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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伤心
他并无伤心之色,只笑道:“是啊。我与他那样相似,怎么会不理解他。”
“我们自小是常阳叔父教出来的孩子,心性都是一样的。”
夏侯南山却忘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这一夜,他正在为暮家与刘家势力将要彻底覆灭时而感到悻然时。
百里花影带了一个叫众人都为之惊愕的消息。
他迈入清暑殿之中发现夏侯南斗满目愁绪,双眸皆是红血丝,一夜未眠的疲劳模样。
众人都坐在后殿之中,他望着这低沉的欲要生出墨色的气氛,惊慌的开口:“怎么了?余亦出事了吗?”
他的皇兄站起身道:“百里花影说叔父和婶婶当年不是战死,而是在殿中因重伤无力回击,被人一剑刺死。”
像是虚幻一般,他定在原地许久这才听清楚这句话,整个人混沌的僵硬住,冰火交融的奇怪感觉刺入心骨,声音像是散入虚无之中,带着迷茫的回音:“什么?”
“百里花影说叔父和婶婶当年是被人杀死,不是因而死,他们当时重伤,却已经有活下去的机会,只是……”
“谁。”他眼中布满困惑与怒然的红血丝,情绪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表面的平静是因心中有燎原火焰席卷。
“她没说,她说……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是余亦。”
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上许多,没有深刻的忍耐更没有酸涩的苦楚,他便是莫名的平静着,像是在等到月儿落下,太阳升起一般安然。
坐在清暑殿之中的人,各个都静然着。
打破这份脆弱静然的,是余亦的清醒。
他们躲在帷幔后,听着百里花影和乐正余亦的交流之声。
“十年前的事情,你也记得吗?”是她的发问。
“全都记得。”他坦荡无藏的开口。
“我有一件事不解,想要请教侯爷。”
“但说无妨。”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的虚弱,依旧叫人感觉下一瞬,他便会飘然远去。化作追忆的一部分。
“当年杀害常阳侯与青鸾郡主的人不是汝阳王是暮太师,不是汝阳王。不知侯爷是否知晓?”
此问,是一道残忍的血鞭,击在众人心头尚未痊愈的腐烂伤痕上,一字一鞭,便叫他们脑海空白无物,酸涩无助。
可余亦的回答更叫众人泣血,他那样平静温柔:“嗯,知道。”
百里花影问他为何。
余亦说,因为父亲教导不可活在仇恨之中,至死牢记乐正一族忠义,国永在家之上。
夏侯南山站在众人的最后,不敢再去看,也不敢再去听。
他想起前日白云的话,云儿说自己和余亦相似,此刻他的泪堵在心头怎么都落不出来,双眸刺痛异常,眼中的湿润更像是心头的血。
他和余亦并不相似。
他没有他那样坚强。死没有办法和他一样在知道真相之后,依旧守着家族的信念,为了乐正一族和夏侯王室,委屈自己至如斯境地。
他咬牙忍耐。
我不能。我没办法和他一样傻。”
他脚下失了气力,往后退了两步,就这样顺着墙壁跪下。
似是自问,又像是在发问:“所以说,十年以来他一直都知道叔父和婶婶的死是暮太师做的,但是为了叔父死前的一句话,他就一个字都不提吗?暮太师甚至还拿了叔父从前办理的案件来刺激余亦,他也还是忍了?”
夏侯南山不能理解这份坚毅,他的脑中除了一幅幅的分别,美好的分崩离析,众人绝望的哭喊,余亦绝望的眼神。
他不懂,所以,悲鸣着,低吼着:
“为什么?凭什么?余亦和叔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守住夏侯家的江山乐正一族凋零至此,还不够嘛!!他们到底还要付出到什么境地?!
落荒而逃,冲出清暑殿时,他面上的苍白吓到了例来跪拜祈福的暮皇后。
暮皇后因是认为夏侯南斗的终点在眼前,竟然当众做戏哭了出来,随她而至的妃子们见此也随着大哭出声,女子的声音带着刺刀般的凄厉,整个皇城之中,瞬间落入悲伤之中。
他走出皇城,不知是上苍牵引还是他自己的习惯,这踉跄而行,竟然行到了侯府门前。
乐正余亦归京后,一直都居无定所,侯府并无打理,这院子一荒废便是十年之久。
昔年郁郁葱葱,而今衰败横生。
仅是看着,便心疼如绞。
夏侯南山推门而入,站在烈日阳光下。
岁月的疾风刺骨袭来,一声巨响吹开了侯府的大门,夏侯南山站在原地。莫名的耳边是无数笑声,鼻尖是千万香气,浑身的寒意顷刻消失,他的头顶是骄阳万千。
定眼去看,眼前有个粉团孩子,那孩子站在自己面前,睁着写满单纯的眼眸,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蓝衣,黑发,温和,浅笑。
那是从前的自己,他迫不及待的要走到那孩子身边,那孩子却从身边跑过,直直的奔向身后的某处。
“叔父。”是从前常常唤出口的称呼。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南山来了啊。饿不饿?叔父和婶婶给你做点心?亦儿!过来,南山来了,过来同他玩。”
有人迈着小短腿匆匆跑来,是余亦的声音,稚嫩多甘:“南山哥哥我有新得的画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
他不用回头便能完整在脑海中勾画出从前的一切,这是他的回忆。
又是一阵风吹过,他痛哭在院中,余亦拉着他的手,紧紧的拉着,小声的安慰着。夏侯南斗在一旁不成体统的说着他,南宫和清辉都顽皮的叫着他爱哭鬼,月婵,凤歌被他带着一起哭,澹台绿水喝着茶水看戏。百花百色,一人一色。
“南山哪里都好,就是这个爱哭的毛病不好,太软弱。”是父皇的声音。
下一秒他便被人抱起来,一直牵着自己的余亦顺势抬起头,看清人之后,小小的余亦眼中满是崇敬和景仰。
乐正苍鸾拍着他的后背,温柔的笑着,叔父说:“我们南山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哭又怎么样呢?等长大了遇上了喜欢的女子,那时候再戒掉眼泪便好。我们南山和叔父做约可好?今后遇上愿保护的人便不再哭了,在那之前叔父保护我们南山,南山就算是哭也没有关系。”
他对上那双桃意万千的双眸,郑重的点头。
叔父,我做到了,我再也没有哭过。你不在我们身边之后,我一次都没有哭过。
再一阵疾风,回忆之中的余亦拉着他的手说:“我长大之后也会保护南山的。所以哭也没有关系。你看,你有我爹,你还有我。我以后要征战沙场做大将军!!”
他被乐正苍鸾放下,已经止住了哭泣,肩头被兄长按住,一向傲然的兄长也拍着他的肩头,有些不熟练的安慰着:“反正,身为兄长总是不能放你一个爱哭鬼被旁人保护,本太子也会保护你,所以,你哭也没关系。”
宇文清辉和南宫昭雪也顺势上前:“行啊,行啊,那我们都来保护南山,南山就放心在我们身后哭就好了。”
那时候的他平白生了一股傲气,攥紧拳头道:“我以后才不会哭呢。我也能保护你们。”
眼前的阳光消失,原本郁郁葱葱的侯府恢复成现实的残景,他从过往的回忆之中挣扎过来,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他的妻子站在距离他十步远的地方,她正在担心。
“夫君,你哭了。”
他怔楞的,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脸庞上划过的冰冷的泪。男子抬手抹去面上的脆弱,笑的像个孩子:“没有,你看错了。”
白云走上前,拉紧南山的手:“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有些犹豫的问道:“宫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摇头又点头:“我带你回宫,凤歌和月婵这个时间怕是也入了清暑殿了。”
关上侯府的大门,夏侯南山搂过妻子,心安异常,目光落在无云的青天之间,那蔚蓝之色辽阔无际:“云儿。”
“嗯。”她立刻应声,一切如旧。时日渐过,她已是旧字头上的温暖。
“你之前说我和余亦相似。”他摇头:“我和他并不一样。”
她欢然一笑:“当然了!夫君就是夫君嘛。”
伤痛这种东西不是挂在嘴边就能消减酸涩,伤口更不是视而不见就能停止腐烂。
可日子总要过,腐骨噬心也要过下去。
有个人为了大义忍了。
局外人们又为何不能忍呢?
今日的太阳依旧会升起。
伤心这件事从来都与年龄无关,便是的孩童也知用哭泣来表达自己的不安。大人却不能用哭泣来表达伤怀,即使可以,也只能是私下无人,夜深人静。
有些东西推着众人丢弃哭泣的本能,伤痛着,成长着。
“夫君。”他身边的女子以欢然的表情消去了他满面的愁容,救赎到来,他侧眸看去:“怎么了?”
只见女子笑意深深,她轻巧的摇头,清秀眉目之中尽是爱慕:“我不是你的喜鹊吗?”
“是,你来了,好事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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