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沈夕一言不发接过,两人一前一后撑伞走在大雨里,沈夕跟在沈从言身后,被雨水打湿的校服黏在他后背,沈夕鼻子酸酸的。
这么多年两人朝夕相处沈夕也了解沈从言做多过说的个性,冷战这一个月,初中部比高中放学早十五分钟,刚开始沈夕经常要司机先走不等他,让他自己坐公交车回家,往往沈从言到家,他们饭都吃到一半了,还以为沈从言会骂她,可每次他都是大汗淋漓坐下吃饭,没说什么。
下大雨路上不少积水,沈从言人高腿长跨过一个水坑时,犹豫几秒朝沈夕伸出手,“我牵你。”
沈夕愣愣看着朝自己伸来的手,迟疑牵住了,他们牵过很多次手,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心慌。
沈从言的手是湿的,带着雨水的沁凉,牵她过水坑时,手腕微微用力,她一个没站稳,被他扯得脚下一趔趄,撞进他怀里。
他们身上是同样洗衣剂的香味,沈夕长发里的耳朵红了。
沈从言见沈夕站稳,正要松开手时,却被她拽紧了,他意识到这可能是青春期别扭的和好方式,心里松了口气,也没多想,兄妹俩牵手走出了校园。
那天沈夕藏在伞下,不明所以偷偷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那种只有她一个发现的羞耻感情,让她羞愧难当。
可是,她望着他们交叠的手,心里又是欢喜的。
我要藏好一点。
那之后,兄妹俩恢复正常,只是沈从言隐约觉得,沈夕比之前更黏他了,更爱撒娇,总说累,提不起这搬不动那,有时候连上楼都说走不动,要他背。
沈从言没在意这些,但说的次数多了,引起了沈肇的注意,他抽空带沈夕去了医院。
沈从言没跟着去,他要去练舞室跳舞。
那是很平常很平常的一天,日后沈从言再想起,他几乎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他一回家,没有看到本该回来的沈夕,郑婵也不在家,家里笼罩着说不出的冷清,从小看着沈夕长大的保姆眼眶红了一大圈,沈从言察觉不对劲,问沈夕怎么还没回来。
保姆阿姨望着他,像触碰到什么伤心事,眼泪不住往下滚,沈从言心下不安,这样冷清的家庭气氛,这样流着泪想说却说不出话的人,让他想起父亲查出重病的那一天,和今天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他艰难吞咽了几下,舔了舔唇自虐般又问了一遍:“夕夕呢?”
保姆阿姨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出来,模糊的真相从她嘴里断断续续说出:“夕夕身上长了东西。”
沈从言僵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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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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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夕的病让一家人猝不及防。
沈肇利用自己的关系, 找了临西市最权威的医生,用最快的速度给沈夕安排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因为发现得早, 一切都还可控, 沈家上下都没有告诉沈夕得的是什么病,只说她身体里长了个小东西,现在切掉了, 等再过一阵, 就可以重新上学了。
麻醉过后, 清醒了的沈夕躺在床上, 手术创口在背后,她只能侧躺着,人还得吸氧, 头无法大幅度移动,整个人僵硬躺在床上, 眼泪不断溢出, 隔着氧气罩模模糊糊冲沈肇说“爸爸好痛。”
在官场上叱咤的沈肇此时面对一身病痛的女儿却手足无措, 嘴里笨拙哄着“夕夕忍一忍, 很快就不痛了,夕夕乖...”
沈夕真的很难受,犹如坐了几百次大摆锤, 被晃到吐机器也不停下,全身无力, 手脚发麻, 背上的痛感却很清晰, 她到底得的什么病, 怎么会这么难受。
沈夕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很快又昏睡过去。
出了这事,家里一时间愁云惨淡,即使专门请了护工,郑婵也不放心,每晚都去陪护。
但沈从言很少去看沈夕,每次郑婵问沈从言去不去医院时,他总找借口,要不去练舞要不是要上课,推辞多了,郑婵颇有微词。
“沈夕每天都问起你,你好歹去看看,你们一起长大,心怎么这么硬。”
沈从言低头吃饭,含糊说“知道了,下次去。”
也不知这话触碰到了郑婵哪根神经,她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吼道:“下次下次,你爸当初病的时候你就这么说,一直到他死你看过他几次?!”
话说完,母子俩不约而同沉默了,那是他们很久都未曾提及到的往事,谁都有怨,但谁也没提。
郑婵嘴唇颤抖仓皇抹了一下眼泪,微垂着头声音含糊不清地叮嘱他吃完赶紧去学校,之后拿过换洗的衣服脚步凌乱逃出了门。
去学校的路上沈从言才意识到冬天来了,灰蒙蒙的天色里有老大爷出摊,烤红薯的香气隔老远都能闻到,沈夕喜欢吃。
沈从言喉咙一哽,像噎了一团棉花。
他快步掠过红薯摊,刚走到校门口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上跳动着“A夕夕”
A夕夕,是沈夕自己加的,说是要在通讯录里排第一,小女生总是有很多奇怪的想法,沈从言不计较这个,随她去。
冬天很冷,他的手指轻微颤抖着,按下了通话键。
“哥哥..”沈夕声音听上去比之前有力不少,应该马上就能好了吧。
“哥哥,现在还没上晚自习吧,阿姨终于愿意把手机给我了,我跟你说哦,今天医院护士给我扎针的针管比我手臂还粗,我吓死了,护士还骗我说不疼,结果疼得我午饭都没吃,对了,那个爷爷的红薯摊是不是出摊了,我下午饿的时候老想吃,我还想吃学校的小丸子,还有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