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存在,而且极有可能他先前所认识的伯尼伯爵和他是一个人,甚至包括那次失明时,他在街上撞到的那一个……那些都是他,这种感觉错不了。
事实上埃米特想问的不止这些,他想问的有很多。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来到自己身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对自己示好,对自己低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什么都不肯说,不知道对方每天夜里出去是做什么,不知道对方是和谁有约定,不知道对方说的‘背叛’到底又来自于什么。
他以为他们至少会是朋友,也可能有更深一些的关系,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对对方一无所知。他只是担心有一天对方会突然离开,而他甚至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些埃米特没有一个问出了口,在他先一步吐出这些疑惑之前,对方说了一句“别再问了”。
那句话明明和以前的语气没什么区别,可他就是能从中听到一种祈求,一种被逼到绝路时能找到的唯一的出口。
我应该逼问他。埃米特想,可他开口的时候却在说:“我很害怕,阿诺。”
“我没有办法理解你现在的行为。”
阿诺塌下肩膀,比起面对曾经的老师更加束手无策。
他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这双手,就好像在通过这种方式去盯着那个人:“有些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也没办法告诉你。”
他无法坦言说自己也在害怕。
怕只要看见对方,一些情绪就再也无法隐藏了。这样不合适,他不想要多余的误解,他也不想要对方被困在各种“主观”的意象里,而无法回归他本身。
阿诺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埃米特一直无法意识到自己拥有怎样的能力,为什么每一次对天之上的试探都那样小心翼翼。
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老师对他的教导总是在放纵中引导,而从不强调陪伴。
他的陪伴构成了牢笼,是他把对方豢养在了局限里。尽管没有人能察觉。
这也是你所设想过的吗?
阿诺有些想问对方,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当初纵容自己去做出选择,又在最后戛然而止地进行“裁定”,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学会这些事情,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世界,所产生的认知,从而更加强大吗?
可是现在没有人能回答他。
阿诺沉默了许久,他闭上眼,又站起身,和以前一样熟悉地拂开了对方头上笼罩的冰冷的纱,和以前不同地拥抱住了对方。
“我以为我在你身边你会更轻松一些,但反而给你带来阻碍。”阿诺低声在埃米特耳边说道,“我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即便如此,我什么也不会说。”
“你想知道的事情,你要自己去了解,你的认知构成你的世界……”
对方曾经同他所说的话,他以这样的方式再次交还给对方。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去探查吧,查那些被我所阻挡了的过去。”
埃米特怔怔地听着对方的话,感受着拥抱自己的力度越来越轻,最后就像是一抹风,一片雪,一点灰烬被裹挟着从他身前离开。
“我相信你,你会找到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
声音飘忽着就消失不见,只留下埃米特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
不好的预感应验,他甚至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思绪都被搅在一团,犹如无数蛛丝缠绕到最后动弹不得的猎物。
是自己逼走了对方吗?
埃米特摇了摇脑袋,扶住阵痛的脑袋,他感觉不是……阿诺走时说的话也很奇怪,对方回答过很多他的问题,确实帮助他了解了这个世界很多的事情,为什么说…不行?
一个人对于世界的认知到底是怎样构成的?从他人的言语,从书籍,从自己眼里……无论如何,信息都会经由个人的认知再次处理。
阿诺所说的话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才对,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忌讳?而且就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后便逃跑了一样。
他现在很确定,阿诺是第一章 的存在,而且极有可能他先前所认识的伯尼伯爵和他是一个人,甚至包括那次失明时,他在街上撞到的那一个……那些都是他,这种感觉错不了。
但是第一章 很久没有新的教主,代行者和执笔者的事情他不清楚,而以阿诺的口吻来看,对方也肯定不是代行者。
埃米特有个大胆但直觉的灵性一直如此告诉他的想法:阿诺就是逐夜狼。
第一章 的司星者。
埃米特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情,排除掉所有其他选项,最后一个不论有多么不可能那都会是可能。
验证……他得去验证。
刚迈出一步的埃米特却忽然被剧烈的头疼所袭倒了,他扑在床边,眼前犯花地看向窗外的天空。
意识消退之前,他看到明明刚才晨曦还落在木制边框上,此时却已被夜色笼罩。
第98章
昼夜的颠倒让天之下的普通人们陷入了混乱。
而在天之上, 执笔者长存的居所。
“今天又出了前不久那样的怪事!”少年高声说着,推开门迈步进了一个装饰奇特的房间。
这里的东西大多以一种规律且整齐的方式摆放,在房间正中, 一串方形立体铜框中框着更多更小的铜框, 它们悬浮在半空中, 向着不同的方向自转着。
各种不同的符号充斥在能刻下装饰的地方, 方形转轮上的字符就好像构成了某种玄妙的法阵。
除了这些被摆放整齐的物品以外,还有数不清的纸张散布在各个桌上,地上也落了不少, 几乎没有可以踏步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