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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几秒,杨洛平瞥见车外有人似乎在报警。
“兄弟。”他轻喊一声薛山,“再不走,就没有人带你去找她们了。”
路边聚集了更多窃窃私语的人群,正热闹讨论着什么,忽听一声响,撞树的黑色轿车猛地倒车,一个甩尾,开走了。
电话仍在通讯中,薛山移到耳边,徒劳地问:“你们在哪儿?”
安静半晌,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薛哥,是我。”
薛山一颗心突然狂跳。
小白。
***
跟陈逸通话后,在冲外院外的路上,他拨了吉爷的电话,没通。顾不了多少,他拨了小白的。
吉爷曾跟他说过,如果联系不到自己,有困难时,可以找小白。
时间紧急,他来不及说太多,迅速报了面包车车牌号、刚刚打电话给他的座机号,还有对方的人数、武器情况。
赶到医院门口时,如他所料,面包车早已不见,杨洛平随后开车出现。
上车,与他周旋,尽量为小白找人争取时间。
调了医院附近的交通监控,很快锁定面包车的去向,刑警队也出了警力,顺利找到城西这家废弃工厂。
薛山咬了咬牙,忍住心中波澜,静静听着那头传来的声音。
“我们找到了面包车和司机,但陈姐和彤彤不在这里。”
这一带是监控盲区,离得最近的交通监控,在两条大街外。要逐一筛查来往车辆,仍是件麻烦的工作。
小白低声问:“薛哥,你现在,是不是跟杨路在一块?”
薛山刚“嗯”了一声,冰冷枪口突然抵在他太阳穴上。
车里,杨洛平嘴边噙笑,一手执枪,一手掌着方向盘,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道:“挂电话。”
薛山怔怔握着手机,掌心紧攥,点了挂断键。
“手机扔出去。”他一字一顿,食指扣向扳机。
见薛山一副戒备状态,杨洛平笑了一下,“兄弟,这玩意儿虽然是仿的,但要打爆你脑袋,还是绰绰有余。”
他再一次重复:“扔、出、去。”
缓缓摇下车窗,薛山做了个扔手机的假动作,身体忽然前倾,头避开枪口,反手攥住杨洛平手腕,狠地往后一掰,枪落到自己手上。
车身猛地摇晃,车轮刮擦地面发出一声刺耳声响,随即恢复平稳。
眼睁睁看着枪口对准自己,杨洛平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哈哈大笑了两声。
薛山紧抿着唇,突然明白了什么,拇指按下弹匣扣销。
弹夹里面是空的。
杨洛平大笑,“身手挺利索啊,看来郑宏当年教得不错。”
车不知行驶到哪一段,道路两旁变成了低矮破旧的民居。
市井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车内,依旧是幽暗阴沉的诡异氛围。
薛山再一次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脸上的表情淡下来,杨洛平说:“缺个伴。”
薛山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他极淡的笑了下,“我选的?我选的是做大生意、大买卖,潇洒快活的生活。”
他接着道:“但是,被你毁了。”
街景在窗外迅速倒退,杨洛平幽幽道:“薛山,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可悲吗?
死守所谓的正义、道德,搭上了家人的性命,搭上了自己的大半辈子人生。
是很可悲。
但如若时间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毫无预兆地,他忽然想起在缅甸的一个雨夜,郑宏第一次发现他吸毒的那个夜晚。
空荡的山林间,静得只剩下夜风呼啸而过和雨滴拍打屋面的声音。
灰暗的灯光下,郑宏静默良久,缓缓开口:“阿山,做这行的,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你心里应该比谁都还要清楚。”
他认真严肃的样子,让薛山想起了新兵连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谈话,谈人生、谈理想,谈底线、谈原则。
薛山笑了下,“郑哥,你记不记得,你以前经常问我们,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命令,保家卫国。
可现在呢?
服的是哪门子命令,保的又是哪门子国家?
郑宏似乎有所感触,但这股感触很快被他心中日益渐深的“利、欲”二字淹没。
“什么狗屁天职,什么狗屁保家卫国,自己的家都没了,谈什么国家?”
“人这辈子不可能永远只走一条路的,阿山,哪有康庄大道,我就往哪走。”
宁以义死,不苟幸生,视死如归。
这些披着正义与节气外套的枷锁,他早就挣脱了。
***
杨洛平转头看向薛山。
他的眼神,带着狡黠、带着诡谲,也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寂寞。
“你以为你和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这世上所有完美、正义、善良、纯真的一切,早就与你划清界限。
“你和我,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
逼仄沉闷的车尾箱里,陈逸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沉重。
空气不流通,头上还罩着头套,每一口呼吸都是煎熬。
他们没封她嘴,她一路试着不停发出声音,企图引起路过的人或车注意,但似乎效果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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