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徐干喊道:“你们先走吧,别等我们了。”
然后,才对邓妍慈说:“说说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邓妍慈不理解,“可是你的名声就传坏了呀。”
“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品行的人,不会因为那些风言风语改变想法。想信的人,拿不出实据也会信;不信的人,光靠说,你也说服不了他。”
孟水意挺佩服他的宽广心胸。
至于他的想法对不对,见仁见智。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而邓妍慈其实本质并不坏,只是好在背后聊闲话,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有几个这样的存在。
跟她说开了就好。
后来去茶水间,徐干问孟水意:“邓妍慈是跟你说了什么吗?”
孟水意接了杯热水,里面放了干玫瑰和菊花,说是可以缓解眼睛胀红,看久了电脑,容易眼涩。
她小口地喝着茶,“也没什么,就是那些话。”
他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那她怎么突然跟我道歉?”
孟水意说:“可能是我们俩走得比较近,让她误以为,你想追我。”
至于那些撒网捞鱼,她还是没说。
她又笑了笑,“我是那种,有什么话就要说清楚的人,我不想让她老是以异样的眼光看我们。”
是与非,或许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但原则是一条线,它就横陈在那儿,哪怕只是越过一点,都会触发警报。
她苦于和邓妍慈解释不清,正好趁这个机会,宣布她已脱单,再借他的口,澄清这个误会。
徐干忽然正色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追你?”
孟水意脸上的笑意一滞,她愣了,“不是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为什么不能想追你?我确实挺喜欢你的,不过,”徐干没看她的眼睛,目光下移,落在她手臂上,“我看得出来,你有喜欢的人。”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被衣服遮盖的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道纹身。
或许是某次,她搬东西嫌热,将袖子撸起,被徐干看到了。
“这你也看得出来?”
“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家,怎么会往身上纹东西呢?”
孟水意说:“我是为了遮疤。”
“可它显然有特殊用意,不是信仰,就是挚爱。”他摇摇头,“是你男朋友,对吧?虽然我不知道它的具体含义,但我猜你很爱他。”
没想到,他心思还挺细腻的。
孟水意颔首,“对。”
是他前一句的答案,也是后一句的。
徐干释怀地笑,说:“所以,既然你心里有人,我也没想法了,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
“一点都不好笑。”
“啊,是吗?那我得再培养一下幽默细胞。”
孟水意捧着水杯,对他笑了下,“你加油培养,我先回去工作了。”
晚上洗澡,脱光衣服,孟水意抬起胳膊,对着光看。
白皙的左小臂外侧,有一道颜色新鲜的纹身。
今年上半年,孟水意晚上独自回家,被一个醉汉尾随,他身形庞大,胡子拉碴,眼中已不清醒。
他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她只听得清零碎几个单词,她加快了步伐,想甩掉他,奈何他步子迈得大,很快追上来,拽住她的胳膊,醉醺醺的脸俯下来,作势想亲她。
她恶心不已,用尽了力气去推他,还好他喝多了,身子软,就势倒下去。
她忙拔腿跑回家,头也没敢回,径直反锁门。
醉汉没有追上来,孟水意气喘吁吁地靠着门板,心跳得飞快,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犯罪新闻。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血把袖子都染红了。
在甩开他时,胳膊撞到什么,当时只觉得刺痛,没想到划开这么大一道口子,皮肉都翻开了。
眼下,孟水意不敢再出门,只能在家简单清洗过伤口,第二天去诊所包扎,赶在二十四小时内,打了破伤风。
伤口渐渐结痂,剥落,留下一道疤,怎么也祛不掉,始终留有淡印。
后来有一次在街头,她看到一个白人警察的花臂。在美国,纹身的人群非常庞大,尽管他们不会刻意显露。她便想到一个主意。
她自己设计了一款图案,找了家纹身店,花了两百刀和几个小时,纹了一个简单的纹身,刚好将疤遮住。
那是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留下的部分,连起来,恰似一个“Z”。
这两件事,她都没有告诉过柏舟。
纹后不久,她得知柏舟和梁倩慧订婚,她也没有动过把它洗掉的念头。
它于她而言,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她是水,他是舟,将他纹在身上,一辈子都会记得,他在她生命中,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
第五十二章
◎吻里溺毙◎
孟水意这几天没怎么加班, 赶在六七点就下班了,柏舟有时会来ZT景观接她,一起去吃顿晚饭。
如果是他们俩约会, 柏舟通常不会带周濂,而是自己开车。
孟水意担心同事看到乱传八卦, 干脆让他停远点, 再步行过去。
在彼此空闲的时间里, 他们做着所有普通情侣会做的事。
他们一起看电影、吃饭、逛街,柏舟兴致来了, 会送孟水意一捧玫瑰, 或者桔梗。孟水意办公桌上,摆着他送的郁金香。
当她午休,他为她点下午茶,她部门同事时常也有份。
他掌握她的绝大多数喜好,每次点,都单独点一份她喜欢的。
这下, 叫同事艳羡不已, 说孟水意的对象不仅多金、大方,还体贴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