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看着我57
程佰列轻笑:“阿柬最是尊师重道的,至于我…确实有许多对不起师尊的地方,要是想对得起师尊,就没法让你和我在一起了,是我的私心。你做的那些梦啊,怕不是因为瞧了什么奇怪的话本子。”
他兀自粉饰着太平,已经不在乎薄冰之下的激流去往何方,也不在乎这冰何时会被踏碎,此时此刻的他,只要这片刻安宁。
宋柬长叹了一口气,“奇奇怪怪的,希望以后不要再碰上这种梦了,”他顿了顿说,“怪叫人难过的。”
“有我在,别难过。”程佰列温声安抚着。
“佰列,”宋柬从他身上一骨碌爬起来,有样学样地用指腹摩挲他的眼睑,弯着月牙眼说:“看着我,张嘴。”
程佰列放松地接受这个吻,他的师尊,他的阿柬,这个人如今满心满眼都是他,丝毫不曾怀疑过他,所有的信任都坦荡交付。
这两生程佰列最渴望的,最求而不得的,现如今他都拥有了,就算是假的又如何。
程佰列加深了这个吻,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早就失去当个好人的资格了。
那就尽情享受当下这一切便好了。
宋柬觉得这个时候的佰列有点凶,他都缺氧了。然而还没等宋柬推拒,客栈的房间大门就被人从外边粗暴地敲响了。
中年男人在外头厉声道:“开门!浑天局办事查案!”
还听见楼下来去匆匆的脚步声,以及佩刀撞在甲胄上的金戈之声。
程佰列一皱眉,同时迅速地拿起衣物将宋柬拾掇清爽,然后自己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一脸横肉的汉子,打眼不像是办案的,更像是来进货好回去蒸人肉包子的。
这人上下打量了程佰列一眼,随后在掌心浮出一面铭牌,说道:“浑天局赛添先。里边还有人吗?都出来下去大堂待着,我们要先搜屋子。”
另外有个跟班模样的少年人已经站在楼里口等着给他们引路了。
程佰列回身向屋里伸出手,“阿柬。”
宋柬马上从屋内出来牵上程佰列的手同他一道往楼下走,同那位“赛天仙”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没忘用眼角余光仔仔细细地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惊叹于此“天仙”当真天仙,霸气侧漏横眉怒目绝非池中之物。
他赶紧抬眸看了程佰列两眼,还真都是爹生娘养肉长的——心里感叹道单论长相他的道侣也不是池中物。
那少年也向程佰列和宋柬亮了铭牌,说话声音比方才那位天仙低了八度不止,温声细语地对程佰列和宋柬说:“二位请先到这边来候着,在下浑天局管清机,此次和赛统领一同前来河武阜是来调查一宗连环命案的,最新的一位受害者死前去过雨花阁,我们排查到那位在的时候二位也在楼中,所以来例行调查。还请二位积极配合,不用紧张。”
程佰列:“自当尽力配合。”宋柬也颔首同意。
“那就太好了,”管清机扬唇笑到,稚嫩的少年气更重了,“那在下便开始询问了。”
“前日酉时三刻至亥时,二位可是在花雨阁?”
“嗯,这几日晚,我与我的道侣都去了花雨阁,坐的是雪字雅间。初去那日是听闻花魁开嗓便想去凑个热闹,后来觉得那处酒水不错,晚间便都去那处消磨时间。”
管清机在程佰列开口说话时便在他面前展开来了一只卷轴,上头书满留音符咒。他本人还矜矜业业地记着笔记,又问道:“嗯、嗯,所以二位雅间中还有其他人吗,花雨阁的姑娘小倌之类的。”
宋柬一挑眉,轻咳一声把同程佰列十指相扣的手举到管清机眼前,还左右晃了晃,另一只手指了指程佰列又指了指自己道:“他、我,道侣。”然后十分和善地勾唇微笑。
管少年整个人在宋柬的笑意中暂停一瞬,大眼珠子转了一圈,颇为尴尬地笑了一下,“抱歉抱歉,例行询问例行询问。”
“咳,”他清了清嗓子,“那么那天有发生什么让二位印象深刻的事吗?”
“花魁开嗓,满场红绡,印象深刻。”程佰列说。
宋柬接着道:“满场金银里头一块儿破石头也挺令人印象深刻的。那几个是什么宗门的,皓月宗?确实叫人记忆颇深。”
管清机:“能具体说说吗?”
“好像一共五个人,为首那位是吊眉三角眼,背影到还算挺拔,不过正面怪不招人待见的,一块石头赢了花魁娘子一春宵,在场哪位老爷不羡慕?”他说得讥讽,“然后这位兄台应该是去了花魁娘子房里吧。”
“哦对了,还有猫!”说到猫猫,宋柬就精神了,“他们捉了一只原身是猫的妖修,把人关在乾坤袋里当物件拴着——”他说着大停顿了一下,引得管清机都抬眼瞧他是怎么回事了,却听他愤怒道,“活该被揍。”
管少年大概办案经验尚浅,识人阅历不丰,被这漂亮青年一声义愤填膺的“活该”给惊到了。
程佰列笑着瞧宋柬此刻怒气冲冲的表情,觉得可爱极了,随后又想到这模样是因为那只遭瘟的狸花猫才露出来,瞬间从愉悦的山巅掉进嫉妒的谷地。
魔尊那唇角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也挺遭罪。可他还得听宋柬绘声绘色地描述崇平是怎么英勇地救了那只死肥狸,魔尊心里很郁闷,但他不能说。
突然有个和赛添先管清机一样打扮的人冲进了客栈,叮铃咣啷地就冲着里头喊:“统领,尸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