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能在众人之间一眼就能脱颖而出的角色。
再纵观其他两人,肉眼可见出他们的紧张忐忑,但放在顾绯书身上,江瑢予一瞬间竟然有些摸不透他。
江瑢予嘴角淡笑一收,取而代之的是面容肃然眉梢压紧。
另两位榜眼探花尽管比二十几岁的状元更为年长,却没有那般悍然定力,哪里受得住这种高压场面。暗自低头用眼神交流,眼角余光却瞥见岿然不动的顾绯书,只得紧张屏紧呼吸,强做胸有成竹。
好在江瑢予并未有任何刁难之举。
出的问题也只是一个中规中矩难度可控的政治策论,这对三人来说不是什么难题,都能答上一二,这时候谁的回答更出彩就显得尤为重要。
三个人谁都没有先一步开口,最后还是榜眼探花扛不住帝王威仪,紧跟其后快速答完,二人说完立即一低头,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看江瑢予的神色。
江瑢予表情未变,只一颔首,等待最后一位回答。
顾绯书终于向前一步,侃侃而谈,他如沐春风般全面细致的解题思路让江瑢予不禁动容,尤其是收尾那一句坚定的“攘外安内,权收中央”更是让江瑢予龙心大悦。
“说得好,”江瑢予走下龙椅,站到顾绯书面前,“朝廷有状元郎这样的栋梁之材,兴复我朝指日可待!”
简单一句,一锤定音。
殿试第一归当之无愧的状元郎,另两人也输的心悦诚服,不只顾绯书的才情远胜他们,单是那份定力,便能叫他们望尘莫及。倘若时间充足,他们未必想不出此等答案,但最打击他们的是,这个比他们还要年轻的状元郎心里素质实在太过强悍,仿佛身在朝堂纵横捭阖多年,面见皇帝也完全不怵,他们由衷佩服。
“多谢陛下!”顾绯书的礼仪无可指摘,江瑢予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微妙。
“朕亲授顾绯书为翰林院修撰,陆修平、陈述二人为翰林院编修。”江瑢予话音落下,三人名次终于落定。
“臣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三人同时下跪谢恩,封了职位,便可以臣自称。
“日后就劳烦诸位爱卿多费心力了……”江瑢予说完固定流程的场面话,目光转向顾绯书,似是随口一提:“久闻令尊大名,朕还是皇子时就多有孺慕,可惜始终未曾得见,不想还能见到侍郎之子,确是人中龙凤,当年一事,朕都知晓,顾家落难,你也跟着受了不少牵连,朕瞧城北新建的府邸十分不错,爱卿有空可去自选一幢。”
“微臣多谢陛下!”顾绯书再次朝江瑢予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一系列事情完成,江瑢予起身离开大殿。
顾绯书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当天回去,顾绯书就干脆利落地收拾好了行装,其实没多少东西需要收拾,他才搬进来不久,个人用品不多,除了收藏的各种典籍书册略重,再没其他贵重物品。
沈韫看他慢条斯理地整理,抱臂坐在桌上,只听顾绯书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还有谁知道这房子是你买的么?”
“除了魏叔再没人了,应当不会有人知道。”
顾绯书闻言只笑了笑,没肯多说。
他父亲从前不过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这样不起眼的一个小官怎可能入得了堂堂九皇子的眼,又哪来的久闻大名呢,哪怕他父亲并非那等蝇营狗苟之辈,至多在太子倒台时江瑢予才会注意到这号人物,但那又有何关系,他父亲对皇帝来说不过是最微弱的一只蝼蚁,蝼蚁怎么可能会分得帝王目光,不过借口而已。
他言尽于此,至于沈韫能否理解,那就和他无关了。
沈韫疑惑望向顾绯书,这人却不愿再多说了。
倒不是沈韫笨,实在是感情方面,他的经验少地屈指可数。
他小时候跟着江瑢予,那会儿把江瑢予所有的话奉为圭臬,他说东自己绝不往西,说一自己绝不说二,除了武功不是他教的,人情世故知识学问,大都是从江瑢予那里获取的。江瑢予自己感情淡薄,连带着沈韫也只围着他一人牵肠挂肚,等他再大些,更是彻底折服在江瑢予面前,什么少男思春啊,这种事压根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喜怒哀乐,少年怀情从来都只属江瑢予一人。
三年的军营历练并不足以填补他这方面的空缺,倘若顾绯书是个女子,以沈韫的聪明才智,或许还能反应过来一二。
但他完全不认为此事跟他有关,因此也只是疑惑地看了眼顾绯书。
第11章
翌日,丞相府。
夏立淳端坐主位,手拿杯盖轻轻撇去茶盏边缘浮沫,眼角余光却始终注意着顾绯书的一举一动。
金科榜眼探花他俱都邀请了,陆修平年纪不堪重用,陈述也是普普通通,而且这人十分不上道,跟他说话满口的之乎者也,在夏立淳看来,这人完全就是个脑子有包的木头桩子,差点没给他气死。
不过好在,他最想拉拢的原本也就只有顾绯书一人。
“顾贤侄啊,你考虑的如何了?”夏立淳放下茶杯,一双棕黄的瞳孔微笑眯起,满是怜爱,“想当年你父亲也曾和老夫私交甚笃,老夫实在不忍看贤侄这般无所依恃,孤苦伶仃。这年纪大了,看到你们这些小辈啊,总忍不住多唠几句……”
“多谢相爷关怀,绯书受宠若惊,不过绯书实在受之有愧。”顾绯书礼貌谢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