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廉白出现
秋宫站在大堂里查账,阿善奴抱着刀靠在门边,紧盯外头战局,秋宫横了她一眼,“你那是什么姿势?没见过大世面!进来坐好!”
于是,阿善奴走进来,拖了根板凳坐在柜台旁发呆。
韵海阁的客人旁观了秋宫一句话吓退炎魔,觉得自己花的钱也算值得,大多放下担忧,挤到门口看热闹。
秋宫往日查账,都在夜间,也是收走账本回石楼看,他此时留在柜上,想来他对于外面的打斗,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意。
谢荷翁若有所思,拿了些记账时遇见的小问题一直问他。秋宫果然配合,为小崽子耐心细致地解答,没摆臭脸。
一问一答间,时间飞逝,楼外炎魔与鹿王的战斗本就毫无悬念,最终,以炎魔的残忍虐杀定了结局。
想要挺直脊梁的鹿王,被炎魔一掌捏碎了脊骨,但这样的伤害对它来说,不会致命。
炎魔踩在鹿王头上,脚掌用力,一寸一寸将它支撑的前足压垮,烈焰灼烧鹿的毛发和鲜血,腥臭焦糊的气味四处弥散。
“举族归顺于我,或者死!”
鹿王瘫软着后半身,瞪大双眼,任由前足骨骼寸寸碎裂,双蹄没入土中,也没有松口。它们一族生于荒凉苔原,小鹿脱离母体,便落入霜雪之中,一生颠沛,也只为寻找苦涩的苔藓充饥。鹿王自开了灵智起就发下宏愿,要带领鹿群逃出荒原,另寻水草丰美的栖息地。
可谁曾想,外面的世界比苔原更苦,更残酷……
它咬牙恨声道,“我带同族出来,是为了过好日子,不是为了让它们做奴隶的!”
也许是为了示威,也许是为了找回口舌之争中落下的脸面,鹿王的残躯,被炎魔特意扔在了韵海楼前,折磨羞辱。
满室的小妖都挤在门前观看,它们不敢迈出门槛,只贴在门内,看得兴奋不已,两眼发光。
秋宫抱着双手,站在略显空旷的室内,无动于衷。
谢荷翁拼命往前挤,终于挤到了最前面,他趴在门边,看着街中间那头倔强的鹿。
“让我猜猜,你把同族藏在哪儿了?”炎魔的脚尖在鹿王丰茂的颈毛间摸索。
鹿王急了,它拼命往后缩,想要避开炎魔的探查,而这,也将它隐匿法器的位置彻底暴露。
炎魔蹲下身,故意折磨它一样,缓缓伸手,作势去拿那件在鹿王看来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法器。那法器里,挤着它一百多头同族!
“滚开!你休想伤我同族!”被鲜血涂满身躯的鹿王蜷缩在地上,蛆虫一样丑陋地扭动着,避让着。
谢荷翁看得双眼发红,他盯着那头鹿,不敢出声,只两只手在身前不停地往内招,他在心里呐喊,进来,你进来!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炙热,也许只是巧合,挣扎中,鹿王看见了谢荷翁含泪的眼睛,和他摆动的手。
几近气绝的鹿王攒了一口气,断足在地上强蹬,乘着炎魔松懈的空隙,凭空一跃,竟然真的一头撞进了韵海阁!
第11章 廉白出现
濒死的鹿王一头撞进韵海阁,砸起的血珠四处飞溅,染红了柜台和墙壁。
堵在门口看热闹的小妖怪不少被它撞飞,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哀嚎。谢荷翁没有受到波及,只是一滴滚烫的鹿血,落在了他脸颊上。
看着突然出现的鹿王,秋宫傻眼了。
门外,一心玩虐的炎魔也傻眼了。
城北第一和城南霸主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是鹿王打断了他们的对视,它努力翻正身躯,将瘫软的前足藏在颈毛之下,尽量保持体面,“秋宫,廉白真君何在?”
“你这样的弱者,不配见他。”多事之秋,韵海阁只想自保,而这鹿撞进来,秋宫又不可能认怂将它交出去,他和炎魔的仇怨算是结下了!
秋宫暗自恼怒,自然不会给它好脸色。
鹿王舔了舔自己脸颊和鼻尖的污血,在它身下,鲜血已经汪起一大片,它马上就要死了。
“我虽弱,却是巨鹿血脉,我想以鹿王本命与王道传承来谈一笔交易,你敢接吗?”
王道传承?王道峻崎艰险,沿途白骨如山,百害一利,这种霸道而珍稀的传承,年迈的秋宫自然不敢接下,而若为廉白真君所得,必能助他的修行更上一层楼!
妖界残酷,秋宫能一生荣华,自然不是优柔的性格,他当机立断,大喊一声,“阿善奴,封门!”
早已拔刀与炎魔对峙的阿善奴听他号令,抬脚在门槛石上狠狠一踏,一块刻满阵法的石板从天而降,堵住了韵海阁敞开的大门,也挡住了炎魔突然兴奋的桀桀怪笑。
秋宫一手捞过谢荷翁,一手抓住鹿王,森寒着脸看向大堂内噤若寒蝉的小妖们,“呆着别乱动,违令者,死!”
说完,他施展法术消失在原地。
瞬息之间,秋宫携带一人一鹿出现在放置雷鼓的邻水亭台中,他将二者放下,又从袖中摸出一粒丹药,塞进鹿王口中。
“你五脏被烈焰焚烧,这药救不了你,只能暂时续命。”
他冷着脸,用没沾污血的一只手拍了拍亭子中央的鼓,“此为雷鼓,传闻巨鹿一族曾为神王拉过战车,经历战阵,那你可会敲这雷鼓?”
丹药入腹,好歹让鹿王的伤口止了血,它固执地挺直脖颈,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我要见廉白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