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泥泞里长大的孩子40
轻闭双眼,奉清咬着唇角,努力将心中那份难受压下去,她抬眼望着高楼。
唐砚,唐棠他们都还没走,透过绿色的窗纱能看见他们屋里亮着很微弱的灯光。
而她听见了她父亲的回应。
似是和她妈争吵不休,被折磨得不耐烦了,声音也很冷:“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我们回去再吵,这家里这么多人,你让人家怎么看。”
涂珍抓着柜子的手苍白羸弱,哭到流不出眼泪了,心如死灰:“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错是吗?你突然多出来那么大一个儿子,你让别人怎么说?你把我置于何地啊?!”
奉启航扯了西装领角:“是我的错,我那时太年轻了,一醉之下做了荒唐事,是我欠他们娘俩的,这二十多年来,他们没联系过我,生活得也很艰难,而现在杨雪更是得了绝症,我更没有补偿她的机会了,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我必须把他带在身边,才能弥补我过去犯下的罪孽。”
“阿珍,你体谅一下我,好不好。”奉启航继续道:“毕竟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涂珍看着他的脸,心一点一点冷下来,窒息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她喜欢的人,原来背叛她这么早,还带着他的亲儿子来羞辱她。
瞎了眼。
眼睛干涩地发红,又疼又肿,她抓着窗框不去看他,看着窗外,有飞鸟飞过,也想坠落。
余光一掠,却看到了清清,心疼心酸,闭眼无奈地笑笑。
奉清快速地进屋上楼,走到门前,心还未定,敲门的手顿了顿,她叫了一声:“妈。”
“在,进来吧。”声音很哑,但涂珍努力没让她听出哭声。
推了门,入眼一切都很平静。
父亲在打领带,母亲正裹上大衣,她戴了顶羊绒毡帽,遮住发尾和眼梢,看着地面,情绪无波无澜,“清清,爷爷生日过了,收拾东西回家吧。”
说着母亲提起手包便走了出去,她身材保养得体,努力镇定走了几步,不让别人看出自己勉力的坚持。
等转了角,入了楼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颤抖。
奉清站在房内,沉默蔓延,她看着父亲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声音掺了冰渣,生平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和父亲说话。
“你对得起我妈吗?她十八岁就跟着你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畜生的事?”眼眶泛红,她声音不减一分冷,硬声道:
“你不配做我爸爸……”
“大人的事你少插手。”奉启航伸手扣西装纽扣,脸上一片阴翳。
奉清不停,控诉他:“你更不配做我妈的丈夫。”
“逆女!”奉启航一手高高扬起,就要落下。
奉清仰着脸,始终死死地盯着他,冷笑:“你打啊。”
池律站出来,将她护到身后,带了防御保护机制一样,口吻也很冷:“清儿她是我的妻子。”你打她,但我会保护她。
他的眼神锋利沉静,像结冰湖面破开的冰刃,很容易就能将人刺伤。
举起的手,又放下,奉启航扣好了扣子,以命令不容拒绝的语气:“以后好好对你弟弟。”
说着便大步跨出了房门。
-
楼下的车在等,喇叭响了好几次。
唐砚在楼梯和她打了声招呼,有些担心她,关切问:“没事吧,清清?”
毕竟昨晚闹得太凶了,舅妈直接哭晕了,而那个叫宋离的男生还被带在身边,姥爷给他找了间房,看了他很久,无奈又心酸地离开了。
而他妈在房里碎碎叨叨了一晚上,说什么造孽,又来个亲孙子争姥爷的遗产,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一晚上整个家子的人都没睡好,挺闹心的。
眼皮沉了沉,敛了敛情绪,奉清勉强笑笑:“没事,谢谢表哥。”
回时一辆车,奉启航开车,涂珍坐着副驾,不动声色地和他拉了点距离。
奉清敲了敲车窗,叫她:“妈,难受吗,难受就下车和我们一起走。”
奉启航一手搭着方向盘,面色是不耐烦了,疼这么久的女儿,长大了翅膀就硬了,硬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要去就去。”他冷冷道。
涂珍抿了唇角,没理他,勉强笑笑,对奉清道:“我不去,你们注意安全啊。”
池律正发消息给季秋,让他派辆车来。
奉清叫住了他:“阿律,和我妈他们一起,别叫车了。”她还是不放心她妈妈一个人。
停顿片刻,他收了手机迈开步往回走。
弯腰坐进后座里,他特地坐了中间,挡在她和宋离之间,一双长腿堪堪屈着,姿势并不舒服。
宋离靠窗坐着,双腿局促地并拢,清澈的双眼一直看着车窗外。
他感到羞愧,无地自容,坚持那么多年的自尊,还是在这几天之内土崩瓦解。
可是他别无选择了,他需要钱,需要能救他妈命的钱,纵使这让他不得不低头。
一路上,奉启航在他面前扮演了一个嘘寒问暖的好父亲形象,一直问他生活琐事,和他的现在处境。
“阿离还在上学?”
宋离低声答:“大三。”
奉启航:“你妈妈的病严重吗?”
宋离心底一阵难受,低低回:“白血病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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