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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听弦(1)48

南适 18230字 2023-03-05

  侍槐吓了一跳,“怎么了,司杏,这么大的脾气?”

  “少爷说把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侍槐听了,赔着笑脸,“这事不都是真的么,还用再告诉你么?”

  “呸!哪是真的?”

  “嘿嘿,司杏,你也别不好意思。我们都替你高兴着呢,想想你也算有了着落——你干什么?”

  我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朝他扔过去。

  “司杏!”君闻书的声音。

  我余怒未息地看了看侍槐,头也不转地走进正房,君闻书跟在我后面跨了进来。

  “司杏。”

  我不理。我没有权利和你吵架,不说话总行了吧!君闻书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出去了。

  夜里,我睡不着,心里在赌气,躺在床上盘算着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和杨家的纠葛?没道理啊,要搬早搬了,何必到现在?可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别的原因来。君如海的生日刚过完,似乎也没有别的事发生。或者,他其实没什么理由,只是想让我搬进来而已。那我呢?真的搬进去?君闻书是个好人,可我在心里从根上断绝了和他的关系。很简单,我不想做小。我了解自己,做不了的。我也不想争取什么,让君闻书和他家决裂。在这个朝代,让君闻书娶个丫鬟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走了两世,对于这种爱情我会相信?我还有力气撑?我平平淡淡图的什么?就是图个安静、安心。无论我和荸荠如何,与君闻书都是不搭边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搭。辗转两世,我不求功名利禄,只求安安心心、清清净净地活着,怎么就这样难?

  我想着,在床上乱翻滚起来,听到里面他轻轻叫道:“司杏?司杏?”我本打算装聋,想想还是应声披了衣服起来,绕过屏风问:“少爷?”

  他拨开帐子,黑暗中隐约能看见他的脸,小一会儿才说:“掌上灯吧。”

  屋里亮了,君闻书从帐中坐了起来,我给他取了棉衣披着,“少爷有什么吩咐?”

  “没事,听着你也没睡,想聊聊。”君闻书的脸在帐中显得有点儿幽暗。

  “天不早了,晚上又凉,少爷您别着了风。不着急的话,明儿再说吧。”我不想和君闻书推心置腹,这样深夜聊天,容易出问题。

  君闻书幽幽地说:“司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愿放开他?”

  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我盯着荧荧灯火,“少爷不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吧?我第一次见他是去湖州讨饭……”六年了,一切情景却像是昨天。我慢慢地讲着,说起了方广寺他与我相伴,他出主意让我跟了二娘来君府,他来君府看我,我上次出逃后他对我说的话……一切,真像流水般在眼前慢慢淌过,在这间有些幽暗的屋子里,我的神思有点儿恍惚。

  君闻书静静地听着,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地面。我讲到逃后被抓回来就住了嘴,后面的不想讲了。

  “其实我很羡慕他。”君闻书开了口,“他没什么很大的负担,活得倒恣意舒心。”

  我摇摇头,“少爷,普通人的生活不似你想的那样。我们要为上顿下顿做打算,更不用说今天明天了。就比如说他幼时失却母慈,现在胳膊又不好,也是不幸之人。”

  君闻书依旧淡淡地笑着,“若是让你选,一个人无父无母,却能够自由地说笑,能够堂堂正正地做人,而另一个人……家中勃,即便是家有万贯父母失和,甚至还有些不齿之事。是你,你愿做哪个人?”

  他是在说自己吗?我看着他,他却说:“别看我,只你说,你愿做哪个?”

  “第一个。”

  君闻书点点头,“是,我也愿意做第一个。虽然穷,也可以读读书,可能一辈子不富贵,但总好过心里纠结地活着。”

  “少爷也不必这样,谁都有自己的难处,用我们的俗话说就是‘每匹马都以为自己身上的包袱最重’。”

  君闻书点点头,“司杏,谁都是会劝别人,你劝我,自己又好多少?”我语塞,君闻书接着说,“你老是一个人,自己一个世界,谁都进不去。”

  “少爷这是哪儿的话。”

  君闻书摇摇头,“司杏,我想进去,真的,我想进去。因为,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也希望你有什么事都和我说。”

  我不知该说什么,这么朴素的话倒让我无法推搪,只好实打实地说了一句实话,“少爷不要这样吧,也替司杏想想,司杏是不是适合在这里生活。”

  君闻书不语,我接着说:“少爷知道我出逃的时候住在什么地方吗?”我给他略微形容了一下地窝子,“少爷,司杏不是逞强,可我觉得那才是司杏,是活生生的司杏。少爷这里好,锦衣玉食,可司杏不是这样的人。司杏喜欢能自由说笑、自由生活的地方,似府里这等地方虽然好,但司杏不喜欢,真的。”

  “你对他,是因为这个?”

  我摇头,“不全是。少爷,你知道我们是落难中来的,你说,非要是男女之情吗?少爷不知道司杏以前的事,不懂得司杏为什么如此珍惜这段际遇。”

  君闻书点点头,“我如何不懂?自视我自己,我便知道你——你对他与我对你,想来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你也不要怪我,只要想一想你如何不舍得他……便知道我如何不舍得你。”

  他这样一说,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说:“司杏只能说,少爷若有事,司杏一定尽全力,但其他的只好无奈了。”

  君闻书有点儿惨淡地笑了笑,“司杏,你还记得过年咱俩聊天吗?”他盯着帐顶问。

  “记得。”

  “如果日子一直是那样该多好。我们读读书,聊聊天,外面落着雪……可事不遂人。”君闻书停住了,过了一会儿,又气息悠悠地慢说,“事不遂人,躲,躲不过去,人家找上你。不躲,却又奈何?”

  我垂下头,忽然在心里有些理解了君闻书,但也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躲是指什么?人家又是指谁?我不好问。

  君闻书又慢慢地说:“有些事,现在无法和你说,只是若有一天我保不了你了,我……自会放你出去,但我不会把你放给他。放给他,我不放心。”

  他,谁?荸荠?

  君闻书似乎看透了我的疑问,“别问了,有些事现在也说不清,只记着好了。”

  “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试探着问。

  君闻书摇摇头,“没事,无论是什么,总要努力地去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其实我也很难,但像你说的,谁都以为自己最累,还好,有你和我——没你,我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我?”我不解。

  “是啊。从最开始的不想接布店,到后来盘点生意,再后来的几次聊天心有所悟,我累得觉得支撑不下去了,看看你,便也觉得有勇气了。”

  我打断他,“少爷,那些事,没有我你一样可以做。”

  君闻书摇摇头,“一个人或者能做,但有时自己想不到要去做,或者根本不敢想自己能做。更何况,有些事,你不帮我,我也很难迈开那一步。现在好了,该还的还了,该了的也要了了。”

  我有点儿羞愧,我是有私心的,我根本不配。

  君闻书接着幽幽地说:“你朋友觉得他的命不好,我倒真想和他换换。”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这家财万贯的少爷,其实有什么!原来就没什么,以为有书,可是书早没了。以为有你,你若再没了,我还有什么?”他越说声音越低哑,弄得我也悲凉起来。

  “少爷……”

  他抬了抬手,“不用安慰我,我不要紧,就是心里空落落的。”我默默坐着,两人面对面都不说话,灯芯噼啪一声响,君闻书似一惊,又缓缓地说,“若是有一天……君家不好了,你,会帮我吧?”

  我看着他,“少爷所指何事?司杏一个奴婢,只怕也是帮不上。”

  君闻书摇摇头,“若是你肯帮,必然能帮,就怕你到时不出手。”

  我轻轻一笑,想缓和一下气氛,“少爷说得恁要紧,司杏一个奴婢哪能不管。但不知少爷所说何事?”

  君闻书半天没说话,最后轻轻地动了动嘴唇,“我也不知道。”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却笑着摇头,“没什么,和你说着玩儿的,早点儿睡吧。不要和我闹性子,这个节骨眼儿上,我撑不住。”

  我犹豫了一下,“少爷,奴婢还是那样说,少爷若有事,奴婢自是尽全力,但真是在这里不合适。”

  君闻书的脸隐在帐子里,只轻轻地说了声:“以后再说吧。”

  “饭来喽。”

  君闻书端坐着,吸吸鼻子,“香!胖子刘今儿做的什么?”他在外面忙,菜单我也懒得往下传,只让胖子刘看着做,反正君闻书也不挑。

  “看榆说是新下来的冬笋。”

  君闻书点点头,我不断地往桌上摆饭,他动手盛起汤来,边盛边和我说话,两个人叽叽呱呱的。

  现在,我名副其实地成了“陪房”——和君闻书同桌而食,同室而眠,他的饮食起居都由我来管。他外出,我便在园子里收拾东西;他在家,我便在书房里陪他读书——一般是各读各的,累了就放下书聊聊天,瞎聊些淘气话,君闻书的脸上常泛着笑,虽然我明知道他有心事。我们越来越像一对小夫妻,他管外,我管内,连吃饭都越来越像了。两个人吃得很简单,都喜欢吃清淡的东西,都喜欢喝老鸭汤。君闻书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一向我端饭,他盛汤,待我坐下来,他的汤也盛好了。

  我坐下来,喝了口汤,“真鲜,这汤怎么都喝不够。”

  君闻书一面夹菜,一面带着笑意说:“让你吃饭时不要说话,总记不住,吃饭时说话伤气。”

  “嘴嘛,有两个功能——吃和说,不能有了一个而忘了另一个呢。”我兀自说着。

  “这个冬笋炒得好。新笋,起锅时淋了老酒,味道不同,你尝尝。”他夹了一筷子过来,我不自觉地张口接了,嚼着点点头,“是,挺香。”

  君闻书看着我笑了,自己又接着吃起饭来。

  饭毕,照旧各自读书,我拿着小说,听他在吟《论语》。过了一会儿,听见他叫我,我嘴上答应着,眼睛却仍然盯在李翠莲快嘴惹祸的故事上,听他又叫了声“司杏”,我才放下书过去。

  “司杏,你说为什么中秋供月时,我们要在旁边供上一对鸡冠花和莲藕?”他膝上放着书,转头看着我。

  我笑了,“少爷怎么琢磨起这个来了?”

  “没事,刚想起上次中秋的事来,也是突然想到的。”

  “少爷也淘气,这是我能知道的?”

  “你猜一猜嘛。”

  我想一想,摇摇头,“猜不上。”

  君闻书眨眨眼睛,“我倒有个答案。”见我在看他,有些得意地说,“我觉得啊,鸡冠花是月亮里的娑罗树,莲藕呢,是兔儿爷的剔牙杖。”

  我扑哧笑了出来,“少爷,你真能想。”君闻书也笑了起来。

  “少爷和以前不大一样啊。”

  “怎么个不一样?”

  “少爷以前哪有这样淘气!”

  君闻书笑得更厉害了,“淘气不好?”

  “不是不好,是不解。”

  君闻书依旧带着笑,“慢慢就了解了,以后的笑会更多的。”我眨了眨眼睛没听明白,却也没有再问。

  和荸荠彻底断了联系,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他。到后来,甚至想我什么都不要,只给我“平安”二字就好。可终究“平安”二字也没来,我便提不起精神。其实也是,他不回信,我一个人写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就在心里想想,也不至于那么难受。我真要能出去,一切就都说得清楚,现在在纸上到底隔了一层,力道就不同。我天天望着飞在空里的小麻雀发呆,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居然飘雪了,这一年,过得真快!

  几个月间,我把事情想了又想,甚至把杨骋风的那番话也想了进去,还是不大理解,心里越想越闷。我寻思着好久没见引兰了,也不敢去。或者,可以问问锄桑?

  难得这天君闻书不在,锄桑正要往外溜,我叫住了他,“锄桑,你也给引兰捎个话,说我想她,让她得空来看看我。你知道,我出不了园子。”

  锄桑有些尴尬,“这个……司杏,你怎么知道我去做什么?”我哈哈一笑,心想你那个鬼样子,谁都能看出三分端倪来,更何况主意本是我出的。

  引兰终于来了,比去年又长高了不少,完全是一副大姑娘的样子。锄桑本在后面跟着,被她喝了一声,就红着脸远远地走了。

  “姐姐还好?看气色动静,真是越来越喜人了。”她抓着我的手,我也握着她的手,“我还好。你和他……”我朝锄桑的背影努努嘴,“还好?”

  引兰粉面通红,“姐姐就会笑话人。”

  我笑了,戳了她一下,“小丫头片子,有了男人就不要姐姐了。”

  “姐姐,”引兰摇着我的手,有点儿耍赖的口气,“再好也好不过姐姐,满府的人都知道姐姐跟了少爷。”

  我又气又羞,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引兰你别瞎想,我没有……”

  引兰扑哧笑了,“少爷不瞎想就行,我想不想的有什么用?”

  我叹了口气,把她拉进厢房,插上门,引兰坐下,“姐姐,我听说你上次去湖州弄成那样子,何苦来?”

  “唉,他也不给我来个信儿,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

  引兰看着我,试探着说:“姐姐,我拿你当亲姐姐,说错了你别怪我。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跟了少爷?那个人……我说了你别伤心,他连个信儿都不愿来,摆明了就是不想来了,姐姐你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引兰,你不懂,他是没过春试,胳膊也不好,说……”我说不下去了,引兰悄悄地递过帕子,我接过来拿在手里,“说不能给我什么好日子,让我就在府里,跟着少爷。你说,我心里这个难受……”

  引兰半天没说话,我接着说:“若是为了别的,即便是他考上了不来找我,我都认,都行,都不会缠他。可现在正是他难的时候,你说,他怎么就……这不让人担心吗!”

  引兰叹了口气,“若要我说,姐姐,他这是自找的。他愿意,你何苦折腾自己来?你现在这样子有什么用?”

  我心下更觉委屈,我也知道没有用。

  引兰叹了口气,“各人有各人的命,你非要想着别人,你自己呢?谁还顾得了你?你还是收收心多管管自己吧。我今儿来也有一句要紧的话要问你——你是怎么惹上二姑少爷的?”

  “惹他?”

  “若不是和你也认识了这么多年,换成第二个人,谁也不信你!”

  引兰的声音如同蚊子,“上次老爷做五十大寿,大小姐带了采萱姐姐回来,那天我们都被赶了出来,听采萱姐姐说……”引兰又四处望了望,趴在我耳朵上,“二姑少爷跟夫人讨你,夫人都同意了,少爷不愿意,然后就不好了,两家吵了起来。”

  我有些呆,抓着她的手,“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姐姐,这眼下你可得想好了,现在弄成这样,夫人肯定不喜欢你,你若再四处乱跑,让二姑少爷弄走可就不好了。我是个知道你的,知道你不想去,还是收收心多提防一下。眼瞅着……”她做了个“二姑少爷”的口形,“为了赌这口气,也要想办法弄你去。你再跑出去,少爷可真保不了你了。”

  我心里一动,原来君闻书是为了我才不让我出去?我心里更堵了,一扣接一扣,我就闹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局势,怎么忽然又成这样了?

  引兰见我不说话,又问道:“姐姐,你是怎么惹上他的?”

  怎么惹上的?我哪知道。第一次见面是在方广寺,第二次是他逼我带路,第三次是因青木香挨打在小屋被他撞见,第四次……我也不知道为何,要是知道,早就根治了。也就是我长得本就不好看,否则我宁可自毁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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