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而我已经不再需要他,于是整个炼骨宗也好,所谓的野心也罢,也就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
肆、
关容翎已有许久不曾有蛊毒发作的迹象。
三长老也找我邀功。
我觉得这不算什么功劳,本就是他应该做的,因而他的命还握在我的手中。
若他这个创出这种蛊毒的人尚不能延缓毒性,我又要他何用。
反倒是关容翎近些时日时常走神。
我问询过几次,他避而不答。
不像个好狗。
遥想当初西云楼龄对秦横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我便觉得关容翎心底藏着秘密,总是不好。
我几次让他告诉我,他总不肯说,一来二去,我虽未生怒,但也没了什么好心情。
这夜关容翎照旧爬上了我的床榻。
我叫他下去。
关容翎坐在床上,眸光湛湛,一动不动地问我:“……属下做错什么了吗?”
他问得好没道理。
我道:“这是我的床,就算你什么也没做错,我让你下去,你也该下去。”
关容翎闻言,拍了拍床,认真道:“可是阁主十天前说过,只要我尽心尽力让阁主开心,阁主就会允许我在这张床上睡觉。”
我道:“那你觉得自己让我开心了吗?”
关容翎道:“这……”
他答不上来。
若要考量他,怕是自取其扰。他不解风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正经得好像我是登徒子、下流客。
天知道,我连断袖都不是。
他却能比我更不像个断袖。
伍、
关容翎最后还是没能睡上床。
他去隔壁的小榻上安眠。
第二日傍晚,冀昭就带着一大堆药材飞奔而来,和正在院中喝茶的三长老打了个照面。
冀昭一怔。
三长老也是一怔。
沉默了片晌,三长老起身走了过来:“这是谁?”
冀昭冷笑:“你又是谁?”
三长老道:“我见你拿着这么多药材,莫非你也是个大夫?”
冀昭一仰头,甚是骄傲:“我可是神医。”
“敢问阁下在江湖上有何名号?”
“……”冀昭愣住。
三长老道:“我在江湖上名号之盛,纵然我退隐武林多年,也仍有人知晓。”
冀昭道:“所以你神气什么,你不是退隐了吗?”
三长老一指我身后:“看到那个人了吗,他身中蛊毒,这奇蛊是我所创。”
冀昭急了,他也跟着指了过来,不过他指的是我:“看到那个人了吗,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相信我一定能解蛊。”
……
我认为冀昭这句话说得不对。好似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我转念一想,这蛊毒如何,我确实不懂,便也没有当场拆台。
但等他们争锋结束,两两入座之际,我直接用内力将院中的两座石凳炸了个灰飞烟灭。
冀昭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53章
壹、
冀昭对三长老耿耿于怀。
这毫无道理。
他深以为自己是个天下间难得的神医,从前是,现在亦是,虽说中途曾发生过某些事情,让他没能在江湖上得以声名赫赫、呼风唤雨,但他的能力,绝不在任何人之下。
可是关容翎所中的蛊毒于他而言也非是什么易事。
由此,他便觉得与三长老相比,自己平白无故矮了一头,且越想越气。
我道他攀比得莫名其妙。他道此乃同行见面分外眼红。
我不明白。
我问关容翎是甚么看法,关容翎答我:“我能理解冀神医。”
“哦?”我问,“你是如何理解他?”
关容翎道:“我见到西云楼龄时,亦有许多攀比心。”
……?
我不解:“你和他比什么?”
关容翎道:“正如冀昭觉得三长老与他同为大夫,所以心生不平。我和西云楼龄——”
我满面认真地听。
“都是一条好狗。”
将将翻墙进屋灌茶喝的楚晚思当场喷出一大口茶。
贰、
楚晚思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狗?”
我道:“你分明就听到了,装甚么没听到?”
“……我是听到了,可我不懂。”
楚晚思看向关容翎,十分正经地问:“你说你和西云楼龄都是一条好狗,这是谁告诉你的?”
关容翎没说话,只看了看我。
“你说的?”楚晚思扭头问。
我道我想不起来自己说没说过,大抵是说过的,因为关容翎不太会说谎。
楚晚思沉默片晌,他深深道:“我先出去走走,你们继续聊。”
他起身就走。
我待他走后才又看向关容翎。
能眼不红气不喘说自己是一条好狗,可见他已深切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我不知该说欣慰还是古怪。
因而他若接受自己是一条狗,我还与他肌肤相亲,那我算是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古怪。
然则在想通这桩事之前,我更想知道另外的一桩事——
我道:“所以你就想要胜过西云楼龄?”
关容翎顿了顿,他道:“是。属下要做世上最好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