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商靖之到底有什么话要同他说?
他犹豫再三,终是道:“将军,请进。”
商靖之行至床榻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凤长生:“大夫说你体无完肤,为何会如此?”
凤长生一五一十地道:“爹爹气我是不男不女的怪物,便将我打了一顿。”
“虎毒不食子。”却原来,凤长生暗自垂泪,不止是因为当众受辱,名声扫地,后又被下了狱。
商靖之了然地道:“你这左颊被你娘亲的丹蔻划破是因为你娘亲打了你一耳光吧?”
“对。”凤长生被商靖之所关心,眼眶再度湿润了,继而忍不住向商靖之倾诉,以寻求安慰,“娘亲还命我自尽,免得我连累凤家。”
“俩人皆是狼心狗肺,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商靖之讥讽罢,又承诺道,“莫怕,有我在,他们再也动不得你一根手指头。”
“是我有错在先,是我自己长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凤长生感激地道,“多谢将军为我打抱不平。”
“傻子。”商靖之揉了揉凤长生的发丝,“错不在你,且你不是不男不女的怪物,勿要再贬低自己。”
见凤长生的身体僵住了,他赶忙收回手:“冒犯了。”
“算不上冒犯。”凤长生仰起首来,精巧的喉结暴露无遗。
商靖之凝视着凤长生,不自觉地放软了嗓子:“你便安心在此处养伤,待你养好了伤,我送你走。”
第5章
“送我走……”凤长生与商靖之四目相接,“将军认为我不情愿,便觉得留着我无用,所以要送我走?”
商靖之不解地道:“你既然不情愿,难不成想留下?”
凤长生被商靖之问住了,他确实不情愿,却为何想留下?
因为无处可去?因为商靖之是他的救命恩人?
商靖之见凤长生默不作声,道:“这天下大得很,远不止金陵,且山川湖海,风土人情,各不相同,你大可四处游历一番。”
凤长生猜测道:“这金陵流言四起,你怕我受不住?”
商靖之宽慰道:“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能,有何不可?你毋庸在我面前逞强,我知你不好过。”
“我以为自己十之八.九能三元及第,光耀门楣,甚至能位极人臣,名垂青史,然而,我当众来了癸水,以致于仕途尽毁,遭爹娘厌弃,还被下了狱,犹如堕入了一场噩梦。我的确不好过,但我从未想过离开金陵。”凤长生神色坚定,“趋利避害非我所愿。”
“那我便在金陵为你找一处宅院吧。”商靖之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干涉凤长生的决定,且凤长生直面流言蜚语后,若能挺过去,必然有所成长。
“我……”凤长生陡生委屈,“将军非要送我走?”
“对,我非要送你走。”商靖之坦白地道,“不然,有朝一日,我定会强迫你与我欢.好。”
凤长生一字一顿地道:“我已答应委身于将军,将军何必有所顾忌?”
“既是如此。”商靖之命令道,“阖上双目。”
凤长生依言而行,觉察到商靖之虚虚覆上身,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欲要将其推开。
商靖之一手扣住了凤长生一双手腕,一手掐住了凤长生的下颌。
凤长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唇瓣抿得死紧。
商靖之厉声道:“将唇齿松开。”
凤长生踟蹰良久,方才松开了唇齿。
他其实并不懂为何接吻须得松开唇齿,但他仍是觉得这般做羞耻难当。
商靖之轻易地窥见了凤长生嫣红的舌尖,他忍了又忍,忍得额上爆出了青筋。
凤长生被商靖之的吐息侵袭着五感,脑子晕乎了起来。
须臾,有一物轻轻柔柔地落在了他额上。
“凤长生,我救你,本是为了床笫之事,但我见你可怜,难得善心大发,起了恻隐之心,你勿要以为我当真不会逼你,你该当知晓我曾踏过尸山,淌过血海,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商靖之松开凤长生的一双手腕,“你最好趁着我尚未改变主意,早些将伤养好,早些离开。”
凤长生掀开眼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若不以身相报,又该如何相报?”
商靖之淡淡地道:“我便当日行一善,积攒功德,你不必报答。”
连生他养他的爹娘对他的疼爱都是有条件的,为何商靖之却不求回报?
且他无法安然接受商靖之的恩惠,却不报答。
是以,凤长生提议道:“一月后,将军再问我愿不愿意如何?”
“你认为再过一月,便能逼自己心甘情愿?”商靖之叹了口气,“何必这般强迫自己?”
凤长生擅长强迫自己,譬如他其实不爱念书,却逼着自己一日看上将近十个时辰的书,又譬如他其实是活泼开朗的性子,却逼着自己事事沉稳,礼仪周全。
时日一长,他变得习惯于与诗书为伴,且不善交际了。
他是在爹娘的期待中长大的,爹娘最大的期待便是他能金榜题名。
为了满足爹娘的期待,纵然他并非天赋异禀,还是努力地摘得了会元。
商靖之有恩于他,商靖之对他的期待是与他交.欢。
为了满足商靖之的期待,他定可说服自己雌伏于商靖之身下。
“算不得强迫,而是报答。”他微微笑道,“我想报答将军,将军想要,我便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