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死对头竟对我死心塌地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59章97
李汀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俯视这个当了她两世长辈的张太后,“可我娘到底爱的是谁,太后心中当比汀南更清楚。”
她举起手中的桃木簪,说出的话比料峭的寒风还要刺人,“我娘是怎么死的,太后更是清楚。”
张太后的神色瞬间一瞬变得颓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骇人的场景,面皮克制不住地抖了几抖。双臂交叉拥住自己,不住地摇头。
说罢,李汀南也不管便一脚踢翻了张太后身边的酒坛,又退了几步,弯腰拾起脚边的羊角灯。
张太后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向,一连说了几个别,可都迟了。
李汀南手臂高高扬起,用了狠劲,将手中烛火跃动的宫灯掷碎在那摊酒液上。
之后一甩衣袖,将张太后还有她的嚎叫一一留在佛堂里。
李汀南回到院子时,下房便亮起如豆的灯火,洁净的窗纸上映出两个披衣而起的身影。
“夫人”,玉竹率先出了门,看见李汀南站在雨帘中,惊了一跳,手掌触及被雨水溻湿的披风,心中腾起一阵苦涩,夜间听到咯吱的关门声时,她与金风便都醒了过来,见主间空无一人,便要出门去追。
金风拽住了她,神色苦楚,嗫嚅道:“已过了子时,今天便是夫人的忌日了。”
玉竹楞了一阵,反应过来金风嘴里的夫人是李汀南的母亲,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复又回房躺下了。
金风撑了把油纸伞,挡住这瓢泼的雨水,“夫人,先进屋吧。”
李汀南好似刚看见她二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边走边道:“出去转了转,谁曾想竟下了这么大的雨。”
恰时传来一阵呼喊,“再来些水——”,玉竹抬头看去,隐约见远处火舌映红了天,不由惊呼,“哪走了水,竟烧的这么大?”
金风心下一惊,也未抬头,只接过李汀南身上湿淋淋的披风,拉过踮脚远望的玉竹,替李汀南换身干净的衣服后,便道:“奴婢们先去准备热水。”
不多时,热水与姜汤便一并送上了。
一番梳洗沐浴后,四更天已过了一半。李汀南穿着干燥的中衣躺在床榻上,仍是毫无睡意。院外的喧闹逐渐归于平静,想来那火已经熄了。
她拿起胸前的挂着的玉笛,小巧的笛子被烛火一照,反着青白的光,冰凉润泽的触感给了她一丝慰籍。
脑海中闪过苏宇在鲁宁镇曾说过话,若是有事,奏响这笛便是了。李汀南将玉笛递到唇边,毫无章法地奏了一段。而后迅速将眼睛阖上,背冲着窗户。而那扇窗户,除了吹进一阵寒风外,再无他物。
这情形是在情理之中,纵然苏宇说的是真话,可此处既在山上,又在城外,离宣平侯府远着呢,这笛声哪能传过去。
砰砰几声响起,李汀南侧脸看过去,只瞧见两扇竹微微敲击着墙壁,雨后的腥味也扑面而来。
原来只是一阵风,李汀南藏了几分怒意,走下床去,砰的一声便将竹窗关上了。
清风乱扰人。
苏宇长吐一口浊气,难捱的一夜算是过去了。
指尖触及腰间的香囊,便觉得一阵似有若无的馨香钻进了鼻子里,随即便觉得浑身上下,哪都不难受了,便起身将窗子推开,夜风争先恐后地挤进房内,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主子。”黑暗中,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
苏宇一手背在身后,望向茫茫的黑夜,头也不回道:“讲。”
“护国寺那边来了消息,夫人吹响了玉笛,还……”
话音刚落,影卫只觉面前闪过一阵风闪过,知道自家主子要走,拦是拦不住了,随即扯着嗓子大喊,“还把佛堂点了——”
苏宇踩着房脊的脚步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初,甚至比刚才还要快。
能把佛堂点着,那得多大的火,想来娘子肯定是伤着了。
这影卫见自家主子的身影融进夜色中,不由挠了挠后脑勺,侯爷为啥不骑马呢?
这边苏宇暗一路飞檐走壁还嫌不够,心中暗恨爹娘只给生了两条腿,不由暗暗后悔,关心则乱,忘记骑马了,而那边护国寺又是状况频出。
李汀南又在床上躺了一阵,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现下几更,只知道脑袋里好似一团浆糊,昏得难受。并拢中指和食指,搭在脉搏上自摸一把,只觉这脉象来势凶猛,如洪水一般,是发了热的症状。
想来是夜里淋了雨又受了凉风,记得金风端来的姜汤还剩一大半,便欲起身将那姜汤喝了,至于管不管用,那便是白天的事了。
只是没曾想这一场热竟这般来势汹汹,李汀南猛地从床上起来,只觉得两眼发黑,靠着床柱好一阵,才恢复了清明。她一股气走到桌前,伸手去端那碗姜汤,皱眉将它一饮而尽。瞬时,火辣辣的感觉便从喉咙一直蔓延至胃里,在体内燃起一团火焰。
许是喝的急了,李汀南咳了几声,眼中也涌出几滴泪。
木门吱呀一声,她侧身看去,刚才那几滴泪也因她的动作而砸在了脸颊上。
来人身影颀长,面容坚毅,墨墨夜色中,苏宇是唯一的朱红。他身上沾了些夜间的寒露,胸口微微起伏,一双皂靴上满是泥泞。
——显然一双腿疾奔来的。
“侯爷不是……”
与外头相比,屋内算是有几分暖意的,虽不多,但足以消融苏宇眼中的寒霜。见到念叨一路的人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禁松了口气。
“听见了笛声,便来看看”,苏宇合了门向灯影下的李汀南走进,双手揽住她瘦削的肩头,将她拥入怀中,下颚在她颈窝蹭了蹭,“让你委屈了。”
本来没什么感觉,毕竟被火烧的又不是她,可是听了苏宇的话,李汀南的泪水却是抑制不住了,哽咽道:“你怎么才来啊……”
事后李汀南觉得,一定是生了病的缘故,使她敏感多思,情绪异常。
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便有微凉的触感贴在唇上,将她剩下的委屈悉数吞进肚子里。
过了一阵儿,李汀南脸色潮红贴在苏宇胸前,双臂圈着苏宇的劲腰,一双本就饱满的唇因苏宇的缘故,更显得红嫩无比,在烛光下还泛着光泽。
她在苏宇胸前蹭了蹭,嘟囔道:“着火了。”
苏宇捏了捏她莹润的耳垂,“胆子挺大。”又听见怀里的人好似轻哼一声,忙改口道:“娘子胆识过人,为夫佩服。”
李汀南沉默一阵儿,“我坏了你们的局。”
“嗯?怎么这么烫?”微凉的触感又贴上她的额头,“怎的发热了?”
李汀南没说话,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刚听到苏宇说“好戏不过刚刚开始”,便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五更天很快便到了,雄鸡一唱,东方既白。
街上开始熙攘,各个巷子出来的人汇入主街,又开始熙熙攘攘一片。
几个身穿紫袍的官员从各家马车上下来,互相打了个招呼,一并走过狭长的甬道,停在了承玄殿门口。
张芒逆昨夜未睡好,一连打了几个呵欠,旁边的吏部尚书用胳膊肘捣了捣他,一脸的神秘兮兮。
“怎么了?”张芒逆也懒得绕圈子,敛了眉眼间的懒怠,换上他平日里的倨傲。
吏部尚书好似未看见他变脸似的,贴在他耳边密语了几句。张芒逆当即惊呼出声,“什么?!你说……”
胳膊猛地一疼,止住了话音。
殿前突然静寂了,文武百官的视线一瞬聚集在张芒逆身上。
张芒逆不由话锋一转,轻咳一声,“你说你钱家又要再添一丁,恭喜恭喜呀钱大人。”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不知道这一丁是钱大人添的,还是钱大人的儿子添的。
只不过,小钱大人不过而立之年,无论哪一方面都正值壮年,应当不值得张大人如此惊讶,想来这年近古稀的钱大人添丁,那实在是一件稀罕事。
恰时承玄殿殿门大开,张芒逆弹弹两袖,率先进了大殿,徒留钱尚书在其他官员不怀好意的贺喜中凌乱。
同僚这么多年,他还是高估了张芒逆的人品。
眼见东方从鱼肚的青灰色,渐渐转成蟹壳黄,又见那一轮红日从宫墙上跃出,金光蹦现,纷纷扬扬落在砖缝里。
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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