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果然,殿下是最了解大人之人。早早便料想到了大人醒来之后的安排,也将说辞给自己备好了。
茯茶顺势将准备好的话,说出来,“发现的令牌是敬北侯府的,可真正的刺客绝不是敬北侯府之人。”
何凌闻之,再看茯茶的眼神便没有了之前的凌厉,“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冤枉了敬北侯?”
“属下不知是何人所为,也许与敬北侯府也有干系,可如今看来,确有可疑之处。”
恰逢此时,阿詹端来汤药,正往棠韫休息的房间里送去。何凌的视线便也追随着而去了。
殿下的药来了,现在殿下意识不清,不知阿詹和刘太医能否将药喂进去。还得自己去看看才能放心。
“罢了,你下去吧。守着那处院子,不要让人出来,也不要让人进去。”何凌起身,步履蹒跚的往里面走,不再去管茯茶。
看着何凌一步一步挪动的背影,茯茶松下一口气,紧握的拳头才肯慢慢松开,指甲上的血迹已是明显了。
果然是对心机深沉的怨侣。想的东西一样,说出的话一样,做出的安排也一模一样......茯茶摊开手掌,瞧见自己一手的血,无奈至极。
那位阿竹姑娘,她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殿下惦记着保护,又能让大人计较着看顾。
第19章
阿詹端来了棠韫要用的汤药,这棠韫按照刘太医的要求,加六次水每一道都煎到一半加入清水,远远闻去便是浓重的苦味。
将托盘放在桌上,阿詹隔着屏风和床幔看棠韫,视线被外物阻隔,她并不能看到棠韫的模样,只觉心痛。
何凌在她身后出现,脚步声沉重拖沓。
身上的伤口疼痛,即便她能够忍耐下来,也不能完全忽视入体一寸多的刀伤。
刘太医见她进门,大致也能猜测到她已将事情安排了一番。接着便可将伤口要重新处理的事提出来。
盯着下面人将汤药喂进汤药口中,何凌总算能松口气。
刘太医这时提起药箱来到她面前,“大人身上的伤口还得重新处理,最好还需缝合一番才能放心。”
这一句让何凌不自觉捂住后腰的伤口,疑问道:“重新处理,还要缝合?”
何隋在一旁也问:“前面处理的时候,为何不缝合啊?这重来一遭......”多疼呐。
刘太医默默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阿詹从中说道,“大人的伤口,一开始并非是刘太医处理的。”
若一开始就是刘太医,便没有这样荒唐的事了。
四周寂静了片刻,何凌还有不甘,“我能下榻行走,伤口也没有撕扯开,应当无碍了。”
刘太医驳道:“那是因着金疮药用量过多,与伤口和血液粘连在一起,自然是撕扯不开了。如今须得将表面的金疮药刮干净,进行伤口的缝合,再拖延下去,到时候刮的就不是金疮药,而是伤口的腐肉了。”
他盯着何凌的眼色,头一回有了医者的“气概”,中间是不容侵犯的医者威严。
何凌微愣,无言反制。
......
日渐西沉,何凌被疼痛压制了一身冷汗,胸前背后的衣衫都是半湿。
何隋进门便问:“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您没事吧?”
都说皮肉之苦最难忍耐,大人和刘太医进去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面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不正常啊。
总不能那么能忍耐,一声不吭吧。何隋盯着何凌看了多时,何况,她是个女子......
对女子的关切,和对男子的关心,可大不一样了。
何凌松了要紧多时的牙关,一股支撑身体的力气瞬间被抽离,她哑着声音,“能有什么事......”
“您这......没缝?”何隋十分不解,难道确是一声不吭的忍过来了?
收拾好药箱里的物件儿,刘太医也从屋中出来。
跟随在后面的婢女端出好几盆的血水,以及被血液染湿的纱布。
何隋呆了片刻,将自己的嘴巴闭的严严实实。
大人果真还是跟平常的女子不一样哈......
“是属下话多了......”
那头,阿詹一手提着衣袍,跑着说道:“大人,殿下醒了,正问您呢!”
一听这话,何凌哪管旁的,捂着后腰便往一旁走。
刘太医反应不及时,连忙喊道:“天咯!这刚缝上!快去将那四轮车给大人抬过来!”
现在不宜下榻行走,半柱香之前刚刚提醒了大人,转眼便忘了,天杀的!
......
棠韫醒来,口中是满嘴的苦涩。她还不能够下榻,阿詹发觉她清醒,端来温水给她漱口。
等到口中的苦涩微微退去,棠韫便似个小孩儿一般,眼里充斥着莹莹泪光,“何凌呢?本宫要她。”
阿詹忙回答,“大人处理伤口去了,原先一直是她守着殿下呢,很快便回来了。”
可棠韫不依,“你去看看,别让她出了事。”
她大概是知道何凌伤口的情况,刘太医过来了,多半是要重新处理的。她心里惦记着,便让阿詹去看了一眼,才好放心。
再见到何凌时,何凌已不复往日精神意气的模样,一脸的憔悴。唇上不知什么时候咬破了,还挂着点点的血迹。
“小凌子。”棠韫眼中噙着泪,心疼从眼里都能溢出来。
何凌这一颗心软的像是天上的云,轻飘飘的,像是就快飘走了,“殿下安好,吾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