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唐念初听这事不是什么大事。

　　秦漠见女人没什么反应，也没吭声，转身就回了屋里。

　　唐念往屋里走的时候还在想，秦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出个差也要给我说。

　　等她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才想到……

　　妈耶，出差我不就见不到他了？

　　从8月30日到9月5号。

　　这一周的时间，她不就不能每天见秦漠了？

　　那不就死翘翘了？

　　唐念一手拿着牙刷，看着镜子里满嘴泡沫的自己，一时脑袋有些卡住。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跟他去出差这一条路。

　　必须得去！

　　唐念想到这里，把嘴巴里的泡沫都吐掉，漱口过后，冲到主卧门口，正要敲门，手却顿住了。

　　她跟着秦漠去出差住哪？

　　秦漠这种身份八成会住五星级酒店，就算不住总统套房，也得住高级套房吧？

　　她不敢用秦漠的钱，可她自己也掏不起五星级酒店的钱啊？

　　唐念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下，决定先打听好秦漠的住处，然后在旁边定个快捷酒店。

　　把住的事情计划好，唐念才敲了敲门。

　　门里一片静悄悄。

　　唐念感觉，以秦漠的入睡速度，这几分钟肯定没睡着，她这才敢敲门。

　　大概过了半分钟，依然没人开门。

　　唐念：睡着了？

　　今天这么快吗？

　　正打算转身走，身前的门开了。

　　秦漠站在门口，道：“我以为你会自己开门进来。”

　　说话时，嘴里还未散尽的烟味在两人中间散开。

　　“秦总……”唐念尴尬笑笑，道，“那个你刚才说下周去出差啊？”

　　秦漠看着站在门口一脸讨好假笑的唐念，勾了勾唇角，说了句：“你要再反应慢点，我都该回来了。”

　　“对对对，我反射弧比较长。”这事唐念认，她乖乖的点了两下头，怕秦漠不肯带她去出差，只能怂怂的问，“你去哪出差？”

　　秦漠出差这件事情，前几周就订好了。

　　只是今天才把日期敲定下来。

　　之后，秦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告诉唐念。

　　刚才他在门口把这件事情告诉唐念时，女人那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让他莫名不爽。

　　唐念走后，秦漠又点上了一根烟，感觉自己做事有点多余。

　　唐念什么不见面会死的事情，真假他只信了百分之五十。

　　更何况，就算有什么也是她死。

　　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唐念来敲门了。

　　这会看着唐念站在门口，浑身上下写满乖巧的样子，反而说：“我的公事没必要给你说吧。”

　　唐念：……我就知道。

　　还能怎么办？夸呗！

　　“秦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刚才真的是没反应过来，才忽略了您对我的关心和牵挂！”

　　秦漠不吭声。

　　唐念没办法，继续说，“秦总，您看您这么帅气潇洒，这么年轻有为，身为全国千万少女梦中情人，能不能别和我这种没胸没脑的人一般见识？”

　　晚上静悄悄，唐念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听上去软绵绵。

　　秦漠双手环在胸前，听女人这一番假的不能再假的奉承，知道她也就这水平了，也没再为难：“我去B城，中午12点的飞机，机票和酒店我会帮你订好。”

　　“不用不用！”唐念赶紧摆手。

　　她在脑袋里快速算了算系统要求的时间。

　　30号是周2，如果秦漠中午走的话，她早上可以见到他，那样的话，周4再去B城见他就好了。

　　唐念先拒绝，看秦漠冷脸，又赶紧自己给自己打圆场，“秦总，那个……周四我自己买高铁过去就行了，酒店我自己订。”

　　又是这样吗？

　　秦漠对于唐念的全部拒绝也算见怪不怪了。

　　之前在医院里连25块钱都要明明白白的还他。

　　现在要跟着他去出差，却不和他坐一趟飞机，不住一个酒店。

　　真的是把和他的距离划的清清楚楚。

　　秦漠一如既往冷着一张脸，看着面前拒绝的拒绝的面不改色的女人，只吐出一个字，“行。”

　　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等他躺回床上，仔细回想自己最近心态上的反常。

　　除了唐念用行动证明不从他身上占取任何好处，让他有些刮目相看外，更多的是因为习惯。

　　外加两个人在一张结婚证上这个事实。

　　相比他的改变，唐念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见面时，一口一个“秦总”叫的格外顺口……

　　-

　　翌日，唐念早早的到了工作室，第一件事就是打开QQ。

　　看着悟空的桃子头像，斟酌好久，才打出三个字：【早上好。】

　　虽然唐念是第二天知道悟空这个人，但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已经升到了万米高空，连今夕都被他甩开了。

　　翻墙头比翻书还快。

　　唐念的这条消息发出去，算是石沉大海了。

　　悟空头像那颗粉嫩嫩的桃子，是灰色的。

　　他不在线。

　　唉。

　　唐念把直播的东西挪了挪，继续画画，陆栖在对面工作，顺手看了一眼唐念的直播间。

　　惊呆了……

　　“念姐，你露脸了？怎么突然这么多关注。”

　　昨天晚上他走之前，唐念直播间关注数量才100多，现在直接翻了五倍！

　　除了露脸，陆栖实在想不出唐念能干点什么事情，让她自己瞬间涨这么多粉。

　　提到这件事情，唐念又有点小兴奋。

　　她看着悟空头像的灰桃子，一连沉迷的问：“你知道悟空吗？”

　　“孙悟空？”

　　“画师悟空。”

　　“……你不会才知道吧？”

　　陆栖从唐念这句话判断出，她这语气明显就是以前不知道悟空这个人。

　　唐念有点尴尬。

　　她确实是才知道。

　　还是因为这位巨佬到了她的直播间。

　　在唐念看着眼前的灰桃子发呆时……

　　“滴滴滴。”

　　灰桃子变成了粉桃子……

　　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早上好。】

　　大佬跟我说话了！

　　唐念赶紧坐直，右手扔下压感笔，在衣服上擦了擦，刚打开对话框，悟空下一条信息就发了过来。

　　悟空：【你二百万要的很急吗？要不然我借你吧。】

　　唐念：……

　　这话的意思她明白，就是基本上认为她不可能短时间内转到200W。

　　见大佬张张口就是200W，唐念愈发好奇。

　　她怎么就不记得自己和这个悟空巨佬是怎么认识的。

　　唐念赶紧拒绝：【不用，您给我说说直播的技巧吧，我自己试一试。】

　　她拒绝后，悟空第一时间没回应。

　　大概过了一分钟后，才说：【行，那我给你说。】

　　接下来，悟空就开始说唐念直播的问题。

　　先说她直播交流没有任何亮点，其次画画速度过慢，太过于追求细节等等。

　　这些大概发了有十几条。

　　每一条看的唐念都有种：完了完了，这婚怕是离不了的感觉。

　　这悟空大佬说话真的是一点不留情面。

　　在唐念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时，大佬话锋一转，打了句：【不过上面都是小问题。】

　　唐念：【……】

　　大佬继续发话：【你最大的问题就是画风，你这画风，找个行业聚会，抓阄抽十个人，十个人都能画出来，别人来看你直播，就是来看这种烂大街的东西？

　　就像你去看游戏直播，那种路人段位水平谁看，颜值主播路人脸谁看？】

　　大佬噼里啪啦又发了十几条。

　　最后顿了顿发了一句总结：【你要急用钱，要不我还是借你吧。】

　　这悟空大佬。

　　刀子成精吧。

　　不过他说的也对。

　　唐念是画连载的，她现在的画风基本上是跟原来工作室的主笔学来的。

　　虽然也有一些自己的风格，但风格不明显。

　　这主要是为了让助理工作方便。

　　小的连载漫画作者，大部分都是她这种风格。

　　唐念坐在电脑前消化着大佬插过来的刀子。

　　怕自己半天不打字不礼貌，又赶紧先回了个：【谢谢你。】

　　悟空：【……】

　　悟空：【……你是不是真的想靠自己赚两百万签约金？】

　　唐念：？？？这是什么意思？

　　大佬觉得她还能抢救一下是吗？

　　唐念赶紧回道，【是的！大佬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

　　悟空：【没什么捷径，就是找个鲜明的风格，让别人看一眼就知道这画是你画的，没了。】

　　悟空打完这句话，很快又补了句，【这个很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风格你还要有名气，两者缺一不可，才能让直播平台心甘情愿的给你拿这两百万。】

　　谁家商人也不是傻子。

　　更不是慈善机构。

　　这堆话说完了，扔了一句：【你加油。】

　　粉嫩嫩的桃子头像又灰了下去。

　　大佬来去如风……

　　唐念坐在电脑前，看着大佬会下去的头像，一下子就没了方向。

　　之前兴致勃勃的直播，以为蹭蹭热度，按时直播，一切就会变好，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不是这样……

　　是她自己之前把直播赚钱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这些年，唐念画连载，主要想的都是剧情，脚本的事情，在画风上面，虽然也会考虑，但是因为每周都在赶更新，考虑的少之又少。

　　一直停留在把需要表现的部分表现好即可。

　　现在想想，直播要赚钱，个人风格真的非常重要。

　　唐念趴在桌子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一动不动。

　　回想到悟空的画，让她感觉自己本来最引以为傲的画画，其实还停留在幼儿园水平。

　　-

　　当晚，直播照旧。

　　在一切还没想好前，她只能用稳定的直播时间来吸引粉丝。

　　唐念提前进了直播间，还没开播，发现直播间里非常热闹。

　　这会居然有三百多个人在线！

　　其中排第一个的那个金闪闪ID就是【画师悟空】。

　　在直播间里聊天的，大部分都是【画师悟空】的粉丝。

　　【空大，什么时候开播，给兄弟们说一声啊。】

　　【为什么悟空的ID会挂在这个直播间啊？这是奶茶要新捧的画师吗？】

　　【怎么可能，这画师也没什么特色，有什么好捧的。】

　　【有特色啊，声音好听。】

　　【声音好听可以去做颜值主播，别在这里占坑好吗？】

　　【我觉得这主播应该长得不怎么样，不然早就露脸了吧。】

　　唐念看着直播间里，悟空的粉丝对她毫不留情的吐槽，只能满头黑线。

　　不过悟空的粉丝评论她没特色，她绝对可以接受。

　　这个悟空的个人风格简直明显到爆炸，唐念只是昨天在微博看了几眼他的作品，就已经完全记住了。

　　开播。

　　之前看见大家的吐槽，这会开了播还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大家打招呼。

　　见唐念来了，大家马上又聊了起来。

　　【主播，空大的号为什么一直挂在你的直播间，你们认识吗？】

　　【求主播劝空大开播。】

　　【一年没见大神开播，这会只能在直播间里看着大神的ID，我好卑微啊。】

　　【卑微 1】

　　大家都在讨论悟空。

　　【这个主播不会是空大的女朋友吧？】

　　一条弹幕不和谐的出现在了人群中，瞬间，将弹幕全部带去了另一个方向。

　　【有道理！】

　　【之前就觉得哪里有盲点，原来在这里。】

　　【卧槽，你点醒我了，这样就说得通了！】

　　【原来是空嫂，失敬失敬。】

　　消失一年的【画师悟空】突然在唐念的直播间连挂两天，悟空们的粉丝本来是想不透的。

　　这会一个人点了个火，一下就形成了燎原之势。

　　唐念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和大神只是在一个QQ群里，我来开播，大神才过来帮我看看有什么问题的。”

　　大佬的人气她不敢随便沾。

　　大佬本人介不介意很重要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她目前的身份还是有夫之妇。

　　唐念在那边解释，粉丝们都不信。

　　更惨的是【画师悟空】真的只是把这ID挂着，任凭粉丝们怎么说，他连句话都不说。

　　唐念实在扛不住了，拿起手机，看见悟空在线，就发了条消息过去：【大佬，在直播间给你们的粉丝们解释一句吧。】

　　悟空没回。

　　过了几分钟，滚滚的弹幕中出现了一条金灿灿的框框，最前面带着一个桃子头像，后面跟着一句话：【不是女朋友，大学告白过，被发了好人卡。】

　　唐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