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聊了好久,实质性问题终于揭开,“砚砚究竟怎么想?”琴姐问。
李勤芳已经被王砚砚几番发火震慑得心虚,实在不敢再替女儿应承什么,“琴姐,我觉得这事还是别急吧,让小年轻他们自己去接触,毕竟有感情基础不是?”
琴姐似乎不太开心,笑了声,“那行吧。”语气里却有放弃的意味,这又惹急了李勤芳,“你看……我们替孩子们私下约时间?长辈就不出面了?年轻人面皮还是薄。”
“行,再说吧。”琴姐开始模棱两可起来,已经起身准备告辞,“你好好养病才对,听说血都吐了几大口,吓人咯,天气热别猛喝冰的,也别着急出门做买卖啊,在家避下日头再出门嘛。”
李勤芳说“是啊是啊”,依依不舍目送琴姐出门。
琴姐走出病房后,脸上的笑容变戏法一样脱得干干净净,还有些嫌恶地掸了掸和李勤芳刚刚碰到的胳膊,正巧,她看到不远处盯着自己的王砚砚。
女孩并没去买枕头,而是冷冷看着自己的变脸术。琴姐笑眯眯地迎上去,“砚砚,阿姨走了啊。”
王砚砚点头,“阿姨,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琴姐一惊,“那有什么可以不可以?你是阿姨看着长大的啊。”
“我是不会和宋子闻结婚的,永远没这个可能。”王砚砚不客气地说了下去,“我妈的希望是我妈的事,我的想法是我的。”
“这……砚砚,该不会你有别的喜欢的人吧?”琴姐慢吞吞地问。
“是啊。”王砚砚回答,“谢谢您来看我妈。”她正要进病房,被琴姐喊,“不会是……真的吧?你和严家的女儿?”
王砚砚回头看她,眼里深不见底,她很想干脆地、大声地回答,“是!我和严珑才是一对。”考虑到严珑的工作性质,她微微一笑,“这就不用您操心了。”
空手而回的女儿依然臭脸一张,李勤芳说了通宋子闻家多好、琴姐和她关系多硬后,王砚砚的眼睛依然盯着手机里的微信页面。
李勤芳不高兴,“我看你天天和那个手机结婚过日子得了,有什么好看的?”
王砚砚看着妈妈,只是眨眨眼,泪珠溢到下睫毛上。她很快揩去,将手机递给李勤芳,“严珑被她爸下了药送到戒断所里,听说那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还会电击。”
李勤芳一惊,“别瞎说,现在哪有这种地方?渣滓洞啊?”
“我也不相信,可……”王砚砚刚刚看到群里的消息,严华发的,“湘灵被带走了,警察让我们原地等消息。”她就再也忍不住,“呜呜呜”地开始哭,“妈,对不起,我想多照顾你多陪你,可这会儿我更担心严珑,我也想去救她。哪怕就等在原地,让她出来后第一眼看到我……妈,我真的喜欢她,我只想和她过日子。您就同意我和她吧,我会好好挣钱孝敬您的,我不会比哪家男孩子差——”女孩的泪一串串地滴答在床单上,看得要强的李勤芳都吃惊,她这女儿从小铁打的一样很少哭,这时哭得一塌糊涂要断气般,“什么警察,什么救人不救人的,你别吓唬我。”
王砚砚一把鼻涕一把泪,零落地说了严珑的事,李勤芳这才明白,这孩子这两天陪床夜里几乎不合眼、白天总是精神紧张的缘故,听了严家的事儿,她张嘴,豁口牙都差点磨出声音,“我就知道,能发财的就没几个好东西!”
“妈——我给您请护工,您让我去找严珑好不好?我不去,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一辈子都会后悔,我实在舍不得……”王砚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般,李勤芳只好伸出没接点滴的那只手帮她顺气,“你去干嘛哦,人家家里人都这样了,你有什么资格去?”
“我……我……”王砚砚回答不出“资格”,“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她……只有这一个喜欢的人,想珍惜的人。妈,我不想毁了唯一拥有的。”她擦泪吸鼻子,“妈,我求你了,我求求你……”王砚砚抓着李勤芳的手低声下气,“你要我做什么都行,这次我真的放不下她。”
李勤芳的眼睛湿了,她看着很陌生的、软成一片的女儿,再瞟床头柜那碗馒头糊,过了会儿,她软了下来,“去吧,让你爸来陪我。”
“啊?”王砚砚又不敢相信。
“去吧。”李勤芳叹气,却很肯定地说,“都是馒头糊的命,泡馒头的开水凉水甜水酸水都是水。”再说,真要搞出人命,她可担待不起心里的问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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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韩湘灵被蒙眼带进所谓的矫正机构时恰逢深夜,她刚刚醒来就发现自己独处一室,四周连窗户都没一扇,只有头顶的老吊扇在吱呀呀慢慢转悠。这间屋子有五六十平米,她站起来想找电灯开关,四个方向都摸遍却没找到。想必这是故意设计的小黑屋,想从环境上击溃被“矫正”者。
她索性躺回去,在脑海中复盘这一路的安排:从上高铁,到站后装得晕乎乎地被人扶上车,但上车后她被灌了些水就失去知觉,想必这个机构的人非常谨慎。韩湘灵想大声喊叫引起严珑的注意,却怕只是无用功,废了体力精力声音反而传不出去。
双手枕在脑袋下的女孩并不因为黑暗而慌张,反而想到离开楠城时,师姐陶莞和王砚砚都来送她。一个叮咛自己千万小心,另一个则红着眼睛说不出感激的话,最后在进站台前拥抱了她,“告诉严珑,我在家等她。”王砚砚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