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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翻过去,对折起来,它就会小一点。”
听起来像个技术活。
程秋野点点头,“嗯。”
到了该翻面的时候,程秋野举着锅铲,两个人盯着潇洒的煎蛋,如临大敌。
他铲子戳进锅底,鸡蛋翘起来,他手一掀,蛋折过去,小了一半,成了。
黎从霄比自己学会煎鸡蛋还开心。
“现在把培根放进去。”
程秋野跟着照做,蛋还煎着,香味比较淡,肉一放进去,没一会儿粉色的肉颜色变深,冒着油花,香气四溢。
他举一反三,翻了个面,黎从霄说:“鸡蛋好了。”
蛋盛在盘子里,培根没一会儿也好了。
面包跟着进锅,煎到两面微微焦黄,挨个组装起来,撒上胡椒和欧芹碎,加入蛋黄酱和甜辣酱。
对半切开,然后分享。
程秋野看着黎从霄咀嚼食物的样子。
两个人都差不多吃完了之后,他说:“我觉得两个人的生活还不错。”
黎从霄喝了口牛奶,舔了舔唇,“我已经教你做饭了。”
他们隔着一个餐桌对望。
“嗯。”
“你是不是该付学费?”
程秋野还记得那句“你卖身给我吧”,现在想想,黎从霄说过的那些玩笑话多少是有些认真的,他笑着起身弯腰,在黎从霄额头上吻了一下,“先预付一下,我把东西收了。”
他说着就要起身,按在餐桌中间的手却被猝的按住。
他看到黎从霄的眼睛,不再无害的像草食动物,倒像是撕咬猎物之前的猎豹,专注,冷酷,充满欲/望。
“收什么收。”他说:“这不是你该干的事情。”
程秋野问:“那我该干什么?”
黎从霄眼睛一眨,从椅子里站起来,“跟我上楼。”
楼梯不窄,却让两个人走出了拥挤的感觉。
热吻如煮沸了的海水一样汹涌。
黎从霄把程秋野推进他的卧室,砰的关上门,两个人短暂的停了一下,在门口互相看了一眼,程秋野伸手抚摸了一下黎从霄的脸,后者的手臂锁在他腰间。
他们一起倒在床上,吻着吻着,问题出来了,不得不面对,上下的问题,1or0的问题。
闷着劲较了几次,俩人停下来,对视一眼。
黎从霄说:“年纪小的就乖乖在下面。”
程秋野:“个子矮的在下面。”
“我就矮了几厘米。”
“我也就小了几岁。”
无解,但箭在弦上,没耐心等待,只喘个气,两张嘴就自动吸到一起。
意乱情迷,那个问题先搁在一边,爽也不止一种方式。
过后他们躺在一起,赤/身/裸/体,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
过了一会儿,黎从霄从床上坐起来,抖了抖那件被揉乱的衬衫披在肩上,姿态慵懒。
程秋野问:“不留下来睡吗?”
黎从霄回头看一眼,男色可餐,程秋野眨眨桃花眼,他立刻又躺了回去。
两个人一张床,是陌生事情,黎从霄出生开始就一个人睡一张床,从未黏人,父母抱他在大床上,他是睡不着的,非要一个人一个房间才行。
程秋野也习惯了一个人睡。
过了一会儿,两人还没睡意,互相看了一眼,看来生活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再加上刚才虽然热火朝天,可血气方刚仍然不减,身旁有个人呼吸,口舌就越来越燥。
黎从霄说:“我从来没跟人一起睡过,睡不着。”
“我也是。”
两个男人,势均力敌,一个赛一个独立。
程秋野接着说:“我是第一次恋爱,没经验,也许我们应该慢慢来,不能太急躁。”
黎从霄还是第一次听人把恋爱说的这样理智,但又丝毫不损悸动和热情。
程秋野眼睛亮亮的,他说他是初恋,眼神如此诚挚。
“我也觉得。”
硬碰硬是不行的,就跟1和1之战,击剑一定两败俱伤,他们先各退一步,两方保全。
不能一下子完全入侵对方的边界,这才是刚刚开始,生活还未建立起节奏,不能随意打乱。
黎从霄又坐起来,临走之前,在程秋野眼睛上方亲了一下,“晚安,顺便说一句,我也是第一次恋爱。”
程秋野仰望他,皮肤白皙的男人,一旦有些羞意,耳朵就特别诚实。
三十一岁,羞起来别具风味,像是翻过骨骼和皮肤,露出十几岁的少年,新鲜,清纯。
他说:“谢谢。”
为了他的出现,要不是他,程秋野无法体会到这样的欣喜,好多的第一次,像打开一个密封的罐子。
黎从霄抿嘴笑,“明天见。”
回了自己的卧室,黎从霄忍不住在床上翻滚,把自己包成一颗蛹,想把飞在半空的魂儿给拉回来。
他和程秋野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他深呼吸,刚刚亲吻过度的嘴唇皮薄火辣,空气凉丝丝的很舒服。
他翻出自己的手机来,翻了翻通讯录,找到一个名字来。
“楚若枫”。
时尚杂志的摄影师。
拍结婚照找他挺合适,就是不知道对方的时间允不允许。
对面一接电话就口吐芬芳,“喂,有屁快放。”
“楚若枫。”黎从霄说,“吃枪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