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23
在两人第一次在大溪那块石头上的定情之夜,严珑几乎半撒娇半耍赖地逼着王砚砚亮了牌,头疼时要被亲亲眼睛脸蛋嘴唇才能好。而此刻的严珑却安慰着砚砚,“不哭啊,我没事了对不对?明天咱们就出院回家好不好?”
王砚砚只能不住地点头,“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她没能替严珑分担一星半点,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而严珑只是笑着隐蔽地亲亲她的唇尖,“那这样会好点不?”女孩小声问着女朋友。
会好一点,可是不够。王砚砚擦着眼泪鼻涕,将严珑的手死死抓在自己怀里,“严阿姨贺阿姨还有湘灵她们住在附近的酒店,我说我来陪你就行。我……我和我妈说了,她同意我来,宝贝,咱们能安心在一起了。”
严珑点头,往一边挪了挪,“那你躺我身边?”王砚砚点头,两人就在小小的隔离帘内相拥着。一时无言,可心跳却彼此呼应,王砚砚听了好一会儿,“你爸你哥会坐牢吗?”
“哈,警察姐姐说坐不了。”她们都很清楚,法律层面和情理层面在家庭这座角斗场里往往一团稀泥,何况严珑这事儿没搞出人一条半条命来,严兴邦和严瑞最多就是被批评教育了事。
“那——以后还这样呢?”王砚砚已经慎重无比地考虑起严珑曾经的建议:离开楠城。可又十分舍不得她那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而那父子俩要是还打着“为你好”的幌子做出荒唐事来,严珑的安全和她们的生活势必又被搅乱。法律层面上脱离血缘父女关系又非常难,王砚砚皱眉,骂了句:“什么玩意儿。”
思来想去只有断联跑路一条道,可她们跑了,留下来的严华与贺玺会不会又被人缠着要她们的下落呢?
当王砚砚被这些问题折磨得在心里暗暗唉声叹气时,严珑似乎有所感应,她替对方捋过戳眼的刘海,“我以前想离开楠城,和你一块儿去外地工作。但这几天想法又变了,毕竟楠城又不是什么落后蛮荒地方,现在已经明牌,咱们要是跑了,我担心姑姑她们——”她顿了顿,“砚砚,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在楠城、在丰华镇能坦然地生活呢?”
沉默了会儿,王砚砚没答案,“我想问问贺玺阿姨是怎么做到如此坦然的。”
在回楠城的高铁上,一行五人劫难余生般坐在商务座中,车票是豪横的严华出的钱,“我家严珑受这么大委屈,我当然更要让孩子舒舒服服地躺回家。”恰巧车厢内就她们几人,王砚砚就问起贺玺昨夜的问题。
贺玺摘下眼镜揉揉眉心,“我还真没那么坦然。”她说世上谁能一直坦然走来的,多半是个仙儿,这是难得的定力和智慧。当着严华和女儿等人的面,贺玺才第一次吐露心声,“我也怕过。”
读大学时被母亲发现恋爱情愫后怕她找严华麻烦,更怕被周围的人发觉。最终下决心走入婚姻后,贺玺更怕自己忘不了年少时那段情,这会让她心态分裂更加痛苦。离婚后她思来想去还是要找严华,打听情况前怕她已经走入婚姻生了孩子。得知严华离异单身无孩后,贺玺又怕自己的情况让严华心里不舒服,更怕严华已经不在意自己。她还怕自己出入严华这次数过多传到单位同事眼里耳中,贺玺捏着镜架回忆往昔,“坦然是一条满是荆棘的道,不过是咬着牙踩平了它罢了。”
“对嘛,谁爱说谁说。说话背着我行,当面我就干他。”严华给好大女韩湘灵喂了块西瓜,再送一口进自己的嘴,“老贺不是教过你们嘛,嘴上死也不留把柄,其它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回家门一关床睡塌了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话音落下,韩湘灵已经捂着嘴巴咳嗽起来,她边擦嘴边瞧了眼老妈,贺玺则笑着微微摇头,示意她们没这么狂野。
也一起笑的王砚砚和严珑黏在一张座椅上,手抓得更紧,严华指着后排的王砚砚,“赶紧回自己座位,老娘不能白花一张商务座票钱啊。”
王砚砚依依不舍的回自己的座位坐好,就听贺玺问严珑,“小珑,是什么给了你勇气扛过来的呢?”
严珑瞧了眼王砚砚,不好意思道,“可能是一种本能,不想再受任何人摆布的本能,想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的本能,还有砚砚。”姑姑一早就对她说过,搞事业才是第一位,恋爱是桩苦事,但砚砚和自己的感情带来的体验却不同,它似乎是桩苦事,引来家庭的极端反扑,但它又让自己的体验更细微丰富,心里更认定了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可能这会被人认为是一种恋爱脑。”严珑没把握地补充了一句。
韩湘灵听了若有所思,“这不是恋爱脑,也不是性缘体验。”她说那是由心而发罢了,只要任何时候都要坚持忠于内心就好。
王砚砚听出她话中的坚定意味,愣了下,“拥有某个人是一种获得,错过也是一种收获。”
贺玺看着女孩们,欣慰地点头,“我同意,了然于胸,从容得失,咱们都是浪漫主义的人呐。”
“浪漫个屁。”严华白她的列德尔诗友兼枕边人,“连个心形蛋都煎不好。”
轻松而安全的氛围中,严珑再次入睡,像要补上她那几天错失的睡眠。王砚砚给她盖上外套,这才有空拿出手机和已经出院的李勤芳说这边的情况。
她告诉妈妈,“严珑被救出来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头还被他爸又打伤了,还被电击过。她说被电时心要跳出去一样,都痉挛发抖了,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