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不忙啊。”严珑坐在王砚砚身边,两人越挨越紧,四条腿都甩在石凳下,不时拿脚互相敲击,“砚砚,你是不是有心事?”
“有啊。”王砚砚长叹,“好多呢,比如我怎么赚到人生第一个两百万。还有六姑婆贺绚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啊……这几天夜里爬大石头谈恋爱不太过瘾。”
严珑皱皱鼻子,拍了女朋友的手臂一下,“那你要怎么过瘾?”
“我说了算?”王砚砚笑出声,“要不今晚去我家?”她贼贼地朝严珑眨眼,果然吓得女朋友脸红,“不要不要。”
“我妈就那么可怕啊?”王砚砚一手搭在严珑肩膀上,将她搂得离自己更近,“逗你玩啦,你这几天晚上都在严华阿姨那里过夜,我们再等待良机哈。”她转头看着严珑渐渐收缩结疤的伤口,“诶,快好了。”
严珑却专注看着王砚砚,“你心里真的有事,你妈妈是不是说了你什么?”
王砚砚挑挑眉,“唔……我妈说我,我也不太往心里去的。”的确,李勤芳对她施加的不切实际的期望,不都是自己投其所好地撒谎换来的么?李勤芳总觉得她没太吃过苦头就轻松赚到了钱,还不是因为她向来报喜不报忧?李勤芳这次要直接领人上门,还不是由于前段时间她对相亲持开放态度?自作自受的事,何必再多加一分自我计较?
可这世界的事都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如果真有“因果种植师”这种职业,王砚砚无疑是手艺低劣的那一款——她总给自己种下越来越多的麻烦因,结出越来越难解开的倒霉果。只有严珑不是她的麻烦因和倒霉果,严珑是王砚砚心头挂了好些年的花骨朵儿,不晓得何年何月何日起就羞答答地半开半合,直到她们两个倒霉蛋金风玉露一相逢,已经爬满她心窝。
在外面实在不方便捏住彼此的手,搓搓对方的脸,王砚砚笑笑,“严珑,如果……你这次考试考上了呢?”她终于问出。
“……”严珑一怔,“不会吧。”
“如果真的考上了呢?因为你发挥好运气也好的话。”王砚砚继续追究着如果之下的答案。
“那……”严珑一时犯了难,说好搞完认证要私奔到杭州的呢,她甚至还想过,认证这事儿已经被贺玺阿姨盖了戳:太难了。那何不当即动身离开丰华镇开始真正的新生活?是什么绊住了她们的双足?
是她心里一直在等待考试的结果,等待最后不中的尘埃落定,也在等待“考上”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彻底消失。
同样,砚砚也在等待,所以她一直藏着好些心事,比如“如果你考上”这件事。还有李勤芳找她的事,也许还有她也经历过的烦恼:家庭在婚姻上施加的压力。
“真考上了……我们就一起在楠城市区工作?”严珑觉得自己找到了平衡之道。
王砚砚听了微微点头,沉吟了会,“好啊。”她松开绑住头发的绳,随意拨松长发,面朝大溪长吁一口气,转脸认真看着女朋友,“宝贝,选日不如撞日,咱们告个假吧?”
严珑秒懂,她“嗯”了声,已经快速掏出手机给严华发微信,动作一气呵成后又低头盯着王砚砚的手,“好啦。”
“诶……”王砚砚哭笑不得,撸着严珑的发丝,隐隐叹息着,“小傻子真可爱。”
--------------------
第 37 章
王砚砚在好几次约会之夜后回家都不着急洗脸,而是摸着可能沾上严珑口水的面庞思考一个问题:这样一个运动神经不协调、动不动红了眼滴答泪珠子又逆来顺受多年的人,将如何与自己完成这场爱的升华?
其实升华不升华,王砚砚以前是无所谓的,觉得女女男男无非就是进进出出那点子事儿。她一直好奇的是男男中的0如何获取快感,更感兴趣于女女中的1是有什么神通可以到达愉悦?在酒店做前台的那段时间,王砚砚忍了几次才没有和同事探讨这个问题,直到清洁阿姨有次下班前忍无可忍地吐槽:“有些男的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大便飞得浴室墙壁上都是,床单枕头就更不用说了,就不能在家里弄干净了再来么。”王砚砚清纯的眼神里浮起了然,“为什么是男的啊?”她明知故问。
“哎哟小姑娘你不懂,多干一段时间就明白了,什么人都有。”阿姨说这必须是男的和男的,包装开口和女人不一样知道伐?
“包装开口”四个字让王砚砚对那位阿姨肃然起敬,如此举重若轻的描述也启发了她的性知识和性觉悟:doi原来就是围绕着开口忙碌的。
再后来干房屋中介,推租单时有两个一起来看房的女生,手挽着胳膊穿情侣装留情侣发型那种,一个踩着滑板另一个则在旁边喊“宝宝小心”追着来的,再纯情也知道这是一对小情侣。王砚砚带她们看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别的地方不论,前主人浓郁的生活情趣在洗手间——将一面落地的大镜子安装在淋浴喷头前。
王砚砚目睹那对小情侣在镜子前面你搂着我拍几张,我再搂回你换姿势接着拍。拍了十几分钟,别的地方也不仔细看了,两位说就这套房子了,我们想快点搬过来。
当时王砚砚的面部表情一定不好看,因为她抽搐于会心一笑的冲动和不暴露喜好的深沉中,最后端庄地点点头,“那我们就签约吧。”心里却嘀咕着:原来女女的快乐在于“照见”,看见对方不够,还要看见自己,真是够有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