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嬴清言微微一笑:“这玄石虽然能浮在流沙上,但也不是永恒存在的,到了时间都会开裂,到时候诸位落脚的地方可就越来越少了。”
嬴梦槐蹙眉,转向了嬴清言:“六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嬴清言嫣然一笑:“陛下不是要我们来夺玉皇宝箓吗?仙盟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对手,只要他们死了,不就不用担心玉皇宝箓落入旁人之手了吗?”
“好大的口气,怎么就知道你帝朝的人能赢?区区司天局的披甲士,还敢与我仙盟争锋不成?”
嬴清言笑容柔媚:“谁生谁死,诸位试试不就知道了?”
火焰舔舐着玄石,赤色的流沙缓缓摩擦着石上的裂隙,留下了一串又一串哔哔啵啵声。
嬴清言的话语引起了仙盟修士的怒火,那些修士毫不留情地朝着嬴清言出手。只是在他们身形一动时,别有用心的修士也随之而动,脚下玄石开裂,他们能占一块是一块,还管到底是哪一方的?所谓仙盟修士的情义,在生死面前,一文不值!
嬴清言见状笑得花枝乱颤。
皇室子弟在争,仙盟不也在争?
偌大的天地间,还剩下谁是可信之人?
青铜棺中。
镜知拥着丹蘅,默然无声。
这始帝陵的斗争比神魔战场要酷烈,是人的坟场。
丹蘅不知道镜知在想些什么,她只是觉得有些热,像是周身都要烧起来了。
镜知的手指还搭在了她的背上,好似也变成了一团点着肌肤的赤火。
她动了动身躯,贴近了青铜棺,一股冰凉寒意直冲肺腑,可却压不下心间的火。
外头的喧嚣好似跟此刻的自己无关,丹蘅的眼中只有镜知那模糊的面庞,她忽然间道:“我想看看你。”只是没等镜知应声,她又叹气道,“罢了,不看了。”
到底是谁,有什么要紧?
镜知忽然道:“对不起。”
丹蘅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是回答了一句:“不用。”
她主动地揽过了镜知的腰,贴着她的面颊低声道:“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一张法符从袖中飘出,蓦地落在了镜知的后背。
丹蘅左手推棺,右手摸刀。
在骤然掀开的青铜棺中,一道凛冽的刀气如青龙出世。
棺盖咚一声回落。
丹蘅提刀站在了青铜棺上,左手一翻便祭出了镇海印。
“来啦?”嬴清言轻笑,好似询问一个交心已久的旧友。
丹蘅淡淡地点头。
第26章
那日在听了记何年的话语后,丹蘅便有了前往皇都、进入始帝陵一看的心。只是她并不想通过仙盟进入其中,恰好在这个时候,嬴清言发出了邀约,丹蘅思索了一阵后便欣然应下。
作为神启帝四个逐渐长成的子嗣之一,嬴清言同样是想争一争那个位置,她并不似嬴梦槐那样有个天下大同的梦想,她只想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到那最高处,走到那个任何人都无法再控制她的高位。会谁不想做那帝主?提到了昔日的始帝,仙盟恨不得将他身上的污点都说一遍,可又有谁不想成为那横扫六合的千古一帝呢?
“始帝为防后世的盗墓者,在陵寝中设下重重的机关,但是最险恶难过的一关,叫作流沙关。唯有帝陵中的机关全部被触动,内城宫殿才会向地下深陷。到时候入帝陵,我会设法将所有的机关都开启,等落到了炎火流沙中,就请丹蘅道友来护我。”在那个深夜,嬴清言的影子投映在了窗纱上,她的笑容嫣然,可眼眸中却是凛冽刺骨的杀意。
嬴清言很有野心,反正都已经得罪了,为何不得罪得死死的呢?
进入始帝陵是仙盟自己的选择,怨不得谁。
丹蘅单手撑着下巴,头也不抬地询问,语调懒洋洋道:“你的身上有陵墓机关图?”
嬴清言点头:“是。”赵氏曾经为始帝鞍前马后,自然也参与了陵墓的建造。赵家族灭之后,倒也不用畏惧什么违背誓言的天谴了。
思绪回笼。
丹蘅垂眸,她脚下是一副青铜棺,而棺下则是开裂的不知何时会崩开的玄石。
流沙如火,奔流不息。
“师姐?你怎么在这?”蓬莱的弟子没忍住出声。
丹蘅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瞥向了不远处数位昆仑弟子占据的一方巨大玄石,冷声问道:“你让,还是我自己来取?”镇海印飞掠而起,在上方化作了一枚近一丈宽长的大印。昔日始帝祭炼镇海印镇压沸腾汹涌的海波,如今在这法印下,那如洪潮翻滚的气机也逐渐被一股伟力镇住,好似巍峨的山峰下沉。
“道友这是什么意思?”承渊剑主闻声抬头,眼神凛冽如剑。
昆仑弟子分散站立,人数虽然不多,可脚下的玄石并不少,而且块块都是数丈大小,能容得下许多人。丹蘅看中的那一块玄石距离请通过不到一丈的距离,她若是动作,稍远的昆仑弟子根本来不及回援。
承渊剑主见丹蘅只是扶着刀微笑,深吸了一口气后,高喝:“好!你是我昆仑阆风剑主的道侣,就让你一块地!”他的话音落下,那块玄石上的五位昆仑弟子纵身一跃,落到了另一块玄石上,愤愤地瞪着蛮不讲理的丹蘅。
“好。”丹蘅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左掌将青铜棺摄起,从容地落向了那块空空荡荡的玄石。不少人都转眸望着她,大多不敢轻举妄动。唯有昆仑的承渊剑主眼神一闪,手指在剑柄上一拂,打出了一道点向青铜棺的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