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负伤(上)
可这话却没有说出来。
心砰砰跳着,比从前任何一次都剧烈。
因为,他的手臂环在了她的身上,有力而牢固。
在这秋日深夜的江水里泡了好一会,她已经浑身冻得有些打抖。
可皇帝的身体靠过来的那一瞬,如同身边点起了火塘。他身体上的温热,隔着衣裳传递过来,如同雪中送炭。
她突然想起从前的事。
五岁时,父亲在院子里弄了口能聚财的大鱼缸,比她的身量还高。她站在凳子上看鱼,看的入神之时,整个人栽了进去。
她拼命地挣扎,弄出了好大动静,才引来了家人相救。
而当她被人抱住时,那得救时的踏实,一辈子难忘。
就像现在。
“你……你怎会在这里?”月夕觉得脑子里似塞了浆糊,结结巴巴地问道。
皇帝却注视着她,不知是水面映着的火光,还是月夕眼花,她觉得那目光明亮得慑人心魄。
“我喜欢你,追过来看你,不可以么?”
第二百七十七章 负伤(上)
四周的喧嚣,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见。
月夕定定望着皇帝,除了那近在咫尺的脸,就只剩下心头那剧烈的心跳声。
——我喜欢你……
她鼻子痒痒的,突然,低头打了个喷嚏。
皇帝皱眉,随即一边将她搂住,一边回头大喝:“傅英!怎磨磨蹭蹭!”
那小船已经到了近前,船上的人喊道:“皇上稍候!我等这就接皇上和女史上来!”
皇帝正要答话,却被月夕推开了些。
只见她瞪着他,神色严肃:“这等时候,请皇上切莫胡乱说笑。”
“朕何时胡乱说过笑。”皇帝不以为然,“朕乃天子,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这回答似君子坦荡荡,月夕反而小人长戚戚,觉得心头更慌。
耳根的热气冲起来,身上的寒冷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看着她,目光深深。
“你也喜欢朕,不是么?”
月夕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些,随即否认:“我没有……”
“你就是有。”皇帝笃定地看着她,不容拒绝,“早在慧园之时,你就说过了。”
月夕:“……”
心思纷乱,她从未觉得自己这般笨拙,只能干瞪着眼睛,竟是什么道理也讲不出来。
皇帝并没有跟她啰嗦的意思,见得小船到了近前,双手将她抱起,让她攀上甲板。上面的人即刻伸手,将月夕接上去。
月夕忙回头,只见皇帝已经借着水的浮力,双手一撑,也轻松的上了来。
看着浑身湿透的他,月夕有些怔忡。
没想到,危难之时,总是他在救自己……
已经有人取了衣裳来,皇帝接过,却先裹在了月夕身上。
“再弄些姜汤来,”他吩咐道。
侍从们不敢怠慢,忙去准备。
这时,禁军指挥使田放走过来,向皇帝一礼。
他脸色很是不好,道:“皇上,那些水匪似都是死士,凡被拿到的,全都咬毒自尽了。”
皇帝皱眉:“没留下活口?”
田放摇了摇头。
皇帝沉吟片刻,道:“朕去看看。”
说罢,他看向月夕,道:“且随朕回舰上,你那些随从,想来都已经上了岸,很快就会回来。”
月夕想了想,也只有如此。
正随他站起身来,忽然,她发现,皇帝的身体晃了晃。
“皇上怎么了?”她忙将他扶住。
却见火光下,皇帝的面色有些苍白。
月夕感觉不对,低头看去,忽而见他手臂上有一道伤口,血色透过衣裳,渗了出来。
她吃一惊:“这是何时受的伤?”
皇帝看着那伤口,想起了方才跟水匪的打斗。
自己猝不及防,终是未得全身而退。
他张张口,想说自己无碍,可已经说不出来。
天旋地转,在月夕的惊叫之中,他倒了下去。
*
皇帝觉得,自己的身上轻飘飘的。
就像一根被激流揪断了根茎的水草,在漩涡里撕扯着,打着转,无依无着。
他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小时候,他在张定安的哄骗之下,吃下了他那胡乱炼出来的所谓仙丹。而后,他就大病一场,如中毒之状。
那感觉,也似现在这般。一会如坠冰窖,一会如陷火炉,而大部分时候,浑身麻痹,似元神出窍。
皇帝想,这世间,是不是也有一个人,如同凌霄和晏月夕一样,等着自己跟他交换魂魄?
如果是那样,也好。
心中苦笑。他有时很羡慕凌霄,能突然抛下一切,看看宫墙之外广阔的天地究竟是如何模样,好好地喘一口气……
——不可懦弱。
一个声音似在耳边徘徊。
——朕的儿子,皆万民表率,岂会因区区病痛而哭喊呻吟?
皇帝使劲地想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先帝严肃的脸。
他看着他,神色似很是不满。
皇帝伸着小小的手,想够着他,犹豫片刻之后,收了回来。
——泓儿,以后切不可在你父皇面前啼哭,父皇不喜欢,知道么?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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