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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反击

瓜子和茶 15991字 2023-03-14

  朔风吹得满宫的红纱宫灯荡来悠去,一下一下, 无声地、狠狠地撞击在众人的心上, 使人心里阵阵发紧。

  镇北侯没料到这十几岁的孩子竟然把他的老底儿都摸透了,惊愕之下浑身透心凉,他强装镇定, 一撩袍角跪了下去, 声音带着凄楚说道, “老臣无话可讲, 唯有一片忠心可表!”

  朱祁睿冷哼一声,“无话可讲,是辩无可辩罢!”

  镇北侯盯了他一眼,忽垂下眼睑,深深叩头道,“士大夫为报君恩可以身许国,老臣少时发愿,定要死在沙场, 马革裹尸还家, 不想,今日要食言了!”

  他深吸口气, 猛地起身一头撞向朱漆大柱。

  眼见这位白发老人就要血溅金銮殿,众臣不由掩面惊呼,更有人已跪下替他喊冤。

  结果那“冤枉”二字还没发出来,镇北侯就被人迎头扔了回来。

  看着仰面仰倒的镇北侯,冷库甩甩手, 似是用鼻子嗤笑了下,复又站到皇帝身旁。

  镇北侯这一下摔得不轻,他躺了足足有半刻钟,才回过神来。

  吕秀才扶他起来,不无感慨道,“老将军这是何苦?你满口说忠君爱国,但就因涉嫌几项罪名,便要轻生,陷皇上于不仁,您算是尽臣子之道么?”

  “若是觉得冤枉,理应为自己伸冤啊,死了可没办法叫屈!皇上在位十几年,可有冤枉过一个好人?”

  朱祁睿在旁凉凉说,“别急着寻死,我总要叫你认罪伏法,死得心服口服!北羌人惯用弯刀,但我遇到的,掠夺边民的北羌敌军却用的是雁翎刀!”

  雁翎刀是西北大营标准佩刀,这也是朱祁睿觉得奇怪,一定要追过去查清楚的原因。

  镇北侯立即反驳道,“我军与北羌屡次交战,各有胜负,他们有我们的兵器也不稀奇。”

  “一把两把当然不稀奇,但每人都握着雁翎刀难道也不稀奇?刀法不同,北羌人用不惯雁翎刀!老百姓分不清楚,见穿着北羌人衣服就误以为是北羌敌军,是以竟让你瞒天过海这么多年。”

  “你怕我追查此事,因此竟痛下毒手,调亲信想要杀我。杀我不成,又毁我名誉,妄图让我所言无人相信!”

  “但你还忘了一点——箭矢!我军和北羌铸造手法不同,制式也大相径庭!”

  镇北侯顿觉情势不妙,抬眼一看,周围没几个熟悉面孔,连个说情的人都找不到。

  他不禁一愣,王家的人呢?世子不是说打好招呼了么?还有亲家汝南侯呢?

  “儿臣还有证据呈上!”朱祁睿从袖中掏出一本手掌大小的册子,“唰”地抖开,那册子哗啦啦地从手中展开垂到地面。

  “上面注明了近十年大大小小的战役,镇北侯及亲信官兵冒领功劳,贪污饷银、赏银、抚恤银子的明细,合计八十多万两。”

  “儿臣还有人证,已随父皇的亲卫一起上京,随时可配合审问!”

  朱祁睿的声音有点哽咽,“这是杨大人多年来明察暗访得来的,本是泼天功劳,却因保护儿臣丢了性命……”

  “父皇,杨广大人死前,令儿臣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的尸首带回京城,一十二处刀伤,七处箭伤,三处留存箭镞,皆是证据!杨大人尸首就在宫门外,儿臣请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彻查此案。”

  御前已是轩然大波,万碧坐在偏殿,隔着一道屏风,将来龙去脉听得清清楚楚。

  睿儿一进宫就直接到御前奏对,她心下焦急,等不及父子俩下朝,便躲到偏殿听个究竟。

  杨广死了!

  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她木然坐着,目光如痴,有些茫然地望着远处。

  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涩得生疼,胀得难受。

  她艰难地吞咽下一口空气,缓缓起身,拉着身旁侍立的小雅,“走,我们去瞧瞧他。”

  小雅已是涕泪磅礴,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用力点点头,扶着万碧,抽泣着,慢慢踱到殿外。

  灰白的薄云遮住了太阳,给天地间蒙了层暗影,没有半点活气,树上的残叶在朔风中瑟瑟发抖,更添几分寒寂落寞。

  万碧扶着小雅,一脚高一脚低,像踩在棉花垛上似的,捱到宫门前。

  朱漆大门下,苏翎背向而立,他身旁,停放着一口楠木大棺。

  “翎儿!”

  他回过身,万碧一眼就看到他额角上的伤疤,心立刻揪成一团,“还疼吗?”

  苏翎低头拱手行礼,恰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伤已好,不疼。”

  万碧一怔,慢慢收回有些僵硬的手,目光移向旁边的棺木。

  并未封棺,她默然良久,方吩咐左右,“打开。”

  宫门侍卫应一声就上前去推。

  苏翎苍白的手搭在棺盖上,垂首道,“不可!”

  “放肆,你是不把皇后的懿旨放在眼里吗?”那侍卫喝道,嗓音有点耳熟。

  是张信,他用力推了一把苏翎,“退下!”

  苏翎身子晃晃,膝盖一弯跪在万碧面前,“求皇后,给我父亲留几分体面。”

  小雅耐不住,抢先扶起苏翎,抽抽噎噎说道,“傻孩子说什么呢,皇后是真心惦念杨大人……总要看他最后一面。”

  苏翎抬头直视万碧,双目泪光闪烁,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怨恨、不解、迷茫,看得万碧霎时间不知所措。

  “我父亲临终遗言,不欲与皇后再相见!”

  风骤然间停歇了,诡异的安静。

  万碧愕然不已,整个人僵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

  瞅着二人间气氛不对,小雅抹掉眼泪,尴尬地扯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这孩子,一路辛苦,累得都开始说胡话,赶紧跟姑姑回去歇歇——娘娘早将你那里收拾好啦!”

  苏翎没动,“谢皇后美意,我年纪渐长,不便再居宫中。”

  “这、这……”小雅看看他,再看看皇后,呢喃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万碧定定望着他,似是要看到他心里去。

  苏翎垂下眼眸,默默将头偏到一旁,但紧抿的嘴唇彰显了他的态度。

  “你怎么自在怎么来吧”,万碧长叹口气,转眼间像被抽走了大半的精气神,她黯然离去时说了一句,“无论如何,本宫都盼着你安乐康健。”

  小雅恨铁不成钢地拍了苏翎几下,“傻孩子,娘娘多疼你你不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啊你!”

  苏翎仍倔强地不肯扭过头,但眼圈却红了。

  远远跑过来几个小黄门,扯着公鸭嗓喊道,“圣上有旨,宣苏翎携杨广棺椁进殿——”

  风起,扫过殿前广场上,呼一声,卷起漫天雪粒子扑面而来。

  万碧脚步一滞,目送着杨广的棺椁离去,直到消失在重重宫门之中。

  浮云掠过,冬阳重新露出面孔,将煌煌光芒洒向大地。

  万碧仰头看看那轮白日。

  杨广,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冷风呼啸而过,吹得凤仪宫檐下铁马乱响。

  小雅摆好晚膳,觑着皇后的脸色说道,“皇上传话不必等他用膳,娘娘多少先用点……一人吃没胃口的话,奴婢去叫含山公主来陪娘娘用膳?”

  万碧摇摇头。

  “娘娘可是因苏翎那小子难过?这么大的小子最是孤拐讨人嫌,娘娘别理他,过不了两天他自己就转过弯儿了!”

  “小苏惹母后伤心了?”脚步嚯嚯,朱祁睿挑帘进来,刚要行礼,已被万碧扶住,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半天,还没说话,泪已然滴了下来。

  朱祁睿笑嘻嘻说,“儿臣好着呢,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少,母后您瞧,我比离京前高了不少吧?”

  万碧笑道,“才几个月不见,你能长高到哪里去?少和母亲贫气,吃过饭没有?”

  “在太阙宫陪父皇略用了些——你们刚才说什么?”

  万碧和小雅对视一眼,小雅说,“也没说什么,只是皇后想见杨大人一面,苏翎拦着不让见,也不知这孩子怎么想的!”

  提起杨广,朱祁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这事我知道,是杨叔临终前嘱咐的,他说不想让母后见到他那副模样——怎的小苏没说?”

  “他……很严重?”

  “几乎是面目全非,母后不见也好,您没见过战场上下来的人,真吓到了可不得了。”

  朱祁睿见母亲神色黯淡,便打起精神,故意讲些笑话,拼命吹嘘自己的神勇,直到母亲颜色霁和才松了口气。

  “这次镇北侯不能翻身了吧?”

  “我回来时,父皇已经他下了诏狱,人证物证俱在,事实清楚,任他有滔天的本事,这次也难逃法网!说来也是他蠢,非造我的谣言,事关皇嗣,父皇令他回京申辩,他不愿来也得来!”

  “且我就在西北,他也不能拿着北羌进犯的借口拖延回京,哼,只要他进了京城,老虎也得给我卧着,龙也得给我盘着!”

  “屁话,他算什么东西,真龙天子是你爹!”朱嗣炯大踏步进来,瞪了一眼儿子,“越大越不像个样子!”

  朱祁睿嬉皮笑脸道,“龙爹别生气,儿子说错话了。”

  万碧早已起身迎了过来,挽着朱嗣炯的手说,“别和这坏小子置气,快坐下歇歇,我叫人温了酒,你们爷俩喝几盅?”

  去了心头一大患,朱嗣炯的确畅快,朗声笑道,“今日高兴,咱们一家人多久没聚在一起吃饭了,去,把含山叫来!”

  宫人应声要去,朱祁睿忙道,“我去我去,我跑得快!”

  说罢,他一溜烟儿跑了,待出了凤仪宫,他抹了一把汗,心道:小妹啊,你和你苏哥哥说完话了没,老哥我可要捉你去啦!

  第102 怅然

  跳脱的皇长子一走,殿内顿时安静不少, 小雅看帝后二人似有话要谈, 颇为自觉地带着一众宫人,齐齐跪安无声退下。

  朱嗣炯早看出来万碧不对劲。

  她虽一直在笑,但时而迷离恍惚, 时而若有所思, 眼神中更是微露出一丝哀伤。

  二人多少年的夫妻,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朱嗣炯略一思索,哪里还能不明白她的心事。

  心中难免有点酸溜溜的,他倒了一杯茶,试试恰可入口,便凑到她嘴边,“阿碧,睿儿平安回来,本是高兴的事, 看你似乎不太痛快, 可是因杨广之事伤心?”

  万碧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茶,叹道, “说不难过纯是瞎话唬你,他几次救我,因我去了西北,又因救睿儿丧命……我总觉得对不起他。”

  朱嗣炯对此话很不以为然,食君之禄, 忠君之事,身为臣子理当为主君分忧。

  但他也只敢暗暗腹谤,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温言道,“我已追封他为西宁侯,按王侯规制下葬,也算是聊以慰藉吧。”

  万碧默然半晌,忽沉声问出疑虑已久的困惑,“你是不是一直知晓他对我的心思?”

  “是。”

  “那你还将他放在我身边?”

  “就是知道他那点子心思,我才放心——没哪个侍卫比他更忠于你!”

  “我和他的流言断断续续总有人传,你当真不介意?”

  这便是有点质疑的意思了,朱嗣炯哑然失笑,停顿了会儿说道,“我若是连你都信不过,这世上也没人能信了。”

  “阿碧,所有决定都是我做的,你犯不着因此自责内疚。听睿儿说,他死前很是释然,这样的结果于他而言,许是得偿所愿也说不准。”

  不如说是解脱更为准确,但万碧不欲就此再与他讨论下去——当着夫君的面,对一个爱慕自己的男人唏嘘不已,就是朱嗣炯再大度,说多了他也会不高兴。

  “苏翎能否承爵?他可是杨广的亲儿子!”

  提起这事,朱嗣炯不由苦笑一声,“我和他私下提了,想要公开他身份,但他不乐意,苏氏和杨广之事,怎么说也是宫闱丑事,他也许觉得颜面无光。”

  万碧长长叹了口气,“苏翎这次回来,和我生分不少,我猜这孩子应是知道当年旧事,怨上我了。”

  朱嗣炯一怔,“他怨得着你么?小人作恶,要恨也是恨小人,若他连这点都看不明白,可就辜负你我的心了!”

  “总归才十三四的孩子,你能盼他看明白什么?他母亲因我受苦受难,如今罪魁祸首也早死了,这股无名火只能发到我身上,唉,我只盼着过一阵子他能醒转过来。”

  朱嗣炯内心也不甚平静,摇头叹道,“苏翎自请镇守西北,我还说奇怪,原来竟为这缘由。”

  “你答应了?”

  “他态度坚决,我也只好准奏——阿碧,他父母之事是个意外,你我皆已尽力补救,你万不可因此难为自己!”

  的确是个意外,自己本不应出生,苏翎如是想。

  没有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父母是恩爱夫妻。

  未见到父亲之前,他还曾对父母之间的关系报以幻想,但从父亲口中得知始末后,他方知道,自己的出生竟是这般阴差阳错。

  父亲提到皇后时,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意,言语中隐约透着着怅惘,虽极力掩饰,却仍瞒不过敏锐的苏翎。

  他突然间明白,缘何母亲宁肯远走他乡,也不愿和父亲在一起。

  听说母亲姿容原本不输皇后,他脑海中突兀地浮现出母亲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她到底是下了多大的狠心,才亲手毁了自己的容貌!

  即便知道皇后无辜,他也无法坦然从容地面对皇后。

  因此,他选择离去。

  看着因他归来而雀跃不已的含山,一种淡淡的酸楚袭上鼻尖,他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平静,“含山,待我父亲下葬,我就要去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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