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面条
可能是风吹得眼睛太干涩,他握着方向盘,微微红了眼眶。
第6章 面条
再推开卧室门的时候,纪朗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了,他一边拿浴巾擦头发,一边笑着跟傅星徽打了个招呼,“哥,你醒了?”
“嗯,”傅星徽扬了扬毛毯道:“谢谢。”
“不用谢,路朔哥不在吗?”纪朗把浴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环视了一圈四周。
“他洗澡去了。”傅星徽说。
纪朗“哦”了一声,坐到他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傅星徽垂眼一看,愣道:“剃须刀?”
“刚刚路朔哥说你忘带了,”纪朗没提自己专程出门去买的事,面不改色地扯谎道:“我正好带了多的。”
“这么巧,谢了啊。”
纪朗单手支着头看着他,另一只手伸到桌子下面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摆,“你别生我气了嘛。”
傅星徽反问道:“不是你在赌气?”
先是在卫生间堵他,生气又委屈地故意说些不着调的话,后来又当着其他嘉宾的面夹他碗里的花生米,宣示主权似的表达他们很亲近。
“哥,”纪朗放低了声音,“我饿了。”
“冰箱里有吃的。”傅星徽说。
“我胃有点难受,吃凉的会疼。”纪朗低头去拨他的手指:“我想吃你煮的面了。”
“你手怎么这么凉?”
“嗯,饿得低血糖了。”
“你会低血糖?”傅星徽明显不信。
纪朗真假参半地说:“上部戏有体重要求,节食了大半年。”
傅星徽抽回手,纪朗便一直看着他,卧室柔软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了一片人畜无害的阴影,格外惹人心疼,仿佛前不久还在生闷气对他咄咄逼问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撒娇对心软的人来说简直是毫无抵抗力。
纪朗又是那种偏少年气的长相,标准的剑眉星目下长着一对卧蚕,笑起来很甜,撒起娇来格外讨巧,有些得天独厚的优势。
傅星徽被他盯了一小会儿,便无奈地败下阵来,认输问道:“想吃什么面?宽的还是细的,素的还是荤的?”
“宽的,加个蛋就行!”
纪朗的目光一瞬间亮起来,过分明亮的笑让傅星徽忽然有些晃神,好像夏天不小心透过树叶的缝隙对视上了日光,让人下意识的一怔。
察觉到傅星徽的停顿,纪朗问:“怎么了?”
“就一次,”傅星徽移开目光道:“下回自己泡面。”
“啊?”
傅星徽没搭理纪朗的疑问,拎起外套往肩上一搭,“过二十分钟下来吃。”
*
“好香啊。”薛寒路过厨房,见到里面还有人,“星徽?你怎么还在厨房?”
“纪朗饿了,给他煮碗面吃。”傅星徽端着煮好的面出来,清脆的绿叶上卧着金灿灿的蛋,香气扑鼻。
薛寒把视线从面条挪向傅星徽,柔软的家居服领口衬得男人的脖子很修长。
“原来晚上还能有夜宵,我都要羡慕纪朗了。”她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教你,”傅星徽坐下来,“一刻钟的事儿,挺快的,平时要是着急又不想太费神,下碗面吃挺好。”
“好啊,”薛寒说:“等我学会了,第一碗就煮给你吃。”
傅星徽笑了笑,“荣幸之至。”
纪朗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傅星徽和薛寒都穿着家居服,面对面坐在一起,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像是在说些什么,面前还有一碗热气氤氲的面条。
仿佛是一家人。
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朗声叫了一句:“哥!”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聊天,薛寒抬头看了纪朗一眼,冲他招了招手,“星徽给你煮了面,快过来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好,谢谢薛寒姐。”纪朗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了薛寒的旁边,却没有坐下,也没有挪动步子,一直站在她身边。
薛寒愣了愣,一种奇怪的直觉让她起身向两人告别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见。”
纪朗和傅星徽同时看向她开口,“明天见。”
薛寒没头没尾地忽然觉得自己走的很有眼力劲儿。
果不其然,她走了之后,纪朗便坐到了她之前的位置上,眼睛弯弯地看向对面的傅星徽,像盛着一捧月亮。
——薛寒刚刚的位置,是整张餐桌上离傅星徽最近的位置。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傅星徽垂下眼睫,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十年前他们一起拍戏的时候,傅星徽就觉得纪朗偶尔很像他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小花猫。
爱撒娇,占有欲强,也喜欢在他面前争宠。
很少有人不喜欢这种被依恋和需要的感觉。
就好像你是他的全世界一样。
这很容易给人带来满足感,让人不知不觉地就上了心,以至于心甘情愿地给出去更多的关注和纵容。
当哥哥这件事,对傅星徽来说其实并不陌生,他家里有一个亲弟一个亲妹,在Pluto组合里又有四个弟弟,但他们都很懂事听话,并不会像纪朗这样粘人爱闹。
印象最深的一回是拍《盛年》的时候,纪朗感冒了还发了烧,又耍赖不让傅星徽告诉导演。
那会儿是冬天,外面特别冷,傅星徽拔出温度计,目光凝重道:“三十八度五,还好,不算太严重,这会儿外面天寒地冻的,我先给你弄点儿退烧药去去热,要是一直不好,我们再去医院挂水。”
纪朗点了点头,裹在被子里咳嗽了两声,头上还覆盖着傅星徽给他放的凉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