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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朵奇葩

肉肉喵 14906字 2023-03-20

  咽了咽自己的口水, 禇英慢慢的又低下了头。

  见禇英两眼放光的样子,郡主淡淡地笑了, “我可以再等两年。等你及笈了,若是能让他和你成婚, 这些东西,你要多少有多少。若是能生个一儿半女,那就更好了,我死也能瞑目了。”

  “啥?成婚?谁?”等禇英好不容易理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后,她差点惊掉下巴,“您说什么?让我和师父成婚?可他比我大了足足有二十岁!再说了,那可是师父啊?师父和徒弟, 那可是乱了辈分,那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这有什么?师父而己,还是刚认的, 又没有血缘,真是迂里迂气的, 别人爱怎么说说去, 关他屁事!再说了, 年龄大一点也不是问题,我的儿子我知道,他心细, 知道疼人,你若是能嫁给他,那是你的福气!”郡主扬着下巴, 傲慢地道。

  好的好的,我也知道师父长得好,有本事,性格好,心地好,可问题的关键是,我和他根本没什么啊?这是谁传出去的话,都传到他妈耳朵里了?禇英觉得莫名其妙,“郡主娘娘,可是我并没有……”

  “嗯,我都知道,”郡主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说话,“我也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当时谁都以为他只是一说,可是他竟然真守了这么多年。这样吧,我看你也是个机灵的,你抓紧些,时间长了,想必他对之前的事情慢慢的也就淡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我看,是因为没有碰到另外一个合心意的人;若有了可心的人,他也就不会再守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显得十分生气,“一晃都十年了,他竟然守了十年!那个贱女人还是不肯放过他,死也不肯放过他!”

  “她是谁?是师父的意中人吗?”一直埋在心底的这个疑问终于问了出来。想到马上会知道答案,禇英甚至还觉得有点小紧张,这个她,想来一定是师父为之守着的人了。

  “她是山儿少年出门闯荡时遇到的女子,出身微寒,我不待见。可山儿一意孤行的娶了她!”

  带着掩不住的嫌恶,郡主摇了摇头,“我是想过要她死,可她怀了孩子,那可是傅家的骨肉,我就没有动手。她自己命短福薄,生孩子时难产死了,一尸两命!这能怪别人吗?”

  郡主的语气激动起来,“可我的山儿,他居然就此发誓终身不娶!他也不回金陵,也不理会他的父母!你说说,他又没个兄弟姐妹,这是要让他傅家绝后吗?他爹也一直和我吵吵嚷嚷的,这,这不是可笑吗?难道是我让她死的?生孩子这道鬼门关,多少人过不来?别人家里能这样?我是她亲娘,我生他的时候,何尝不是骨裂身伤?我难道不是在刀尖上走?他有没有想到我?啊?!”郡主浑身都颤抖起来,声音苍老而悲怆。

  原来如此!

  师父的爱人生孩子时一尸两命,所以他才下了决心要精研女科,尤其是产科;十年过去了,他仍然矢志不移,他发誓终身不娶,因为他觉得对不起她;原来,师父竟然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样痴情的男人,大概是绝版限量的,不要说这样崇尚三妻四妾的时代,就算是在现代,那也稀罕得很,简直比动物园的滚滚还珍贵。

  更何况这人还生得这般清俊挺拔,又兼着言行高雅,举止端方,惊才绝艳。

  禇英觉得连自己都要心动了,但是更多的,是一种由衷的慨叹,一种高山仰止的敬意。不管是他对感情和婚姻的执着与真诚,还是对女子发自内心的关爱与悲悯,都让她觉得,只可敬仰,不可亵渎。

  但看着郡主情绪这样激动,她也不好再说些让有的没的,只好安慰她道,“郡主不要生气,想来师父也是心中有结,过不去自己那个坎,才这样自伤自艾,这正说明师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他对天下人都悲悯有情,难道单单厌弃自己的生母?我想,一定不会的,这个心结迟早会解开,师父,他会回家的。”

  郡主不由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你说的是真的?”

  褚英干笑着,正还要说些什么,郡主却将她抓得更紧了,神情十分殷切:“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这么多年了,多少女子过眼,他从来不萦在心,而今好不容易,他有了点松动的苗头,我可就指着你了!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给我尽快把他弄到手!”

  禇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这像个当妈的说的话吗?这只怕也是个奇葩吧?

  呆呆地看着郡主,禇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郡主见禇英似乎吓到了,不由冷笑一声,“我倒是想高看你一眼,没成想你也就这点胆魄?这世界上,男人对女人用手段的多了,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对男人用用手段?他既然不避讳着你,你平时就该主动些,嘘寒问暖,加衣添饭,多方照应;等你大些了,哄他上了床,生米煮成熟饭,像他这样的人,难道还能不负责任?”

  禇英没法再装傻了,咽了咽口水,她有些艰难地看着这位奇葩郡主,字斟句酌地道:“听几位师兄说,师父武功深不可测,等闲人根本不能近身,他又是个男的,他自己要是不愿意,谁还能强迫他不成?何况,师父是个重情义的人,既然能守誓十年,他就能守二十年,三十年,这已经不单是一种承诺了,我觉得,这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他是不会再接受别人的,我们又何必勉强他呢?这样不是让他心里更难过吗?”

  “不过是让他再找一个女人,生儿育女,繁衍子嗣,得享天伦,这都是好事,他为何要难过?再说了,强迫一下怎么了?多少夫妻婚前没见过,强拉乱配来,婚后还不是好好过日子?远的不说,就连他爹还是我抢来的呢!”郡主又哼了一声。

  啥?傅山的爹是被他这郡主娘抢来的?故事怎么越听越劲爆了呢?

  见禇英吃惊地瞪大了双眼,郡主更加得意了,“千真万确,他爹是被我抢进王府做了仪宾的;他爹本是山西人,是个应试的举子,我见他生得风流俊俏,就让人去打听,结果他竟然说家中有了未婚妻;这怎么行?我当时就命人将他绑进王府,关了十来天后,就与我成亲了。怎么样?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他再闹,那也翻不过我的手掌心去!”

  这一阵接一阵的,确实把禇英雷得不轻,雷得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喃喃地道,“这,这是郡主身份高贵,我不过一介民女,就算想抢人,那也不能够啊?”

  “那总有别的办法,”郡主微皱着眉头,片刻后突然眼睛一亮,看向禇英,“你不是正学医用药么?那敢情好,你可以给他下点药啊!不管春<药还是迷药,别伤到人就行!”

  禇英觉得自己冷汗都冒出来了,这老郡主,花活儿也太多了吧?

  摊上这样的妈,傅山是真惨!

  禇英已经打心底开始同情他们两父子了。

  酝酿着该怎么应付她,禇英突然间抬起了头,正好对上郡主带着探究的目光,目光中竟还带着一丝阴冷,禇英心里一激灵,坏了!王府里养出来的这朵霸王花,绝不只是她表面这般的蛮横无脑,她来这里,也不仅仅是要找儿子,对接近儿子的人察言观行,多方考察审鉴,才是她的本意!

  想到这里,禇英一阵庆幸,连忙又跪了下来,“娘娘,民女不敢!别说师父自己也懂药,就是不懂,我也不能做这样的事!”一面又膝行了几步,从那个箱子里拿了个金玉如意的摆件,“娘娘所赐,不敢不收;但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若全留下,只怕会折福;我只拿了这样东西给师父看,告诉他,您对他很是挂念,慢慢的劝他回去看一看,您看怎样?”

  郡主闻言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面上带着些讥讽之色,“我竟然小看你了,你倒是个知进退的。你今天但凡再贪心一点,愚蠢一点,我管教你这铺子开不下去!我挂念他?母子连心,这是自然之理,可他也把我糟践够了!忤逆不孝之子,这么多年,为着他的事,我愁眉不展,彻夜难眠,他倒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贱人,就勾得他性情大变,不事父母!我难道是他的仇人吗?”一面慢慢站了起来,抬着下巴,“他不肯见我不要紧,你和他说,他爹几个月前一病不起,都快死了,他自己是大夫,问他要不要救,不救拉倒!”说着一拂袖子,“我们走!”说完便向外走去,那女官忙快步跟上。

  禇英仍然跪在地上,估摸着郡主走远了,她这才慢慢的爬了起来。那个大箱子仍然放在地上,郡主并没有让人带走,看来在她眼里,这箱东西不过是她考验人的道具,用过了也就丢下了,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就有点棘手了,禇英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它交给师父,毕竟这也算是他家的东西。

  招呼人将柜台都恢复原样后,禇英这才回到了后堂,发现傅山正坐在那里,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水。禇英看着他,他也就看了禇英一眼,还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郡主走了?”

  “郡主娘娘把事情都告诉我了。”禇英说着走了过去,坐到他的对面,“师父,她还说,您的父亲,他生病了,病得很严重,她希望您能回去看一看。”

  “嗯,我知道了。”良久,傳山才应了一声,“她来这里,绝不单是为了此事吧?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那些话禇英却不好说出口了,因此红着脸只一笑,也不说话。

  傅山是何等聪明之人,素习也知道他母亲的性子,因此也约略猜到了些什么,不由摇了摇头,“这些事,你都不必放在心上。她这个人,你就不能亲近,她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这人呢,什么都可以选择,惟独自己的出身,任何人都没法改变,所以啊,不能理会那么多,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禇英正要搬出大道理来劝一劝,听他这么一说,也就知道他们母子之间,绝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想说的话也就咽了下去,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傅山想了想,又问,“你要进京都,打算什么时候起程?过几日忠靖候家的侄女儿要去京都,正是为了去那贾国公府走亲戚,你何不同她一起?”

  “忠靖候家?他那侄女儿可是叫史湘云?”禇英突然想起了这个人。

  “闺中名讳,那却不是我能知道的;你既认识她,何必又来问我?”傅山觉得有些奇怪。

  “哦,那倒不是。我只是听别人提起过,说他们与贾家有亲,是对街香料铺子的容三奶奶告诉我的。”禇英毫不犹豫的拉人垫背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容三奶奶?”傅山想了想,“哦,那是武威将军府的三儿媳,她的娘家也在京都,怪道她什么都知道;那就让容三奶奶再去说说?你们年纪相仿,若是认得了,这一路上也有个说话的人。”

  禇英应下了,又带傅山去看郡主留下的那一箱子东西。傅山不过看了一眼,就淡淡道:“她既丢下了,你就留着罢。若是哪天她想起了来要回去,也未可知的。”

  禇英愣了愣,没想到这还是个烫手的山芋,自己不单只能眼巴巴看着,还要负着保管之责,于是不情愿地道,“既然是这样,那您回去为您父亲瞧病的时候,就把它带回去吧。我这里进出的人多手杂,到时候少了东西,我真赔不起。”

  傅山忍不住笑了,“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当真了?她见天没事做,还念着这箱子霉烂的东西?也罢,要你就这么拿着,你心里也不安。这样,你把它放到我房里,在与不在,有我守着,我想,还没人敢到我房里偷东西的。”看了禇英一眼,“除了你。”

  见禇英似乎不好意思了,他也想到了那天的情景,连忙轻咳一声,“对了,你要上京的话,让湘莲也和你一起去,他过几天刚好也要进京。”

  “我不要!我才不想和他一路!”禇英小脸垮了下来,扭过了身子。

  “他向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念在是初次,你就原谅他吧。这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就是脾气拧了些。他从小又没了父母,没人教导,才会这般不知轻重。我也说过他了,他再也不会这般冒失;他也需得要有个人管束才是。”傅山耐心地道。

  “横竖与我不相干。”禇英硬下心肠道。

  就这样撇开了吧,省得以后再生出多少枝节。

  “一会儿好了,一会儿又恼了,我也是过来人,不都这样?你若真不在乎,就不会忌惮与他同行了,大家平心静气的,岂不是好?”傅山一幅洞明一切的表情。

  “我才没有,根本不是这样!”禇英急了,立刻反驳道。

  “好了好了,没有更好,你们只是同个路,这也不行吗?一起也有个伴儿啊?”傅山很是坚持,言下之意,你不同意才是有鬼。

  “那,随便吧……”

  褚英终于败下阵来,反正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进京都,必要接触贾府之人,如何对付宁国府那对荒淫父子,她正在心里筹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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