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知今夜几人愁
张知妄摇头失笑,也不管他是否晓事,柔声道:“谁娶谁嫁,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有这份心也算是不错,不过禀明高堂倒也不必,我张知妄不是闺阁女子,用不着这名分。”
沈秋暝嘟囔一声,竟是睡着了。
第二日沈秋暝醒时只觉头痛欲裂,刚嘤咛一声便有水杯凑在唇边。
“饮酒时快活,如今悔了罢?”张知妄冷冷道。
沈秋暝就着水杯喝了口浓茶方才好些,讨好笑道,“幸有师兄照料,否则我若是醉死他乡,传出去也是贻笑大方。”
张知妄无奈看他,“殷俭行是个不怕死不要命不会醉的,你何必与他拼酒?”
沈秋暝闭目运了两个小周天方才缓过神来,想起昨日与殷俭行的一番醉话,不由好奇问道,“他那往事似乎诡秘的很,你如何知晓的?”
缓缓靠在他身侧,伸手环住他腰,张知妄叹了口气:“九华……那年的九华山当真发生许多故事。可还记得刚到长安初遇殷俭行时我曾与你说过什么?”
沈秋暝蹙眉回忆道,“你说若是与挚爱之人分离,永生不能再遇,我会如何?”
“没错,”张知妄轻声道,“你先前应是打听到,殷俭行原先有一身极是不错的功夫,可后来突然自废武功、散尽家财,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数年后,再次出现时已然是殷庄庄主,对吧?”
沈秋暝点头,“确实,而且我听闻他自废武功是为了救他至交好友的性命。”
他一头乌发早已散乱,张知妄干脆将发髻拆开,以指为梳替他轻轻按摩,沈秋暝舒坦地哼了一声,换来张知妄一声轻笑。
“殷俭行原先是武林某山庄的少庄主,风姿武艺比起今日的谢逸来也是不遑多让,”张知妄声音悠远,“后来他遇见一位知己,那可真的称得上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后来呢?”
“有人便有私心,有私心便有争斗,殷俭行家大业大,自是惹人觊觎。那时他与那好友双剑合璧、叱咤武林,正是少年风流时候,又有人说亲,定下了江湖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你说这算不算春风得意?”
沈秋暝对他讨好般笑笑:“我倒不以为,就算一统武林、后宫三千,没有师兄相伴又有何趣味?”
张知妄扯了扯他头发,轻叱道,“巧言令色!”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有日殷俭行发觉自己被人下毒,细细排查却发觉竟是自己那位至交好友,激愤之下便去对质。你猜结果如何?”
沈秋暝往他胸口又倚了倚,低声道,“今日听他口气……他不会错杀了他的好友吧?”
“师弟果然冰雪聪明,他那好友一口承认了,殷俭行又悲又怒,便一剑刺中那好友,那人看着他许久,才痴痴笑笑地断了气。殷俭行将他葬了,在坟前呆坐许久,结果过了两三年,他娶妻生子,成了人人称羡的大侠。”
“他才发现错怪那好友了?”沈秋暝蹙眉,“可我不明白那好友为何要这般做。”
张知妄长叹一声,“只能说世上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样是情深如许,有人愿隐去心意,常伴身侧;有人却甘愿爱恨两清,不死不休。那人将真凶杀了,又引得殷俭行误会,最终得以死在他手下。”
沉默半晌,沈秋暝猛然坐起搂住张知妄,在他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嘶……”张知妄吃痛,伸手一触,竟流了血。
不顾他责怪眼神,沈秋暝又躺了回去:“不能相守,甚至连心意都不能互通,却又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与其相忘于江湖,那还不如让那人恨自己一辈子,起码想起来时会痛。所谓切肤之痛,所谓刺心透骨,不过是情之深,恨之切。”
两人各怀心事,均不再言语。
不知何时起,没心没肺、放荡不羁的沈秋暝竟也可痴心一片,从而奋不顾身,义无反顾;而冷面冷心、孤傲绝群的张知妄也会柔肠百结,患得患失,还不是情之所钟,一往而深?
“师兄你又从何得知此事?”沈秋暝闷闷道,“这和九华派又有什么关系?”
张知妄阖上双目,当日情景仿佛还在眼前,“那师弟是九华派弟子,后来葬在九华。殷俭行得知真相后,一夜白头,后又抛妻弃子,舍了家业,在九华山下那好友坟前自废武功。当时若不是被我撞见救了,恐怕也就那么去了。我当时急着回派中,便留了个道童伺候他,后来那道童回派复命,只说他病好后便跌跌撞撞地走了。再听闻他的消息,他却成了殷庄少主。”
沈秋暝低低笑道,“你说这殷俭行对他那好友到底……”摇了摇头,他又道,“我倒觉得他对那好友多半是亏欠抱恨。斯人已去,孰是孰非又有何紧要?”
张知妄也笑:“不错,你只需知晓我之心意便好,他人之事又何必搞得那么清楚?”
被他看得耳根发热,沈秋暝干脆扯过被子,也盖到他身上。照顾他一夜也是累了,张知妄与他靠在一处,亦是沉沉睡去,一场好眠。
浮生若梦,难得清欢。
第49章 不知今夜几人愁
五月十五,花正好月正圆。
丐帮力克唐门,不负数百年武林声名。
于是最终将参加第三场比试,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便是丐帮帮主窦涯璨、泰山掌门孔如松、华山掌门郑破军以及鹤鸣掌门张知妄。
甫一得到消息,鹤鸣长老们便又聚在一处,商议应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