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避重就轻78
前世至死,阮柔对他,只有深切的恨意。
到底她和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
晨起,云珠进来后,好奇地小声问阮柔:“你昨儿晚上一次都没起啊?”
阮柔抬眼看一看她,起了三次,全是被沈之砚抱去抱回,别的忙他也帮不上,倒是便宜云珠睡个囫囵觉。
待会儿还要料理家务,她没再卧床,用过早膳后,沈之砚把一枚硕大的铜钥匙推到她面前。
“什么?”阮柔诧异。
“我在后府有间私库,册子在冯伯那儿,你回头叫他拿进来。”沈之砚神色如常,“往后你替我管着吧。”
阮柔缓缓拿过钥匙,黄铜温凉的触感在掌心慢慢化开,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沈之砚原来也有自己的小金库,这点不奇怪,他管着刑讼,找他求情办事的人不要太多,再有各地清吏司冬夏两季的孝敬,数目应当可观。
否则仅靠那点子俸禄,怎能在一两年间赎回这么大一座宅邸,以及原先伯爵府的大半产业。
让阮柔意外的,是他竟会把私房钱交给她保管,一时不知说什么,干巴巴应了声,“好。”
要是不怕蹬鼻子上脸,她还想问一句,店铺田契呢?
也在里头的话,是不是就能找到平畋山下的那座庄院了。
这话自是开不了口,阮柔起身送他到院门,回来便叫吕嬷嬷亲自去外府找一趟冯管家。
连带库房清单一并送来的,果然有几处田产的契书,然而翻看过后,并没有平畋山。
阮柔一时没了头绪,只得慢慢再看。
接下来几日,她每天花半日时间清点帐目,听管事们汇报家务,慢慢熟悉府里的日常运作。
云娘面上殷勤,每日都往棠梨院跑,交待的事话却只说半截,有意无意使绊子,奈何吕嬷嬷精明,早便与各处的下人结交出人脉,云娘见蒙不住她,渐渐也就收了试探。
寿安堂那边,沈老夫人见阮柔行事稳扎稳打,也就还算满意,唯独姚氏彻底没了好脸给她看,见面说话儿挟枪带棒。
阮柔从前就没把她的挑衅放在心上,眼下更是懒得理睬。
沈府这边相安无事,倒是家里,这几日频频有信来往,可以说,除了老祖母,每人都有。
先是阮柔思量再三,给姐姐去了封信,信中无甚遮掩,直白地问起,姐夫最近是否官司缠身。
阮桑是急性子,最不耐烦拐弯抹角。
当日下午,就有付家的婆子上门递了回信,展开来,上面只得四个大字:
盼我点好!
阮柔气结,这件事该如何对沈之砚提起,她还没个头绪。
概因爹娘的另外两封信。
爹爹破天荒给阮柔写信,让她始料未及,信中所言:
女儿料事如神,果真,爹爹的考卷被人偷了。
然而世事难料,偷考卷的孟才远,转天又把卷子还给他,连带说了一车的好话。
又过两日,传出他因亏空公款被贬岭南。
可谓有惊无险,云云……
阮仕祯的信写得像话本,啰啰嗦嗦、辞藻繁复,情节跌宕起伏,时有反转。
阮柔看完信,当晚便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子菜酬谢沈之砚。
原来他只是口上要挟,并非真要拿捏她一个月之久。
投之以桃李,自当报以琼瑶。
阮柔端上来的虽抵不上琼浆玉液,但诚意满满,尤其还有他念叨两回、因吃不着而给她脸色看的马蹄糕。
这一次,连马蹄都是她亲手一颗颗削皮的。
沈之砚坐在案前,唇边浮起浅浅笑意,他的小妻子真是心思单纯,上回他说,一桌席面不够。
那么,她就来上两桌。
林琼被抓已有五日,他等着她主动来问,没想到,她倒挺沉得住气。
抑或者,只是心虚而已。
*
“林琼?她是你什么人?”
沈之砚慢条斯理喝汤,并不介意阮柔打破“食不言”的规矩,夫妻二人头一遭边吃边聊。
但他的口吻,分明像审问犯人。
“春茗茶行你也知道的,是阿娘手底下的铺子,她是那店里的管事。”
阮柔咽了咽嗓子,打算从实招来,“上回跟你提到翟家表哥,琼姨是他老家的下人。”
“你表哥是叫——翟天修……”
沈之砚手上体贴地给她挟菜,口中语气却冰冷,不挟杂一丝感情,一字一字吐出这个名字。
“翟家在西北的营生涉及贩运私盐,你所说这人正是从犯之一。”
阮柔低垂眼睑,心里并无太多意外,果如她所料,沈之砚那日见到她与林琼会面,刻意拿这件事要挟她。
抑或者说,继吏考的难关过后,他又有了拿捏她的新筹码。
但这件事,眼下她并不想轻易就范。
“私盐,那可是重罪呀。”杏眸微闪,显出几分惊讶,阮柔顿了顿,勉强一笑,“妾身一个内宅妇人,外头的事本不该多问,只是……琼姨怎么可能是盐贩子呢。”
“我小时候那几年,她还在府里伺候过,琼姨心灵手巧,做过好几个竹蜻蜓给我玩……”
拉了几句家长里短的琐碎,阮柔软了声调,似假似真地求情,“会不会是大理寺搞错了,不如夫君得空帮我问问严大人,若她真是有罪在身,那自然该按国法处置、不循私情,就怕万一有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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