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同行
现如今众人说白烬是齐曜的人,没人觉得他和太子有什么牵扯,齐恂却当着满朝的面要白烬同行,虽说如此一来此行更为稳妥,但总归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朝中之事我本当尽力。”白烬只情绪浅淡地说了一句,只是他如今心里清楚齐恂从前做了什么,哪怕将黎民百姓的安危放在前面,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对齐恂起了忌惮之心。
前面吹了声响号,车辙滚动与马蹄践踏的声音立即响起,淮北一行即将启程了。
“白将军——”但那混响声里忽然又掺进了一声呼喊。
白烬不想和太子的人混在一起,带着人在后面跟着,熟悉的声音入耳,他回头:“这声音像是林归?”
此行不是玩乐,因而白烬没把林归带在身边。
林归不高,人高马大的将士几乎把他遮得严实,好在他嗓门大,一边跳起来使劲挥手,终于让白烬注意到他。
白烬不便调转马头,他往后下了个令,一众将士分开条路,让林归走了过来。
林归是跑过来的,他气喘吁吁的撑了撑腿,“终于,终于赶上了……”
“将军……”林归在白烬马下左右回望,他往胸口处指了指,尽量小声地说:“有信。”
见林归这小心谨慎的模样,白烬心里忽然一跳,莫不是……孟凛来信了?
作话:
离小情侣见面的一日又近了一天
第102章 同行
“信是……”白烬竟然在马蹄声里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是……”
白烬没说完林归就肯定地点了点头,只有孟凛寄过来的信,林归才会不问场合地送过来。
但白烬忍住了要伸出的手,呼吸间抚平着自己心跳声,连他自己也没料到竟会有如此的期盼。
连上从岭中离开到回京的日子,其实也不过才过了十来天,然而铁骨铮铮也会思及儿女情长,白烬又如何不懂何为相思之苦。
天南地北,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前方车队启程,浩荡的队伍拉成一条长线,此行本就仓促,白烬不便去和齐恂商议拖延,他在林归身上相看犹豫了一瞬。
“楼远。”白烬一勒马绳预备出发,“林归此次与我同行,你且先捎他一程。”
楼远一怔,突然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当即朝林归把手伸了出去,“林归上来。”
这一路路途遥远,林归不是练武的身手,又没骑马过来,将士还能跟着一起行路,林归怕是要跟不上。
林归带着点发懵上了马,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准备,浑身上下就揣了胸口一封刚送来的信,他想到白将军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要是现在不把信送到他手里,就不知何时才能给他了,因而林归放下手头的事,立马往城门口跑,谁知这一跑,还给自己多揽出差事来了。
白烬和楼远的马并排,他看林归的有些慌忙的神色,安抚道:“此行虽然仓促,但为着稳妥,又有,又有太子亲自前往,需要准备的东西早已备齐,你不必担心有何缺失。”
“信……夜里修整时再给我看。”
即便白烬现在就想拆开来看。
第一日出发士气满盈,就是行军打仗也不可错失这个好时候,因而行至天黑找到落脚的地方,才停下来修整。
落脚的是个过路人时常留宿的客栈,白烬潦草地吃了饭,就早些回房间了。
点上烛火,白烬终于从林归那里接过了孟凛给他写的信,白日大庭广众之下,孟凛如今还活着的消息在北朝不能公开,因而这信不能给旁人见到,白烬只好先让林归收着。
许是孟凛谨慎,那信的封面只字未写,白烬小心地拆开信封,但还未将里头的纸页拆开来,先从信封里滚出了一粒不大的药丸,好在白烬是在桌上拆的,那药丸滚到桌边,被白烬拦着放到了一边,然后他才将信纸展开了。
孟凛不知道,白烬从前是临摹过他的字的,孟凛从前人不着调,但在白烬往前习武接触不到许多书法的时候,他的字当算极为好看的,就像他那个人一样好看,只是如此隽秀的字迹在白烬来看,与他的性格多少有些不符,他那时也万万想不到,孟凛竟然可以考上状元,他明明像个不爱读书的假把式。
白烬不觉扬起嘴角,这话要是说给孟凛来说,他指定要跟自己嘴贫。
孟凛果然聊表衷肠,但他这样的话写得不多,后面不知划掉了什么,用重重的墨迹遮盖过去了,白烬也没在意,只是再将信往后看,白烬脸上本来的笑意缓缓消失,还多加出来了许多凝重。
孟凛提到了此次疫病——前世的时候白烬并未参与,但孟凛自己是个柔弱的病秧子,竟然还因为会些医术,亲自去了淮北。
此时白烬一想,难怪当初淮北的时候,孟凛对周琮手下如此了解,原来是从前打过交道。
前世的疫病同如今一样惨烈,然而那次没人求请让白烬同行,白烬只远在京城,听过医者仁心,彻夜不眠研究药材的美名,白烬看着信,不禁视线落往那粒放在旁边的药丸,他对照着信两相看来,似乎是眉头拧得更深了。
“林归,你为何守在门外?”外面传来楼远的声音,这客栈房间不够,白烬并不在乎这一夜的归属,他同楼远住了一个房间。
“少将军稍加等候。”林归在外面敲起了门,“将军,方才衣服可换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