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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难道是忌日?
是谁的忌日?妈妈?爸爸?养父?靠,怎么这帮人年纪轻轻就都死了呢,话说回来商陆也不清楚他们几个人具体的死亡日期啊。
越是绞尽脑汁的想,越觉得哪种可能性都对不上,商陆一脸茫然地吃着蛋糕,眉头都纠结在一起了。
蒲薤白三口两口吃完了一大块儿蛋糕,嘴里还塞得满满当当的呢,嘴角和鼻尖都是白色的奶油,看起来简直比桌子上的蛋糕还要更可口。
商陆吞咽了下口水:“宝贝儿,你得给我点儿提示,到底……”
“我考上了。”
“……啊?”商陆的话突然被蒲薤白一句含含糊糊的发言打断,他眨了眨眼,歪头问,“什、你说什么?”
“我考上了,北大。”蒲薤白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再次发音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商陆把这简单的几个字放进大脑里处理了几轮之后,大脑迅速死机,他连蛋糕都不知道要怎么吃了,叉子掉在桌子上,草莓也非常配合气氛地从奶油小山丘上滚落。
蒲薤白伸手把那颗滚落下来的草莓拾起来,然后递到商陆嘴边。“正式的录取通知还没有下来,但是陈教授晚上给我打电话,说我低分飘过。我本来想当时联系你的,但怕影响你工作。而且这种事,我比较想当面和你说。”
商陆木讷地张开嘴,吞下那颗草莓,同时又舔干净薤白手指上的奶油。
蒲薤白没有收回手,而是任由对方舔着:“所以,下半年开始,我就是北大的研究生了,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商陆摇了摇头。
蒲薤白的表情从期待变为失落,“……没有吗?”
商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甚至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心情。有一股炽热的情绪正在从心底迸发而出,但又不同于开心和爱意,这种情感让他浑身止不住微微发抖,但四肢却是暖洋洋的,感觉这像是一种正面、积极的情绪。
他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幅度,但下一秒,眼泪却失控了,仿佛这阵迸发而出的情绪全都要通过流泪的方式宣泄出来,他都能感觉到泪水的流速。
他这么一哭,蒲薤白更是慌了。“怎么……怎么哭了,为什么要哭。”蒲薤白赶忙起身走到商陆身旁,双手帮他抹着眼泪。
爱人的脑回路与众不同,这让蒲薤白感觉日常生活就活像是临床心理学的课本。蒲薤白哭笑不得地掐了掐商陆的脸颊:“怎么你反而哭了呢。”
商陆反而越哭越厉害,最后索性扑进薤白的怀里。他觉得自己是个很没用的人,心怀抱负却没有任何实现梦想的能力,空有一腔热血又不敢轻易表现,想要做的事没有任何一件是有头绪的,反而在寻找方法的过程中发现越来越多的障碍。
遇到障碍之后,他就会产生退却的想法,他害怕失败,怕现在拥有的将来也都变成奢望。
原来如此,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不过只是前二十年没遇到过任何难解的题罢了。
正是在商陆无限质疑自己的这个节骨眼,薤白却丝毫没有受到挫折的影响,无视掉过去的阴影,朝着下一个目标义无反顾地前行。
商陆放空大脑,感受着薤白把自己紧紧抱住,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慢慢尝试着恢复平静。
“谢谢。”商陆小声喃喃。
蒲薤白越来越不懂了:“什么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商陆摇了摇头,抬手抱住薤白的腰:“谢谢,谢谢你是个这么好的人,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语文不太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但我控制不住。”
“所以你这是喜极而泣?”蒲薤白笑着调侃他,“我有学上,你居然这么开心吗。”
商陆紧紧贴着蒲薤白的肚子,用力摇头:“不是因为有学上所以开心。”
“但你还是开心的吧?”
“比开心还要更开心,”商陆小声说,“这算不算是感动?”
“哈哈,感动也太过了吧,我还不一定能不能顺利毕业呢。”蒲薤白轻轻揉着商陆的肩膀,“不过,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够通过面试吗?”
商陆又摇了摇头,想起薤白之前说的“如果我被录取了,就告诉你他们最后问我的问题”那回事。
“其实面试时候前半场感觉特别的不好,”蒲薤白轻声笑了笑,“但最后他们问到对我影响比较深的人。”
商陆安静地听着。
“我当时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情随便聊了两句,没想到反而挽回了考官对我的信心,”蒲薤白松开商陆,扒开商陆紧紧抱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单膝跪下,昂头注视着商陆哭肿的眼睛,“给你个机会,你猜猜我当时和考官聊的人是谁?”
商陆多希望那个人是自己呢,但他在蒲薤白面前,从来不敢这么自以为是,所以说得委委屈屈:“要是你说的人不是我的话,我会接着哭。”
“哈哈,”蒲薤白笑着趴在商陆的腿上,“就是你啊,傻子。”
商陆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听完这回答之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向外涌。
是不是人喝多了泪腺就会比往常更发达啊?
商陆越哭越上头,从凳子上滑下来,捧着蒲薤白的脸,一言不发地吻了上去。
眼泪又咸又涩,嘴角的奶油又甜又腻,在喉咙深处的酒精味儿的加持下,这一吻从味道上来说相当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