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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洗冤笔记(出书版)_分节阅读_第60节

肉肉喵 22467字 2023-10-05
  宋慈原本只是因为烧过的木头和狮子玉饰,联想到净慈报恩寺曾有过一场大火,这才找居简和尚打听,哪知这场大火竟会与刘太丞家扯上关联。他稍加思虑,问道:“大师,起火那晚,贵寺可有发生什么奇怪之事?有没有什么人举止可疑?”
  “宋施主,那场大火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不知你为何要打听这些事?”居简和尚见宋慈不断地追问当年那场大火,不免心生好奇。
  宋慈没有回答,只道:“大师,此事关系重大,起火前贵寺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凡你知道的,还请详加告知。”
  居简和尚犹豫了一下,见宋慈目光中透着坚毅,道:“虽不明白宋施主为何打听此事,可我听说宋施主查案公允,持正不阿,我虽是佛门中人,却也心生敬佩。既然你执意要问,那我便把那一晚的事,但凡能想起来的,都说与你知道。”回想了一下,徐徐道来,“那是一年前中秋节的前一夜,不少香客留宿于本寺厢房之中。当晚月亮很圆很亮,留宿的香客们聚在厢房外的院子里,一边闲情赏月,一边吟诗作对。我当时住在寮房的东侧,与厢房只有一墙之隔,听着香客们的笑声传来,想到德辉禅师的病情,心里很不是滋味。道济师叔从寮房外路过,见我坐在门前烦闷,冲我笑了一笑。他去到厢房那边,我还当他是去阻止香客们吵闹,哪知他竟是去谈笑风生,与香客们共同吟诗赏月。道济师叔行事一贯如此,总是一反常态,以前他还在灵隐寺出家时,便不喜念经,还嗜好酒肉,成天嘻嘻哈哈,穿着破衣烂衫,游走于市井之间,被人当作颠僧,唤他作‘济颠和尚’。四年前他来到本寺,拜德辉禅师为师,成为德辉禅师最后的入门弟子,但他仍是成天嬉笑如故,行事总是出人意料。德辉禅师重病之后,道济师叔不像道隐师叔那样守在禅房里照料,前前后后只去看望过一次,他非但不担心,反而在德辉禅师的病榻前嬉笑如常,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说着摇了摇头,“我听着厢房那边道济师叔和香客们的笑声,心中实在烦乱,便关起门来抄默经文,过了许久,厢房那边才安静下来。后来我便睡下了,不知睡了多久,忽被一阵叫喊声惊醒,寮房里已是烟气弥漫。我捂住口鼻,冲出寮房,看到了冲天的大火,看到了奔走的人影,才知道寺中起了大火……唉,起火前我看到过的、听到过的,就是这些了。”
  宋慈想了一想,问道:“当晚第一个发现起火的人是谁?”
  “是弥音。德辉禅师的禅房烧起来时,弥音正好起夜去茅房,瞧见了大火。他呼人救火,还冲进禅房试图救人,结果人没救到,反而把自己烧伤了。”居简和尚说这话时,扭头朝灵坛望去,此时弥音正守在那里。
  宋慈也朝弥音望了一眼。他记得当初在巫易墓前做法事时,杨菱从始至终一直注视着的僧人,便是这位弥音。方才居简和尚言语间提及,净慈报恩寺起火那晚,受道隐和尚的差遣去请刘扁和刘鹊来给德辉禅师看病的僧人,也是这位弥音。“看来一会儿要请这位弥音师父问一问话了。”宋慈这么想着,又向居简和尚道:“火灭之后,贵寺又发生过什么事?”
  居简和尚回忆道:“我记得那场大火过后,本寺只剩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焦煳味。事后清点,共有十四人死难,除了刘扁施主外,其他都是本寺的僧人,其中有德辉禅师和道隐师叔,还有四位居字辈僧人和七位弥字辈僧人,全都被大火烧焦,面目难辨,此外还有多人被烧伤。大火后的那天适逢中秋,原本寺中要举行皇家祈福大礼,圣上要驾临本寺祈福,前一夜之所以有那么多香客留宿本寺,便是为了第二天一早参加这场祈福大礼。本寺原名永明禅院,当年高宗皇帝为奉祀徽宗皇帝,下诏赐名为净慈报恩寺,后来高宗皇帝和孝宗皇帝都曾来本寺祈福,孝宗皇帝还曾手书‘慧日阁’匾额赐予本寺。可是那场大火烧毁了一切,中秋当天的祈福大礼只能取消。圣上闻听本寺焚毁,下诏将所有死难者火化,在寺中筑坛祭祀。韩太师当天带着诏令来到本寺,在所有僧人的诵经声中,火化了死难之人。”
  “你是说死难之人火化,是在中秋当天?”宋慈眉头一凝。
  “是在中秋当天。”居简和尚应道,“当时寺中救治伤者,清理火场,搜寻尸体,甚为忙乱,一直到入夜之时,才火化了所有死难之人。”
  宋慈暗暗觉得有些奇怪。他听说过僧人死后通常不行土葬,而是火化成灰,这在佛门中称之为荼毗。皇帝下诏火化僧人,筑坛祭祀,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火化似乎来得太快了些。大火焚毁寺院,死了十四个人,事后不是该追查起火原因,查清是意外失火还是人为纵火吗?按理说,尸体上可能会留有线索,比如岳祠案中的何太骥,可以通过查验死者是死于大火还是死后焚尸,进而追查起火原因,所以应该等所有疑问查明之后,再火化死难之人的尸体,可为何大火后不到一天时间,便将所有尸体火化了?这便等同于何太骥的尸体第二天便被火化成灰,那就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真相也就永远查不出来。他道:“那场大火后,官府可有来人,查验死难之人的尸体,追查起火的原因?”
  居简和尚摇头道:“知府大人随同韩太师来本寺看过,说是意外失火,并未查验尸体,追查起火原因。”
  宋慈皱起了眉,暗想了片刻,道:“你先前说,刘扁和刘鹊当晚都留宿于寺中,刘扁死于大火,刘鹊却逃了出来。他们二人既是兄弟,为何一个逃出了火场,另一个却没有,难道他们二人没住在一起吗?”
  “刘扁施主为了时刻照看德辉禅师的病情,留宿于德辉禅师的禅房中,刘鹊施主是另住一间厢房,他们二人没住在一起。”
  “那事后刘扁的尸体呢?是让刘鹊带回去安葬了吗?”
  “刘扁施主的尸体,是与本寺死难僧人一起火化的。”
  宋慈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强烈了一些,转头朝后山望了一眼,忽然道:“那场大火中死去的十四个人,可有谁断过左臂?”
  居简和尚回想了一下,应道:“有的,我记得刘扁施主来看诊时,他的左臂绑着通木,听说是不小心摔断了。刘扁施主带着断臂之伤,还连夜赶来为德辉禅师诊治,真是仁心仁术,令人敬佩。”
  宋慈听了这话,暗暗一惊,心想:“后山上发现的那具无名尸骨,莫非是刘扁?”问道:“大师,你确定当年刘扁的尸体火化了吗?”
  “我记得当时在禅房的废墟前架了柴堆,所有死难之人的尸体被搬到柴堆上一起火化的。只不过火化之时,却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
  “当时本寺全被大火烧毁,唯有藏经阁离其他殿宇较远,未被殃及,可是火化之时,藏经阁那边却突然着了火。原本藏经阁中收藏了许多佛经典籍,还有高宗皇帝御赐的各种珍贵经藏,能在之前那场大火中幸免于难,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哪知突然又起了火。寺中僧人大都聚在禅房附近诵经超度,见突然火起,有的吓得慌乱躲逃,有的匆忙赶去救火。可当时已经天黑,藏经阁藏书众多,烧起来很快,最终没能救着火,藏经阁烧了个精光,所有死难之人也在那场混乱中火化成了灰。”
  “也就是说,尸体火化之时,不仅是天黑,而且现场一片混乱?”
  居简和尚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点了点头。
  “藏经阁的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宋慈又问。
  居简和尚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事后没有查出原因来。”
  宋慈暗暗心想:“前一夜的大火,也许是不小心失火,可刚刚经历了一场那么惨烈的大火,寺中僧人应该都会小心火烛,藏经阁再出现失火的可能性很小,更大的可能是有人故意纵火。倘若后山上那具无名尸骨真是刘扁,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藏经阁纵火制造混乱,趁乱动了柴堆上的尸体,将刘扁的尸体藏匿起来,事后埋到了后山?果真如此的话,那纵火移尸的人是谁?又为何要大费周折移尸掩埋呢?”
  宋慈越想越是困惑,好一阵没有说话,最后从怀中摸出那块狮子玉饰,让居简和尚看了,问是否识得。居简和尚摇了摇头,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狮子玉饰。宋慈向居简和尚道了谢,转身向灵坛走去。
  “弥音师父,”宋慈径直来到弥音的身前,“我有些事,想问一问你。”
  弥音身形高大,一张脸被烧毁了大半,看起来已有三十来岁,是所有弥字辈僧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他站在灵坛的左侧,祭拜灵坛的香客们从身前络绎而过,他一直闭眼合十,低声诵经。听见宋慈的声音,他睁开眼道:“阿弥陀佛,不知施主要问何事?”声音甚是低沉。
  宋慈没有回答,只是抬手道:“这边请。”
  弥音转头向居简和尚看去,居简和尚点头道:“宋施主既然有事问你,你便跟着去吧。”
  “是,师伯。”弥音应了,这才随宋慈去到一旁僻静之处。
  “弥音师父,你到净慈寺出家,有多久了?”宋慈开始了询问。
  弥音答道:“有五六年了。”
  “一年前的中秋前夜,贵寺曾经历了一场大火,你应该还记得吧?听说当时最先发现起火的人是你。”
  弥音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上的烧伤,道:“那场大火,如何能忘?”
  “那晚起火时是何情形?还请你原原本本道来。”
  弥音点了点头,道:“我那晚半夜醒来,肚子胀痛,去了一趟茅房,回来时见寮房的西边亮着光。寮房的西边是本寺住持德辉禅师的禅房,那时德辉禅师卧病在床,日夜都需要人照顾,禅房里常常半夜还点着灯火。可那光实在太亮了,不像是灯火,我便走过去一瞧,竟是禅房燃起了大火,正往外冒着浓烟,还把邻近的寮房引燃了。我吓得大喊大叫,又撞开门冲进禅房救人,可里面火势太大,我试了几次都冲不进去,不得不退了出来。我又去附近担水救火,往返了好几趟,还是没用。那时寮房也已经引燃,火势烧得很快,连我居住的房间也着了火。与我同住一间寮房的都是弥字辈的师兄弟们,大都逃了出来,只是不见弥苦师弟。我与弥苦师弟一向交好,不顾师兄弟们的阻拦,拿水淋湿身子,又冲进寮房试图救弥苦师弟,最后烧了自己一脸伤,还是没救着人。”说着低下头去,低声诵道,“阿弥陀佛。”
  宋慈想起在巫易墓前做法事时,杨菱从始至终注视着弥音,此时得知弥音曾与弥苦同寮,又彼此交好,还曾奋不顾身地冲进火场救弥苦,这才明白杨菱为何对弥音另眼相看。他道:“大火过后,韩太师带来圣上旨意,要将所有死难之人的尸体搬到一起火化,藏经阁却在那时突然着火,当时你也在场吗?”
  弥音摇头道:“我那时烧伤得不轻,敷了药,在临时搭的草棚里休息,后来才听说了藏经阁起火的事。”
  宋慈怀疑有人在藏经阁起火之时,趁乱搬动过死难之人的尸体,本想向弥音打听此事,可当时弥音不在场,那就不必多问了。他想了想,没再打听起火之事,转而问起了刘扁和刘鹊,道:“我听说贵寺起火那晚,刘太丞家的刘扁和刘鹊曾来为德辉禅师看病,当时是你去请他们来的。你可还记得刘扁那时的样子?他的左臂是不是断了,绑着通木?”
  弥音点头道:“刘扁施主是伤了左臂,我去请他看诊时,还怕他多有不便,可他说自己的左臂虽然摔断了,但早已接好,而且他替人诊脉都是用的右手,并不碍事。刘鹊施主担心刘扁施主手臂有伤,怕他看诊时不太方便,于是也带上药箱,一起跟了来。”
  “这么说你只请了刘扁,刘鹊是不请自来的?”
  弥音又点了点头,道:“刘扁施主曾是宫中太丞,听说他过去专门替皇上看病,医术甚是精湛,去刘太丞家请大夫,自然是去请他。”
  “刘扁和刘鹊关系如何?”
  弥音微微皱眉,没听得太明白。
  “比如来贵寺的路上,他们二人交谈多吗?彼此说话时可是和颜悦色?”
  弥音回想了一下,道:“我记得来的路上,二位施主没怎么说过话,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有路人认得他们,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都没应。”
  宋慈想了一想,又问:“你最初发现禅房起火时,可有在禅房附近看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弥音摇头道:“没有看见。”顿了一下,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在禅房附近没看见人,倒是之前去茅房时,遇到了刘鹊施主,他也起夜去上了茅房。”
  “你看清了,当真是刘鹊?”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可那晚月光很亮,我认得是刘鹊施主的样子。”
  “能看见月光,这么说你不是在茅房里遇到的他?”
  “我看见刘鹊施主时,他走在茅房外的小路上,往厢房那边去了。”
  “那你怎么说他是起夜上了茅房?”
  “那么晚起夜,又是在茅房外,不是去上茅房,还能是什么?”
  宋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没再发问,拿出那块狮子玉饰请弥音辨认,然而弥音也不识得。宋慈向弥音道一声“叨扰了”,又去到灵坛旁向居简和尚行礼告辞,随后离开了净慈报恩寺。
  “你是在怀疑刘鹊吗?”从净慈报恩寺出来,刘克庄见宋慈一直凝着眉头。
  宋慈点了点头,道:“按照居简大师和弥音师父所述,刘扁才是真正的刘太丞,刘太丞家也是刘扁开设的医馆,当晚明明只请了刘扁去寺里看病,刘鹊却要跟着去,大火发生时,偏偏刘鹊又没在厢房睡觉,而是起了夜,最后刘扁死于大火,刘鹊却没事,后来还成了刘太丞家的新主人,变成了新的刘太丞,这些难道不可疑吗?”
  “可疑,”刘克庄接口道,“极其可疑!”
  宋慈原打算回提刑司查验无名尸骨的死因,可经过了净慈报恩寺这一番查问,他怀疑那具无名尸骨极有可能是刘扁,因此决定先走一趟刘太丞家,查清楚无名尸骨是不是刘扁后,再回提刑司查验其真正死因。
  刘克庄跟随宋慈多次奔走查案,如今思路竟也渐渐跟上了宋慈,道:“现在是先回提刑司,还是先去刘太丞家?”
  宋慈抬眼北望,不远处是水波浩渺、游人如织的西湖,更远处是鳞次栉比、恢宏壮丽的临安城,应道:“先去刘太丞家。”
  一根短短的木棍不时伸进碗中,蘸上些许清水后,再在地上写写画画,“师”“麻”“辛”“苦”等字,一个个歪歪扭扭地出现了,不一会儿又一个个地相继隐去。五岁的刘决明就这么在侧室门外的空地上蘸水写字,已经好一阵子了。
  一门之隔的侧室房中,高良姜将说话声压得极低:“师父当真没把《太丞验方》给你?”
  “给我做甚?”莺桃声音娇脆,“我又不会医术。”
  “师父那么喜爱决明,万一他想把毕生医术传给决明呢?”
  “瞧你这脑袋,决明那么小,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学得了医术?你就别管什么医书的事了,先替我想想办法。过去有老爷护着我,那悍妇还不敢对我怎么样,如今老爷没了,她立马给我甩脸色看,往后还不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你就再多忍忍,等过上几年,决明长大些,这刘太丞家可是姓刘的,到时还由得师娘颐指气使?”
  “你还叫她师娘呢!”莺桃哼了一声,“别说几年,便是几天我也不想忍,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悍妇的脾气。”
  “这家里不是还有我吗?我可是师父的大弟子,姓居的又不懂医术,往后医馆的事都是我说了算。这刘太丞家若是没有医馆赚钱,姓居的还不喝西北风去?放心吧,有我在,哪能舍得让你受苦……”
  “哎呀,你快把嘴拿开。老爷才刚死,你……你别这么急……”
  “能不急吗?我都多久没碰过你了?”
  “不行呀……你快松开,门还没锁呢……外面来人了!”
  一阵说话声忽然在侧室外响起,吓得搂抱在一起的两人赶紧分开。
  “小少爷,你一个人在这里玩耍呀。”
  “娘头疼,在屋里治病呢,叫我出来玩一会儿。”
  “小少爷真乖。”
  很快敲门声响起,门外传入声音道:“二夫人,您在里面吗?”
  莺桃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髻,扶正了珠钗,走过去拉开了房门,见门外是远志。
  远志收起了敲门的左手,朝屋里看了一眼,见莺桃的身后还有一人,是高良姜。此刻高良姜正在收拾桌上铺开的针囊,嘴里道:“二夫人不必忧虑,你这是伤心过度,引发了头疼。我给你施了几针,你多休息休息,便不碍事了。”
  “有劳大大夫了。”莺桃对高良姜说了这话,又向远志道:“找我有什么事?”
  远志看起来十七八岁,脸上有不少痘印,高高的个子却躬着腰,说起话来柔声细气:“打扰二夫人了。提刑司来人查案,请您去医馆大堂。”说完又朝高良姜看了一眼,“也请大大夫去医馆大堂。”
  高良姜收好了针囊,道:“怎么又来了人?凶手不是抓到了吗,还来查个什么劲?”说着走出侧室,来到远志的身前,低声道:“你跟着我一年多了,应该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刘太丞家一共三个药童,其中黄杨皮是刘鹊的贴身药童,当归是羌独活的药童,远志则是高良姜的药童。远志低着头,小声应道:“大大夫,我什么都没看见。”
  高良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将针囊交给了远志,朝医馆大堂走去。远志左手拿着针囊,跟在高良姜的身后。莺桃掩上房门,拉上刘决明的小手,也随着一起去往医馆大堂。
  与此同时,家宅后院的一间屋子里,门闩已经拉上,羌独活从床底下拖出一口箱子,打开来,里面装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他从中拿起一只黑色的小药瓶,拔掉塞口,小心翼翼地倒出一丁点黑乎乎的黏液。这些黑乎乎的黏液被他倒入早就准备好的米饭里,揉搓成一个饭团。他把黑色药瓶放回箱子里,又把箱子塞回床底下,然后拉开门闩,拿着饭团去了后院。后院里养着一黑一黄、一小一大两只狗,分别被拴在后院的左右两侧。那只小黑狗是远志捡来的,此前被养在医馆偏屋里,只因今早韦应奎领着府衙差役进入医馆查案时吠叫不止,事后便被石胆牵到家宅后院,与看守家宅的大黄狗拴在一处,以免以后再有官员和差役查案时出入医馆,它又狂吠乱叫。
  大黄狗原本在原地转圈,见羌独活来了,立刻扑了过来,将系绳拉得笔直,它涎水长流,眼睛有些发红,看起来极为兴奋。羌独活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将笼在袖中的手伸了出来,将饭团扔给了大黄狗。大黄狗一口叼住,飞快地吞进了肚里。另一边的小黑狗没得到吃食,嘤嘤嘤地乱叫,拼命地摇动尾巴。
  羌独活在后院里站了一会儿,见大黄狗吃过饭团后,又在原地转起了圈,时不时拿爪子四处乱刨,发出一两下奇怪的叫声,像是有些疯疯癫癫。他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屋子。
  正要推开房门,一声“二大夫”忽然传来。羌独活把手抵在门上,回过头去,看见了赶来的当归,道:“何事?”
  “提刑司来了人,请二大夫去医馆。”当归回答道。
  羌独活把头一点,挥了挥手,让当归先去了。他回到屋子里,将沾有饭粒的手擦干净,这才关上房门,又上了锁,往医馆大堂而去。
  医馆大堂里等着两人,都穿着一身青衿服,是宋慈和刘克庄。
  高良姜和莺桃来到医馆大堂时,白首乌已经等在这里了,不多时羌独活也来了,最后是居白英。居白英仍是沉着一张脸,拄着拐杖,由石胆小心翼翼地搀扶而来。
  眼见来查案的不是乔行简,而是两个面生之人,还是太学学子打扮,众人都是一愣。
  高良姜问远志道:“你不是说提刑司来了人吗?”
  远志看着宋慈和刘克庄,道:“大大夫,这二位便是。”
  刘克庄笑道:“各位不必奇怪,这位是浙西路提刑干办宋慈宋大人,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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