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真相是148
“张相且慢。”叶遮山复又握住手腕,“还未请教,此事如何能解?”
张纵意展颜一笑:“却是难也不难,寻得两位先生便好。”
叶遮山睁开眼,正午的阳光西移,洒进屋内,他慢慢念叨出来两个名字,轻轻拍打他孙儿的后背。
“德先生,赛先生。”
五岁的叶佳仕有样学样地念出来:“德先生,赛先生。”
叶遮山忽然觉得门外的阳光太刺眼了。
他吩咐一声,两名仆人从屋外合上了木门。
潮湿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坐于他膝头摆弄他腰带的叶佳仕,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吓的哇哇大哭。
叶遮山满意的点点头,他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随后对他的孙子说道:“佳仕,你要习惯。”
(二)
咸宁九年,帝改元显德。
显德二年秋月的一天晚上,王涧走出营帐,坐在乌沁草原上点燃一支烟。夜幕低垂,星斗满天,一如当时她在此见到张纵意。
元无咎从她身后靠近,站在她十步远的距离处,喉头哽咽,一个称谓横亘在他嘴间。
“来了。”王涧没有回头,她弹掉多余的烟灰,对他的到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元无咎知道她不想听见任何称呼,他颇为恭敬地朝王涧躬身:“是您想见我,否则我还会一直将张纵意当做是您。”
“你的盘不是算的很准吗?”
元无咎闻言,无奈地一笑:“您应该找到了当年的答案。”
“不,我和你一样无知。”王涧也像他一样对着前方露出无奈的笑容,“只是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您是说,张纵意吗?”
“问句在你嘴里不常见,是她。”
元无咎陷入了更深的疑问中,他在这句话中得不到任何能解开困惑的信息。他沉默不语,希望王涧能为他解答。
“你认为我们和她不一样,可以说你认为从始至终,她只是一个无关的人。”王涧吐出一溜烟,摇了摇头,将语气加重,“元无咎,现在的你和御龙山论道时一样,仍旧执迷不悟!”
“不……”他差点要说出那个称呼,“您不该将这些东西寄托给她!”
“你和你师父一样,希望能让我找到那柄刀,握住它,用它来打开天殿的门。你仍然认为只有我才能踏上虚无缥缈的大道,如此才能得长生。元无咎,你错的离谱啊。”
元无咎几乎控制不住地要喊出一些话来反驳她,他脸上得体的表情像是河面上被人踏裂的寒冰,身体像风中摇曳的蜡烛一般晃了两晃。他忽然明白从一开始她就在给自己展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他不敢相信。
凉风如同母亲的大手,轻柔地抚摸过乌沁草原,元无咎的思绪忽然清晰了。他的神识飘远,回到了御龙山前两人最后一次对话的场景,跨越不知多长时间后,意识又拉近,回到现在。
他正站在乌沁草原上,王涧在他面前坐着,右手夹着一根快要烧尽的烟。
“真是可笑。”他低下头对自己说,“只是您浪费了这些时间,让我看到这样的结果,您认为真的值得吗?”
“你又错了,这个结果并非是我想让你看见。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在她的世界里,张纵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再不普通的人,这就是答案,元无咎。只有像她一样,一个个的普通人,才能搏道!”
“或许下一次我再遇见云泰的时候,也能像张纵意一样,紧紧抓住所爱之人的手。”
王涧轻轻的笑起来,抬头望天。秋风已经将灰暗的云全部吹散,数不尽的星星填满了夜幕。在万千闪耀的星辰中,她看见了抓住专属于自己的星星的希望。
(三)
我在家默读这笔记上后几页的内容:
《咸宁议事》曰:“咸宁二年立冬,张公纵意失足坠于玉水河,上问其果于江希杰。杰算演后即画象,画中月满天,官人骑马入林间。上曰:‘月照前,路光明。官人吉也。’杰答曰:‘非也,月入天,黑也。官入林间,棺也。此大凶象。’上疑,乃遣钦差至玉屏山。天师信带蓍草,解为地天泰。上曰:‘泰乃大吉,其必平安。’杰仍持前言。上令杰解。画六爻,外为坤,内为乾。曰:‘君只熟爻辞,请以象看。坤为地载,乾为其人。地覆人,埋也。故凶。’上曰:‘若观此象,其必凶险。’对曰:‘非也。因师用大衍筮法解。大衍之数五十,其用者四十九,脱出物外,仍有一线生机。’”
“三日使者来报张公亡讯,上喜且怜之,画其像悬于麟台,追赠一等慎徽公。”
“咸宁三年三月,复起左都御史叶遮山为相。遮山入宫面圣,捧印长跪陛阶,口尊不敢奉旨。上曰:‘昔者阁老待朕如亲子,朕何敢加兵剐于父身?’相辄默,语遂中止。”
“改元显德……显德元年四月,上以昌都防御史伍庆为帅屯兵西昌……西北战事起……”
“显德元年九月,大星西移,几难现。”
我无法继续读手中的笔记,这上面的内容至此结束,像张纵意所说的,此为残卷,后面再无内容。
我将笔记本放在桌上,打开书桌下面的抽屉,从其中拿出一叠纸,纸上面是无咎天师的蓍草。
相比笔记的发黄陈旧,我手中的纸张很新。这些纸张似乎不受时间力量的影响。我将它们放在笔记上,大小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