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在家21
秦正小心地拿起一只烧杯,认真察看,又摆弄旁边的天秤和砝码,眉头不觉一挑。这里很整洁,尽管桌面都很干净,明显清洁工人只是把物品之间的地方擦干净,而物品与平面接触的地方只有移开物品才能清理干净,可见久未移动的痕迹。所以,每件物品应该很久没动过。
实验室与藏书阁之间是一个书房套间。外间是普通的书房,超大的书案分外扎眼,秦正扯了扯嘴角:“装面子谁不会啊?”
进入里间,放着画板、手工桌、乐高桌,一面墙的模型和各式各样的电子玩意儿,显示出书房主人如何打发休闲时光。奇怪的是,很多东西都是中小学生才会玩的,但这些东西,明显没有实验室那里的物品那么“陈旧”。
这些书和教学实验器材,应该不会是东方泽租住后安排的,那是咸阳阁原来就这么设计的?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是出于孔雀王的授意吗?秦正心中不免伤感,在自己受教育的这么多年,秦天从未过问,这里的设计,是秦天从未尽过为父的责任、想以此获得心理上的补偿吗?
秦正冷笑,转身揭开画板上面的遮布,是一幅未完工的油画,画的是江边微雨,隐隐的湿意迷漫笔尖,画布都透着梅雨时节的温润气息,看来这幅画的作者造诣不错。
秦正沉思着踱出藏书阁,转向左侧房间,一推之下,居然锁着门。秦正意外地挑了下眉头,加力之下还是没拉开,真是锁住了。
里面会是什么?财务室?这里又不是公司;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整栋楼没发现保险柜之类的东西,如果每天有物业公司的保洁人员打扫,贵重物品或是现金在家里总得有个地方放吧?
秦正自作主张地将这个房间命名为“藏宝室”,转身走向三层。
三楼左面是东方泽的卧室。房门半掩着,分外幽静。轻轻推开房门,秦正没有像对待其它房间那样大摇大摆地进去,难得有些矜持地停在门口。
这里一如想像中的清静、整洁,房间里很少装饰,除几件宽大的欧式家具,可以用四壁空旷来形容。不知怎的,这般空旷仍能令人感受到房间主人那份内在的修养与雅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氛围,让人沉静、充足而空灵。
秦正嘴角不由带上笑意。他想象不出,东方泽一个人住这么大一栋楼是什么感受。秦正喜欢思考,同时也是一个好动、喜欢热闹、乐于与人交往的人,如果让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他宁可出家,出家还有和尚师兄弟,至少不会太寂寞。
东方泽,会寂寞吗?空空的房间悄无声息,没人回答;又象,这就是答案。
秦正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满眼的红木家具,突然觉得好烦。
为什么这里的感觉与孔雀庄园以及孔雀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那么象?只是巧合,还是因为这三处都是孔雀集团的产业、都与孔雀王有关?
秦正回想起冷冷清清的孔雀庄园。尽管没有证据,他不相信孔雀王住在那里,他不相信家里有五个人值班的情况下,孔雀王发病会没人察觉。如果,孔雀王不住那里,会住在哪里?不在那里发病,会在哪里发病?会是——这里吗?
秦正再次环顾四周,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却似并不意外。从第一天住进来,他就有这种感觉。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孔雀王会住在这里?甚至,是在这里发的病?
秦正想起吴世杰别有深意的笑容。
吴世杰之所以一力促成他住到这里就为了他能有所发现,既如此,为何不直接告诉他?反而大费周章,也不确定秦正最后能否找到线索、发现真相。
那么东方泽呢?又是什么心理?为什么孔雀王会住这里?他和孔雀王是什么关系?他不点破,说明他不希望秦正发现这个秘密。既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拒绝秦正入住,不是更容易保守这个秘密?
秦正微微皱起眉头。
每想到东方泽冷静的眼神和干练的举止,秦正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他相信东方泽是一个绝顶聪明、甚至精明的人,虽然少年得志,但绝非花拳绣腿、只做表面文章的轻妄之辈,这样的人在当今社会实在难得。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够资格站在自己的对面,无论是作为对手、还是帮手。
东方泽回到咸阳阁,已是夜里11点。楼里热闹异常,秦正坐在一楼吧台滋润地喝着冰啤,超级享受地欣赏电视上播放的《动物世界》,声音放得超响,在低音炮的立体声音响中传来,感觉楼都跟着在震。
东方泽皱着眉头,一边脱外套,一边表情不能更敷衍地问:“还没睡?”
秦正全不受他的高冷气场打击,笑嘻嘻地说:“等你啊。”神情亲密无比。
东方泽挺直的脊背看上去说不出的疲惫:“有事明天再说。”
秦正道:“回来这么晚,上去你也睡不着。一起喝一杯,相信我的手艺,一定让你睡得更好。” 一边说一边手法超级夸张地开始调制鸡尾酒。
东方泽只好走过来坐下,先将电视音量调低,然后转到法制频道。
秦正调好酒摆到他面前,殷勤示意:“来,品鉴一下。”
东方泽瞥了他一眼,用手指轻敲杯口,没有说话。
秦正申辩道:“我的手法看上去娴熟,不代表我是酒鬼,这是我大学在酒吧里勤工俭学赚学费时技不压身顺便赚到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