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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北溟

肉肉喵 19811字 2023-03-05

  徵王拒婚徐氏之事闹得满城风雨。皇帝自然心知肚明,面上只作不理会。侄儿的奏疏送到案头来,皇帝反复把玩一阵,又与各种线报对比一番,心中便暗暗有了些计较。皇帝偶然再问起深柳堂公案查得如何,皇后只推事涉太后不好贸然行事,又推说目下要忙着操办皇次子杨樗的婚事,无法分神,日后徐徐图之吧。于是皇帝也催她不得了。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宫中又在筹备皇三子的百日宴,刑部和礼部亦忙着草拟大赦名单。礼部左侍郎谢凤阁是个怕事的,暗地里请刑部尚书出面,试探皇帝的口气——去年抄没的琴宗宪一族赦还是不赦。皇帝原本宅心仁厚,遂道琴家那些不要紧的亲眷仆从,流徙的、发卖的、充官的,一概放了便是。既是天恩特赦,总不好独缺了他家这一角。待到名单送上来,只见琴灵宪独女的名字赫然在列,皇帝倒踌躇起来,忽看见李彦的脑袋在门口晃来晃去。

  “怎么回事?”

  李彦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才颤着声音道:“回皇上的话,前日被罚俸的那个官儿,当晚就在值房里吊死了。”

  皇帝愣了一下,冷哼道:“为几两银子,就能上吊?”

  这却是有个缘故,七月中皇帝卧病缀朝。到七月二十觉得身上略好些了,遂仍于日出之前在奉天门听政。也合该这位官员倒霉,皇帝八百年不过问工部都水清吏司的事务,那日却想起来修海塘,五个主事里面四人都在,偏有一人没来上朝。皇帝想着自己贵为一国之君,尚且鸡鸣而起,昧爽而朝,他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官竟敢偷懒,当下勃然大怒,立时要夺了此人的袍带,永不叙用。被高学士劝说了一番,方改为罚俸一年。

  “这些酸腐书生一贯心胸狭窄,也是他咎由自取。”李彦道,“只是哪里不好死,永定河又没盖盖子,偏生要吊死在值房里。如今弄得朝议纷纷,只怕那些言官又要上奏疏了。”

  “有这样的奏疏一律替朕挡住,朕不看!”皇帝大怒道,“死在值房又怎样,死在值房就能威胁到朕吗?朕还要问他玷污朝堂之罪呢!不许给抚恤金!”

  “自然不给。”李彦笑道,“这一给了,那些酸儒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就能捞着好处,更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皇帝气犹未平,忽道:“这是昨天的事情吧?你为何今天才说?”

  李彦团着一张白脸笑了笑,道:“也就是死了个六品小官。奴婢以为这些腌臜闲事,说出来有辱圣听,故而不提。只是今儿个李家人接了尸首,在棋盘街哭灵……”

  他俯在皇帝耳边说了一句话。

  “哐当!”斗彩团花小盅在金砖地上砸得粉碎,皇帝的脸都气白了,“好个杨楝,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收买人心!”

  “万岁爷爷息怒……”

  “不知这位贵客,喜欢什么样的姐儿?”和秀姿绢扇掩口,笑得媚眼如丝。

  “……聪明些的。”

  听这腔调显是有些不耐烦了,她不免好奇地将对方上下扫了一眼,心道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却不知为何如此自矜身份。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冯觉非笑在了头里:“这风来阁的姑娘们个个都是人精。真要叫了最聪明的来,只怕气得你脑仁儿疼。”

  杨楝脸上已是有些动怒了。和秀姿眼风何等精明,见状连忙道:“冯公子说笑了,我自己就是个最愚笨不过的,只教了这么几个傻丫头,从不敢跟客人顶一句嘴。只怕她们先被公子您给气死了呢。”

  冯觉非摆了摆手,笑道:“你只叫宛姿过来在外间坐着唱曲就是,别的一概不用。”

  和秀姿心领神会,放下窗板,点起一炉香,又为二人续上茶水,才婷婷袅袅地走开。不一会儿外间的门响了一下,就有人叮叮咚咚地弹起琵琶来。

  杨楝皱着眉头道:“非得在这种地方?”

  “殿下恕罪,”冯觉非笑道,“海日阁固然好,只是最近锦衣卫走动得勤,高指挥使又去了丰台大营,那边没人罩着。下官是外省人,帝京地面儿不熟,也就认得些秦楼楚馆,实在委屈殿下了。”

  杨楝低声道:“高师父去丰台大营作甚啊?”

  “小陆将军带了门新式大炮回来。神机营请他过去一同参详。”

  “那位小陆将军,”杨楝又问,“你可见过?”

  “一面之缘。”冯觉非道,“此人形容冷峻,看上极有城府。”

  杨楝点点头,并不再问。冯觉非和高芝庭这些人并不了解他和陆文瑾的真正关系。活在世上的人里,只有他自己、郑半山还有老陆将军知道那个天大的秘密。

  杨楝又问:“杨樗和徐三小姐的婚事,也议得差不多了。那么你们准备得如何?”

  “我约了三四个给事中,奏疏都已写好。只等殿下的东风。”

  杨楝叹了口气,“我这里还不成呢。”

  冯觉非细想了想,道:“实在不成,我们先上奏疏。走一步看一步也行。”

  “眼下还可拖得一时……”杨楝沉吟了一会儿,道,“还是先等我消息吧。抄本先给我瞧瞧。”

  奏疏看完,杨楝提了几处修改,冯觉非一一记住,随后便把稿纸卷了起来,伸进香炉里,沉静的小铜炉中忽然红光腾起。两人皆不语,盯着火舌舔过,纸卷变成了焦黑的一只小筒,冯觉非抖抖手指,纸灰尽皆飞散了。外间琵琶女犹自唱着:“鬼门关,告一纸相思状,只告我的薄幸郎。把他亏心负义开在单儿上,在阎王面前去讲……”

  杨楝问道:“那个工部都水清吏司李主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查清楚了?”

  “他不是徐党。”冯觉非叹道。

  “我猜也不是。”杨楝道,“若此人真有徐党诸人可以倚仗,皇上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情痛下狠手。他是哪一边的人?”

  “哪一边都不是。”冯觉非道,“此人是万安九年的状元及第。”

  “咦?”

  “可他一来就得罪了当时的首辅杜阁老。如今做了二十多年的官,仍蹲在工部当个小小的六品主事。皇帝问下罪来,那另外四人竟没有一个肯替他遮掩……其为人可想而知。”

  不结朋党固是君子,然则世间哪有不倚大树能成林的?运气好的尚能在低阶官位上混到乞骸骨,运气不好就如这位仁兄,一旦出事首当其冲沦为牺牲品。便是矫矫不群如琴灵宪,最早也是靠了老忠靖王的提携才得以出头。

  杨楝怅然道:“都水清吏司……我只道那里上上下下都被徐党把持了,没想到还留下了这等人物。”

  “不思上进,不知经营。就算不是徐党,”冯觉非冷笑道,“也只是个无用之徒罢了。”

  “都水清吏司管着河道与海塘,多少有些好处可以拿。他做官多年,据说还在南城赁着房子住,可见其清贫。”杨楝道,“虽则无用,却也难得老实,不失读书人本分。”

  “是啊。若非住在黑窑厂那等荒僻之地,又租不起车马,”冯觉非道,“何至于赶不及上早朝呢。”

  “他可以三更即起嘛。”杨楝道,“——你如今的月俸是多少?”

  “五石。折银——三四两吧。”

  这点月俸尚不够两人今日这桌酒钱,冯觉非目今是七品,那个上吊的李主事是六品官,大约有十石。这点上杨楝倒也有数,本朝俸禄之薄,历代罕见。他少年时常听父亲说,太祖尚俭,给官员们定的俸禄只够勉强养家糊口。开国二百余年来,物价不知涨了多少,俸禄银子却因循祖制不曾略有增添,还每每因为国库空虚发不出银米,以胡椒、苏木、绢布等实物相抵,中间又盘剥一层,五石的俸禄兑换到手仅有一二两银。那些豪门世家出身的官员自是不在乎这点零用钱,却苦了那些寒门官吏,寒窗苦读几十载换一顶乌纱,结果还不够喝粥的,于是乎除了钻营贪取,也没有别的办法养家了。贪取之风一旦沿袭成俗,再也无法收拾,官场上下皆视其为常理,如此整顿吏治便成了一句空话。庄敬太子亦提过给官员们添添俸禄以治贪腐,可是一查国库,即刻打消了这一念之仁。

  这死去的李主事真真是个异数,也不知是他清高过头,还是他太笨学不会伸手。杨楝叹息了一声。

  “倒是殿下您……”冯觉非微笑道,“为何要管这闲事?”

  杨楝摇头笑了笑:“哪里是我要管,正巧碰上罢了。那天又不曾微服,人人都瞧着我,我还能装没看见?不过几句场面话,几两碎银子,送那孤儿寡妇快些发丧。任凭那些人闹将下去,丢的也是朝廷的颜面。”

  那天从正阳门出来,正撞见灵柩停在路边,憔悴的妇人披麻戴孝,一声声哭着:“老爷啊,可怜你一生两袖清风,竟落得如此下场……”他一时好奇了勒住了马,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内中几张面孔依稀是六科的几位给事中、副使等小官,皆有兔死狐悲之意。

  李主事虽清贫,罚俸一年未必就饿死了。可越是不求名利的人,面皮越是薄得匪夷所思。几两银子事小,在百官面前被天子折辱,那才是比死还冷的绝望。这点却不是奉天门上高高坐着的那个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殿下这回,必是要触怒皇上了。”冯觉非道。

  “我触不触怒他,有什么不一样吗?他拿不住我的把柄就是了。”杨楝冷笑一声,“我已上表自陈此事。”

  “如何?”

  “得了他一道嘉奖的口谕,”杨楝道,“称我为朝廷分忧了。”

  冯觉非呵呵直笑:“借坡下驴,皇上的弯子转得倒也真快。”

  杨楝摇头轻笑。据田知惠的消息,这也亏得那天在御前伺候的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周录,若换了李彦那个贯好兴风作浪的浑蛋,又不知皇帝是什么反应。他问冯觉非:“你们觉得,皇上这件事情办得如何?”

  这个你们,指的是翰林院那些年轻的清流文官。冯觉非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

  话只说一半,意思也就明白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宜用此重典,何况是对一个无功无过的平庸小官下手。如今捏软柿子捏出了一地汁水,脏的是自己的地。

  杨楝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又道:“这算也是恩威并施吧……”

  闲坐一时,忽听见有人敲门。冯觉非去门口晃了一圈,回来道:“我约的人已到,殿下可以起身了。”

  这原是他掩护杨楝的一个小伎俩。万一被人发现,他只说来客原是后者。杨楝颔首称妙,又好奇地问约了谁来。

  “就是宫里谢娘娘的胞弟。”

  “谢探花?你竟带他到这里来?”

  “他与新婚妻子不睦,我时常带他过来散散心。”冯觉非笑道,“此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很是讨小姑娘们喜欢。”

  杨楝想起谢家素以门风严谨著称,不觉莞尔:“我倒要瞧瞧他长什么样子。”

  “殿下要见他?”冯觉非骇然。

  杨楝摆了摆手,走到外间门口,将软帘揭起小小一角。只见和秀姿引了一位轻袍缓带的少年文士,沿着走廊一径过来了。那人确实白净秀雅,只是两眼微肿显得无甚神采,耷拉着肩膀更是一点风度也无。杨楝心中微嘲,正待回房,一眼瞥见那弹琵琶的女子停了弦,失了神似的望着自己。“怎么不唱了?”他随口问道。

  那少女猛然低下头,弦歌再起时却换了调子:“满天星当不得月儿亮,一群鸦怎比得孤凤凰……”

  他闪回里间,匆匆与冯觉非道别,自暗门出去了。犹听见那个歌女唱得声声入耳:“……眼前人怎比得我冤家模样。难说普天下是他头一个美,只我相交中他委实强。身子儿陪着旁人也,心中儿自把他想……”

  虽然得到皇帝的口头褒奖,杨楝亦知这一回他必定是被皇帝恨上了。早先周录递过消息,说琴太微的名字已在名单上。他遂拟好了进表,打算等赦书一下来,就报上宗人府去,争取讨个夫人的名位下来。没想到工部的悬梁案一出,皇帝变了脸。虽不能明着贬斥徵王,暗地里却把大赦名单索了回去,生生钩掉了琴太微的名字。

  杨楝听见田知惠如此这般说来,真是既骇且笑。

  自从七夕那晚被拒,他连着好几日不再去虚白室。偶尔独自登天籁阁读书,走过长廊时朝院子里张望几眼,见她或是在逗猫喂鸟,或是在读书练字,一派从容娴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反倒疑心是不是自己太小气了。

  如今出了这桩事,总该亲自去她那里说明一番。细想起来,竟有十几日没和她说过话,也不是不惦念的。

  然而琴太微偏生不在房中,连谆谆、绳绳两个小宫女也失了踪迹,守门的内官说她们到后山上去看广寒殿了。她自从得了他的许可便像只野猫一样到处乱跑,今日登山,明日游园,天下竟有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他又有些生气起来。她的卧房空无一人,初秋的日光在菱花镜中摇晃成片片碎金子,照得人眼中心上全是慵懒意味。他决意和衣假寐一会儿,等她回来再说。

  枕上有一股淡淡的甜香,是他从前睡在这里时从未闻到过的,大约是发泽的气息。他闻着有些心神不定,一把推到旁边,不意枕中掉了一卷书出来。

  想到她也有躺在床上读书的习惯,他暗暗微笑,随手将那卷书拾起来翻了翻。

  这卷手抄册子并未注明作者,但那熟悉的笔迹令他骤然坐起,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脑里,一时间浑身冷得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快速地将册子翻查了一遍。

  这本笔记起首的日子似乎非常久远,而最末的日子是神锡元年二月。看到这个日期,他高悬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那个时候,一切噩梦还未开始……至少他自己还是无辜的。

  小风拂过窗纱,微微生凉,他才发觉片刻之间,一身冷汗已将中衣湿透了。

  书页中忽然飘出一张短笺。

  没有具名,一行精致的小楷写着:“此姑父旧年笔记,向为祖母留藏,今归原主。望妹善自珍重,切切。”

  他恍惚想着谢迤逦的笔迹,似乎不是这样的,此人用笔端方拘谨。出了一回神,才记起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叫她“妹妹”的。

  他渐渐都记起来了。郑半山曾说过,熙宁公主给她订过亲,也说过当初她在皇史宬是怎样偷偷传递消息……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却从未好好联想起来,这是不是很可笑呢?

  七夕那晚,她用凤仙花汁写的字,原来不是仙(僊)而是迁(遷)。

  脑中的图景逐渐清明,而眼前却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院中的秋阳变成了蒙蒙白霜。他心烦意乱地翻着册子,眼中的字迹全都扭成一片,看不出子丑寅卯。一忽儿又变成了谢迁那瘦骨支离白衣翩跹的身影。他心中发出一阵阵冷笑。

  他将短笺夹回原处,又把册子藏回枕函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虚白室。

  杨楝回到清馥殿,待要独自清静片刻,偏偏看见琴太微带着两个小宫人立在抱厦里,已是候了他许久。他略站了一站,只说了“等着”两个字,便拂袖走开。琴太微见他神色不豫,只道还是七夕那场官司,只得低了头继续等。但见那人一径往次间的书房去了,隔着珠帘看不清在做什么。

  他端坐在书案前,喝了一盏茶,出了一回神,又将案头一卷《册府元龟》抄起翻过了十来页,终于让人将琴太微唤了进来,问她有什么事。

  琴太微看了看周围,却又没说什么。他不耐烦道:“无事就回去。”

  “有事。”

  他刚要摔书,却见她含怨带嗔,眼巴巴地瞧着自己。

  杨楝这才清醒了过来,立刻屏退左右,道:“怎么了?”

  “引我去深柳堂的那个宫人,我发现她了,在先蚕坛。”

  “我不过让你在蓬莱山上走走,你竟敢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忽道。

  琴太微全不知他这无名火到底冲着什么来,索性不分辩,冷着脸看他还要说什么。

  杨楝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可看清楚了?有没有被她发觉?”

  “我没有出面,是谆谆买通了那边的一个小内侍打听清楚的。那人一向在贤妃宫里侍奉茶水,上月触犯顶撞了二哥儿,被贬去先蚕坛看守香火。”

  杨楝沉默了半晌,方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琴太微见他冷冷淡淡的,也不打算多问几句,也不说下一步怎么办,心中大是失望。她以为自己费了这般气力,七夕那场龃龉大约可以揭过去了,没想到眼前情形愈发糟糕。她心中不解,却也不肯为此难过抱怨,遂行礼告退,自回虚白室去。此后连着好几天,杨楝亦不曾去看她,她依旧自顾自地四处游逛,却再也不登清馥殿的门。

  自三皇子杨桢落地之后,皇帝便再度陷入忧虑。拖延已久的立储之事,大约会因这个契机而被再度提起。本朝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然而再维护正统的老夫子,也不敢请皇帝立一个痴傻的储君。贤妃的母家原是徐氏僚属,这几年更是着力巴结徐家,于是更犯了皇帝的忌讳。朝中的徐党,自是催着皇帝立储。而那一派不肯与徐氏合作的文臣,则与皇帝同心,寄希望于别的妃子。如今淑妃果然立功,但皇三子非嫡非长,要立其为储君,除非改立淑妃为皇后。然而皇帝再不待见徐家,也不得不承认,徐皇后一贯贤惠仁德,阖宫上下尊崇,挑不出一点儿错处来。

  杨桢还小,但两个大儿子都已满十五岁,立储还是出藩,都得有个说法了。皇帝等候了几个月,徐党却比他还沉得住气,一直没有动静。到了八月初,终于有人上奏议立储君,皇帝心中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是进表的却不是徐党,却是礼部几个小小的郎官——许是受了徐安照他们的指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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