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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拐拐绕绕,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停下。
她听见车门打开,又砰一声关上,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紧接着尾箱门被人拉开,明亮刺眼的光线霎时涌进来,纵然隔着一层黑色遮布,陈逸还是眯了下眼。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黑衬衫把她捞起来,直接扛上肩。
手术切口正好抵在他肩头位置,一股撕裂的疼痛猛然袭来,陈逸浑身发抖,直冒冷汗,“我刚做完手术不久,能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吗?”
黑衬衫哪管这些,不理她,继续扛走。
陈逸听见一阵卷帘门响动声,然后自己被扔在了地上。
匍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她才从疼痛中回过神来,费力跪坐起身子。
四周很安静,她没听见一丁点脚步声,黑衬衫应该还没走。
“彤彤呢?”她问。
没有人回答。
“我女儿呢?!”
黑衬衫冷眼看着她对着空气大吼,冷笑一声,“好好待着吧,你死不了。”
脚步声走远,陈逸想到什么,大喊一声:“朱富勇!”
她一直没听见朱富勇的动静,他把彤彤带走后,他们上的是同一辆车。
她的声音回荡在宽旷的空间里,回声久久萦绕耳畔。
无人回应。
卷帘门呼啦一声响动,落地,被人锁上了。
银灰色小轿车旁,朱富勇死死捂住小姑娘的嘴。
眼泪鼻涕全糊在他手上,黏黏腻腻,搞得他心烦无比。
黑衬衫走过来,瞥他一眼,“你捂一个哑巴的嘴有意思吗?”
朱富勇瞪他,“这小哑巴会哭会叫,不省事。”
黑衬衫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搞快点,还要去下一个地方,时间晚了拿不到货,咱俩就白折腾这一天了。”
路哥答应给他们每人五百克海|洛因,诱惑非常巨大。
都是亡命徒,烧杀抢掠,做什么没所谓。
小姑娘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卷帘大门,手脚一通乱蹬乱抓,想要扑过去。
朱富勇烦躁得很,一把捞起她扔进后座。
“再闹我就去把她杀了!”
小姑娘倏地收了声,不哭不闹、一动不动,愣愣望着朱富勇。
男人坐进车,砰一声关上门,恶狠狠看向她,“不准再闹了听见没有!不然把你也丢出去!”
汽车启动,扬起一地尘土。
小姑娘蜷缩在后座上,头发蓬乱,眼泪鼻涕全挂在脸上,身上的粉色卫衣外套尽是皱褶。
她低声抽泣着,目光依然停驻在窗外紧闭的卷帘大门上,轻轻喊了一声:妈妈。
***
宽阔的柏油乡路上,来往车辆稀少,人烟罕见。
临近中午十二点,黑衬衫突然把车停在路边,问后面的人:“有火吗?”
他毒瘾发了,身上的打火机不知道啥时候掉了,没有工具,整个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朱富勇赶快翻了下包,意外抬头,“老子的也搞不见了,前头好像有个店,搞快去买几只回来。”
农田、乡道一览无遗,远处的青色山脉绵延直至天际。
四周比较荒凉,几乎全是拆迁房。
这家小卖店独立于一片残垣断壁之中,颇有点寒风傲骨的味道。
店面很小,门口架了一排玻璃窗烟柜,里头摆满各式各样的香烟。
黑衬衫走过去,店里没人,他扯着嗓子喊了几声,里头传来一声应,让他稍等一下。
他不停搓着手,巴不得下一秒就捞上打火机和烟走人,但那些东西都锁在玻璃烟柜里。
等待的间隙,后头来了辆黑色沃尔沃,也停在路边。
驾驶座上下来位高个子年轻男人,他上身只穿了一件休闲灰色衬衫,下面是一条深色西裤。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袖子挽至胳膊处,露出脉络分明的精壮小臂,还有价格不菲的腕表。
黑衬衫扫一眼男人,见他步伐潇洒往小店走来,微微别开目光,继续喊老板娘。
老板娘终于抱着哭哭啼啼的小婴儿出来,一脸抱歉地问他们需要什么。
黑衬衫:“一包紫云,两个打火机。”
老板娘打开挂锁,抽出两只打火机递过去,然后弯下腰去拿下一层放置的烟盒。
黑衬衫轻微跺了跺脚,余光中,身旁男人似乎在有意无意打量自己。
他不管那么多,催促老板娘搞快点,他还赶时间。
拿到烟,匆忙付了钱,他转身往车里走。
路过黑色沃尔沃时,他注意到副驾驶上坐了个年轻女人,齐肩短发,戴副墨镜,手肘支在窗外,眼神似乎也在跟着自己移动。
顾不得那么多,飞快发动油门离开,他要赶紧找个地方解决毒瘾发作的问题。
年轻男人买了两瓶水回来,刚坐上车,旁边的女人急说:“前面那辆车有问题。”
男人一脸错愕:“什么问题?”
两分钟前,小姑娘趴在窗沿上往外看,注意到了另一辆车上坐着的年轻阿姨。
女人无聊地观赏着四周并不算美丽的风景,冷不丁侧过脸,目光停在右前方那辆车上,愣了一瞬,缓缓摘下墨镜。
透过紧闭的玻璃车窗,她看见一个小姑娘,正眼泪汪汪注视着自己,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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