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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抱在怀中,她的温度熨着他的胸膛,她的有节奏的心跳声似乎抓住了凯厄斯的心——那已经不再跳动的心——然后逐渐地,就像是他们的心跳融为一体,他们的命运再也无法被分割。
如果凯厄斯现在能够心平气和地给出评价,那么他一定会说:洛拉已经尽力了,她差一点就能做到她要做的事,而她想要被转化也是情理之中。为了她的目的,凯厄斯应该在悬崖下面转化她,让她能够回去完成她的任务。
可惜,凯厄斯在面对洛拉的时候很少能做到真正心平气和、理智自持,他也无法放弃他的私心,毫无顾忌地直接转化她。
说到底,是他辜负了她。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凯厄斯知道转化意味着什么——她的情感会停留在被转化的那一刻,也就是说,她与罗齐尔家尚未切断的亲情与对他的抗拒……会永恒地留下去。
这种可能是凯厄斯不愿也不能忍受看到的,洛拉是他选中的伴侣,他必须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转化,而不是为了复仇;他必须让她……爱上他。
所以结果是,他从悬崖下面带走了洛伦娜,抱着她回了沃尔图里。“叫医生来,她受伤了。”这是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控制住自己保持冷静的命令,他顶着吸血鬼们或是震惊或是怀疑或是好奇的目光,抱着她——一个穿着婚纱的、美丽的、昏迷的人类少女。
医生很快就来了。而他刚把洛拉交给他们,阿罗就来找了他。
“看来我的预感没有出错,她就是你的人选了。”阿罗嘴角带着喜悦的笑容,“欢迎你回来,我亲爱的弟弟。”
“谢谢你,阿罗。”凯厄斯很平淡地说。他心中牵挂着另一间房间里的洛拉,这一点不言自明。
“我已经听说了,她没有成功。”阿罗说,“实在是遗憾。”
“不过我们都知道,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凯厄斯陈述道。
“你不想趁早转化她?”阿罗显得有点意外,不过随即他便想到了凯厄斯的缘由,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来,“我真的很意外,凯厄斯,你居然对一个人类女孩——你的歌者——产生了怜爱之心。你是怎么忍得住的呢?她血液的香甜,想必不是那么容易舍弃的吧。”
“我当然可以忍耐。”凯厄斯不耐烦地说,“这不是什么难事。”
“我知道,我知道的,因为爱情,不是吗?”阿罗欣慰地说,“英国人不是说嘛,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恋人眼中有它净化了的火星,恋人的眼泪是它激起的波涛,它有是最智慧的疯狂,哽喉的苦味,沁舌的蜜糖——那当然比歌者的鲜血更诱人。”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凯厄斯朝门口张望了一下,他已经等不及去看看洛拉的情况了。他不允许她死在这里——她不可能死掉。
“不去转化她这件事,你打算怎么欺骗她呢?”阿罗说了下去,他语气里显出一点好奇。
“我会告诉她,她当时的状况不适合接受转化。”凯厄斯说,“我先离开了。”
那些医生在人类中确实算得上高明的医生,凯厄斯却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治疗巫师;即便自认为人类,巫师和一般人类的身体依然有不同。他走出会议厅,去叫意大利魔法部的巫师们尽快过来。他看到洛拉时,她仍然昏迷,脸色苍白,但她的心脏跳动着,使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医生们回去了,吉安娜为洛伦娜换了干净衣服。凯厄斯坐在洛拉身边,伸手拨开她脸边的一缕金发。
……不必急于一时,他有的是时间。
洛伦娜昏迷了几天,魔法部的人来看过,施了几个复杂的魔法,治好了她的伤,也带来了英国的消息——罗齐尔家正在满世界找人,他们宣称洛伦娜失足坠崖失踪,如果有人提供线索,罗齐尔家会重金酬谢。菲利普在报纸上扮演了一个痛失爱女的父亲形象,凯厄斯看了报纸一眼便把它扔到了一旁。
沃尔图里的三位统治者说过了去英国消灭狼人的事,在那之后,阿罗把话题引到了洛伦娜身上。
“她出身名门望族,你要考虑后果。”他难掩担忧地说,“如果我们留着她,或许这算得上一种危险。”
“洛拉不是危险。”凯厄斯几乎是脱口而出,他语气很坚决,“我不会让你想的那种事发生。”
“看来你心意已决。”马库斯开口了。
阿罗看了看马库斯。事已至此,他们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凯厄斯的决定难以动摇,阿罗和马库斯知道,他绝对会把那女孩留在沃尔图里。
“等她恢复健康,或许你可以带她来见见我们——尤其是马库斯。”阿罗做出了让步,“如何?”
“我很乐意再次见到她。”马库斯说。
“我会带她来的。”凯厄斯也退了一步,他对马库斯说,“我也很想知道……你会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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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伦娜是在三天之后醒来的。
她睁开眼睛,绿色的眼眸里带着茫然。她似乎做了一个漫长又紧张的梦,努力回想,只记得梦里是在深夜,天上似乎有星星闪烁,至于梦的内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记忆这才涨潮而生,她想起了婚礼——她抽出仪式刀,刺向她父亲……以及后来,她跳下了悬崖。
她现在是在哪?
洛伦娜扭头环顾四周——身体一动,她才觉出疼痛来。她全身像是拆开了又重新装起来那样疼,关节牵着肌肉,稍微动一下就让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尚有些灯光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