伸手一拽他,道:“铁姑娘回来了。如果真有事,她会和我们说的。”
铁心兰从后堂匆匆奔出来,先对骆秋澄说了几句话。只见骆秋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头上冒出了冷汗。如果不是有家人扶着,他大概会在地上摔个结实。他嘴唇颤抖地问了铁心兰什么,铁心兰摇了摇头,扶着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骆秋澄点点头,和她一起走到台上和骆家的二老说话。
想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不会说实话。骆三和立刻拍着椅子,竟然显得有些生气;而韩凉夕虽然安抚着自家老头,脸上也不大好看。
小鱼儿道:“果然不妙。”
花无缺和他对视一眼,即刻站起身来,准备和铁心兰说话。果然,铁心兰让骆秋澄把自己父母扶下去,随即立刻转向小鱼儿和花无缺。
两人立刻异口同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其实,现在焦急无措的铁心兰,和落落大方的铁宫主相比,更让他们熟悉。
铁心兰跺脚道:“还能有什么事,荷霜……荷霜……荷霜她……”
花无缺扶着她手臂,柔声道:“没事,慢慢说。”
铁心兰甩开他手,好像要急哭了。却只有在此刻,他们最熟悉的那个少女铁心兰,脱离了移花宫宫主那高不可攀的外表,重新站在了他们面前。
铁心兰垂泪道:“荷霜失踪了!”
好像怕她声音太小,两人听不清似的,铁心兰抹抹眼泪,又抽噎着重复了一遍。
“荷霜失踪了!她人不见了!有人……把她带走了!”
6 ☪ 疑云丛生
◎那是自然。调查荷霜失踪一事,就交给我们吧。◎
堂堂移花宫宫主在人前落泪,换作其他人,都不会知道怎么应对。
但是对于花无缺和小鱼儿两人而言,她不是“移花宫宫主”,而是铁心兰。
——他们最熟悉的朋友,曾经在二人之间犹豫不决的恋人,他们视作姐妹的过命之交。
花无缺温言道:“别着急,我们一定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