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直到这日,北静王水溶求到了荣国府。
北静王是开国封的四家异姓王之一,只兴德帝登基之后,水家便失了兵权,空有爵位。水溶已经是传袭的第三代了,现在尚不足而立。
本来天下乱了,水溶只守着爵位过日子。但新帝敏感多疑,在朝臣百官看来就是性格残暴,但凡上了年纪的官员,都提出乞骸骨还乡。
司徒智批准了几个,水溶便被启用了,现任龙禁尉副指挥。其实司徒智是想要提拔贾赦的。
贾赦是自幼选在司徒智身边的伴读,后来也一直在龙禁尉当差,直到后来贾代善慢慢安排部下去向,也找了个机会把贾赦调到地方了。
但是水溶一个养尊处优,斗鸡走狗的公子哥,真要日日当差,还不如当差惯了的贾赦呢,坚持了一段时间,那日下了一场雨,水溶迟到了。
就这样,水溶被毫不容情的打了二十个板子,在家卧床不起。后来养好了伤,水溶便开始积极运作,联络水家旧人,想要废帝。
这些时日,原本那些高官厚禄的人家谁没被司徒智折磨过?有水溶这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这些人自己是没有那个能力争天下的,但是在司徒智的手下确实不好过,想着不如换个人。于是这些人一拍而合,竟要拥立贾代善称帝。
无非是宋太祖黄袍加身的事再次上演。
贾代善推辞了三次,便应允了,定国号大荣,年号和丰,颁圣旨大赦天下。
贾代善登基之后,还去见了一次兴德帝。若是眼神可以杀人,贾代善估计已经被兴德帝碎尸万段了。
但是贾代善面对兴德帝这样的眼神,坦然视之。
“贾代善,朕果然没错怪你,你果然想谋反!”
“皇上。”之前贾代善一直称兴德帝太上皇,现在反而改回了皇上这个词:“至少在我察觉这么多年,你一直捧杀我,防范我,挑拨我家族关系之前,我从未想过走今日这条路。你司徒家将天下搞得民不聊生,我是在拯救万民于水火,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我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
“你!朕早该处死了你!”
贾代善面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皇上不是处死过么?此次我进京护驾,皇上赐我珠宝爵位,美酒佳肴。虽然酒菜都是可用的,但有几箱珠宝淬毒,绫罗绸缎也用不得,皇上真当我不知道么?”
这次司徒睿逼宫之后,本来各地已经乱了,甚至隐隐出现割据之势。贾代善一现身,天下武将纷纷投靠。兴德帝就知道贾代善留不得了。
若是对待一个普通权臣,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哪怕是兴德帝赐下白绫毒酒,做臣子的也只能受着。但是这一条不适合现在的贾代善,若是将他逼急了,兴德帝知道贾代善必反。
所以兴德帝借着赏赐的机会给贾代善投毒,因为吃食中下毒是容易验毒的,兴德帝都没直接投在吃食里,而是投在其他用度上,最好能让贾代善慢性中毒,再替他撑几个月。可惜,兴德帝想象得很美好,却一切都没逃过贾代善的眼睛。
既是什么都真相都掀开了,兴德帝反而不再挣扎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就是要赐死你又如何?”
“不如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人自该知道怎么选。”
“贾代善,你这个伪君子!你既早有谋反之心,何必惺惺作态,逼迫朕让位,还假装扶一扶司徒智那个疯子!司徒家的江山,全败于他手!”
贾代善依旧平静:“皇上,先太子不是被您逼疯的么?亡国之君的帽子,也有您一份,岂能让司徒智专美。至于虚伪,不,我不虚伪,我说了,您抬小婿林海做两淮盐运使,再度捧杀我的时候,我便下定决心逆了这江山。这些年来,我一直为这个目标努力,哪里虚伪了?只不过您逼疯司徒智,用他来寒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心,能少动些干戈,少流些血。我在这里,谢您以江山相送了。”
说完,贾代善头也不回的离开上阳宫。
其实当年贾瑚两度游学,已经将全国重要关隘走了一遍,重新踏勘了舆图,便是为打天下做准备的。但是能用司徒智自己作死,把腥风血雨限制在皇城内,总比天下大乱少些死伤。
贾代善并不觉得有失磊落的上位过程有什么不好。存亡之斗,只论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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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和丰帝大赦天下,连前朝皇族都赦免了。兴德帝,司徒智、司徒睿等人皆被软禁在荣郡王府,也就是之前的南安王府,连男丁都没杀。
前南安王府是兴德帝封贾代善为荣郡王后,赐给贾代善的。但是贾家的人都没住进去。
兴德帝、司徒睿、司徒智三人都是大兴朝的皇帝,贾代善便将这处王府又改为兴德郡王府,赐还给司徒家。连并里面的金珠宝贝、绫罗绸缎都给了。
但是这些都懂都是原本兴德帝赐给贾代善的,贾代善根本没碰过那些东西。这些淬毒的东西现在又一并原封不动的还给兴德帝了。
贾代善登基了不足一月,贾代化病入膏肓,药石难救。
贾代善带着贾赦去看贾代化。贾代化浑浊的眼睛瞧了瞧自己堂弟的身后:“瑚,瑚儿呢?”
贾代善坐在贾代化床边:“瑚儿去江南了,尚且未归。”
贾代化指了指药碗,贾敬连忙将参汤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