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闺房
再往前走不过去了,牌坊下的空地上,有人在放烟花爆竹。
爆竹最可恶,让人胆战心惊;烟花是不错,火药总算做了点好事,死前给世界留下绚烂的风景。
一幕又一幕,这烟花又大又摩肩接踵,孩子们不乱串了,被大人拉在一旁围观,火树银花不夜天,她茫然地想,茫然地看,人们仰头她也仰头,人们鼓掌她把插兜里的手拿出来。
拿出来在空中急冻,不间断的五颜六色的火花对面,出现了一个晚上戴帽子的高个子男人。
*啊,好想写下去,算了,字数到了,各位下章见!
第八十四章 闺房
她是想他想出幻觉来了吗?烟花灭了,眼前暂时一暗,等天空中再升腾起一束百花齐放,他已经消失不见。
一着急,甚至不怕火花四溅,便要直接穿到对面去。这时候地上摆着的蜈蚣一般的长鞭炮点着了,火龙乱滚,哔哩啪啦几乎把耳朵震碎。
胆大的孩子兴奋地叽里呱啦乱叫,胆小地呜啦一声哭出来,大人们笑着去捂自家孩子的耳朵,虹影疾步走动,在欢乐的喧闹的人群中凭借忽明忽暗的流光搜索,突然肩上一动,回头时,那人低下头,帽沿遮住她的视线。
“幼”字不及喊出口,眼里立时升腾起一帘迷雾。
只见他睫毛在鼻翼旁蝉动。
“找个清净的地方。”他说。
这里确实不方便,人多眼杂,很多人都认识娄家三房小姐。可是去哪里呢?今日除夕,鞭炮烟火不延续至凌晨一点,就不算过年。
更怕过一会儿,娄家守岁的人也走出来,赏焰火送走这颓丧的一年。
暂时清净、也许是今晚这三弄四里最安全的所在,她想到了一个。她在前头走,他隔了一段路,跟在后面。
她先进自家的院门,门开一条缝,在门后她等的心若鼙鼓,不一会儿,长身一闪,他轻手轻脚地撇进门里来。
“不要紧吗?”以这种方式登她家的门,他始料未及。
“不要紧。她们都在对面院里守岁。”
这比想象地要好,他原打算在附近逛逛看看碰碰运气,回身便掩门,听了她吩咐,关门不上闩。
“她们最晚十二点回来,现在几点?”她紧张兮兮地问。
他看手表:“十点,还有两个小时。”
她可不那么乐观:“不一定,妈说她可能守不到凌晨,会早点回来。”
他环顾四周,这是园林一般的院落,不大,布局颇为雅致,中有穿堂,旁有厢房,母女辆的住处应该还在后面。
“在这门口站着,伯母一开门,我就鞠躬给她老人家拜年。”他说。
这不是存心吓唬她吗?她领他穿堂过廊,一间间地盘算,客厅不安全,花厅不安全,茶室不安全,佣人房厨房,连水房都不安全。
因多年的习惯,李妈临睡前各个房间都要检查一遍。
“你母女俩这么多房住不过来。”他边看边说。
她不是带他参观房子的,全家二十多间在她脑子里星罗棋布地陈列,陈列来陈列去只有自己的闺房排在不怕被打扰的首栏。
母亲刚才叮嘱她说,真要睡了,便把门上闩。
就是有点太不见外,她是谨慎惯了的,带男人进房间亲密如严幼成也觉得抹不开脸。
“你不要误会。”她持重地说道:“暂时没地方去,才带你进来的。只能呆一小会儿,趁她们回来之前你就得离开。”
深更半夜登门后又入室,非君子所为,好在他没有君子的心理负担。步她后尘跨过数不清的门槛,一股在她身上才闻得到的香味幽幽弥漫,她拧开窗前书桌上的台灯,他站在房间中央略略一览,床桌椅榻梅花与画,与她这个人一样,精巧又耐看。
她是真不好意思了,与他共处一室不是第一次,在自己的房间反而更局促难安,
“你坐吧。” 她随处一指,自己来到房门前。
进房是因为可以上门闩,门闩上一半,脖子根红了半边。
“要么..."她犹犹豫豫地:“你....还是出去吧..."
"哐镗” 一声,他在她身后,手一推,帮她把难办的事情办完。
“就一会儿,马上要出去的。” 她警惕地提醒他道。
“嗯,就一会儿,很快。”
这才回转身来,他就在她眼前,帽子拿下了,穿一件深灰色亚光绸夹棉长衫,令她夜不能寐的脸上,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无一处不体面。
体面地过头,活生生咄咄逼人,她顿觉浮生若梦,一时百感交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坐吧。”
“坐”不是他当下需要的,虽然他从静安寺的住处走过来,在不算太寒冷的冬夜,在这几条弄堂里已经逡巡了一段时间。
张开双臂,把尚未调整到现实里来的她抱进怀里,他固着的拥抱和长衫上熟悉的味道使她终于放开了怀,“唔”一声哭出来道:“你去哪里了?你让我担心死了…”
“你让我想死了!”他不由分说,撬开她的嘴唇。
可不是想死,在火车上,在满目青翠的竹林旁,溪水潺潺伴着他匆匆的脚步,他晚上睡在云一般的席梦思床垫上,闭上眼睛,宽慰他的、能让他安然进入梦乡的就是想一想拥抱她时的软玉温香。
就是现在的模样,把她抱起来,自己靠在她房间中央待客喝茶绣花消闲的圆桌旁,脱下她的大衣,扔在这桌面上,她穿着厚花呢的连衣裙,他手掌一展,把她的腰身全部掌握在手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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