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39
凶手从小居住的公寓对面有一间开了很多年的花店,店主是个年过四十的能干女人,早年和丈夫离婚,儿子被判给自己,现在已经读大学了。那附近的人都知道那家花店,以及开花店的温和善良的女店主。但是很不幸,这位女店主上个月刚过完生日没几天,在家里的时候突发心梗倒地身亡,家里除了她自己外没有其他人,上大学的儿子也在前几天陪她过完生日后就立刻回学校了。在这种情况下,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女店主的尸体才被送快递上门的快递员和好心的邻居发现。他们立刻叫了店主的儿子从学校回来,大家一起帮忙,给女店主举办了葬礼。
那名凶手最后一次和邻居们、准确来说和过世花店店主的儿子有接触,就是在4月3日,乔丝·米勒的葬礼上。善良的乔丝有一个离婚后改了自己姓氏的儿子,今年在普林斯顿神学院读大三,去年刚刚拿了牧师协会发的资格证书——
名字叫,利亚姆·米勒。
布雷迪嗓音粗哑地说道:“4月3日凶手和利亚姆·米勒见了面,参加了他妈妈的葬礼,4月4日人就消失不见了。说实话,一开始我们甚至以为是这个利亚姆杀了那个凶手,然后把存储卡藏起来了。一个多星期前,也就是4月10日,我们终于根据这一点查到他身上,观察了他八九天,把和他有关的一切都翻了个底朝天,连他和母亲每周去教堂祷告、时不时去福利院做善事的事情都没落下。并且趁他不在的时候,把他家里里外外彻底搜查了三四次,连院子里都没放过,因为我们怀疑他在院子里埋了凶手的尸体。”
中原中也眼神复杂,想起来昨晚在那家小旅馆,利亚姆刚刚得知自己成了命案嫌疑人正在遭受全州通缉时,在浑浑噩噩间对自己说出来的那些话:觉得上周家里好像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恐怕就是这个时候了。他心想。
“但是我们一无所获。”布雷迪说:“并且经过一周的跟踪观察,这个利亚姆好像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菜鸟。然而HubbleLines的人也没有拿到存储卡,并且也查到了这个利亚姆的身上……虽然不确定他是否无辜,但为了防止他真的知道什么,或者真的拿到了什么却再次被HubbleLines的人提早一步下手,就在昨天,上头的人决定干脆杀了他,一了百了。谁知道……”
谁知道那么不走运,就在同一时间,HubbleLines航运也做了同样的决定——如果无法把人绑架过来,就干脆杀了了事,好消除被发现自己曾做事情的隐患。双方先后下了清除命令,于是“Bianchi Crime Family”和“The Wheel of Infernal”的暗杀计划撞到了一起,一方在利亚姆每天必去的便利店内放了炸弹,一方则派了拿着Glock19横冲直撞的暴徒伪装成便利店抢劫杀人——然而双方都没有想到的是,最不幸的并非是他们两边的暗杀计划撞到了一起,而是时运不济,他们决定杀了利亚姆·米勒的那一晚,在便利店里还有另一个不好惹的神秘人。对方在抢劫、爆炸、和全州通缉的情况下带走了利亚姆·米勒却毫发无伤,甚至打翻了前去围捕的一打警员,都没有致命,却枪枪命中手或脚,让他们丧失了行动能力。
中原中也微微皱起眉。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布雷迪喘着粗气:“把我放了,然后把说好的东西给我!”
“……最后一个问题。”中原中也说:“布雷迪,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到底是谁,”中原中也面无表情问道,“抓走了利亚姆·米勒?”
“不是我们。”都已经说了这么多,布雷迪自暴自弃般干脆地回答:“托雷斯那边也没有收到嫌疑人被抓捕归案的消息。所以肯定是‘The Wheel of Infernal’的那帮杂种!他们用钱和药招了很多替他们送死的混混,一直负责给HubbleLines航运洗钱和走私。我知道他们在布鲁克林有栋楼,专门用来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吗。”中原中也垂下眼,对这个人丧失了兴趣。他伸手把人从后备箱里扯出来扔到一边的地上,动作粗暴,但言语间仍然礼貌道:“谢谢你的协助,布雷迪。”
布雷迪·沃克脸朝下砸在地面上,发出吃痛闷哼的同时吃了一嘴的土,但他顾不上这些,而是挣扎着努力抬起上半身,被卸掉关节的双臂软绵绵垂在身体两侧。他朝眼前两个犹如恶鬼般恐怖的亚裔青年怒吼道:“我回答了你们的问题!嘿、嘿!说好的交易!”
“放心,和你们不同,我可是很讲信誉的。”太宰治抽了张纸巾出来,拿笔在上面写下一串地址:“去这个地方,把纸巾给店主看。他会告诉你该如何拿到你想要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布雷迪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看着他写好后,弯下腰,将写完叠好的纸巾塞在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咦,真让人伤心,我还以为交易的第一步就是对彼此有基本的信任呢,沃克先生。”太宰治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我想你除了相信我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与其对我们怒吼,不如把力气留下来,努努力走出这片工地,然后打911报警说有人抢了你的车,还把你打成这样子。你身上的伤还是趁早去医院会轻松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