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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芈月传免费无删+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二章 别咸阳175

第二章 别咸阳175

蒋胜男 22987字 2023-03-04

  缪乙走后,薜荔对芈月低声道:“宫中内外的人都被换走了。”

  芈月轻叹一声:“这一日,迟早都是要来的。”

  这一夜,宫中展开清洗,无数内侍宫娥,皆被带走,消失。

  这场清洗,其实迟早是要来的。只是缪乙之前毕竟要忙的事太多,也正准备慢慢布局控制宫廷,但白天发生的事情,让缪乙恼羞成怒,终于不顾一切下手了。

  霎时,宫中人心惶惶,受惊的秦惠文王众嫔妃自内宫递出消息来,更令得朝堂也是人心惶惶。

  芈姝满心不愿就此将芈月放走,但这种惶恐不安的气氛,最终促使樗里疾再三向新王陈情。而秦王荡亦是不耐烦这种后宫妇人的纠缠不休,于是下旨,令芈月母子半月内出宫,前往燕国。

  秋风瑟瑟,天色阴沉,黄叶飘零,西风凛冽。

  秦宫宫门外,几辆简陋的马车,一队肃杀的兵士,一名武将牵马站在马车前,一脸的不耐烦。

  一群侍卫押着芈月母子走出宫门,他们身后只有女萝和薜荔各背着一个青布小包袱,再无其他。

  缪乙已经在宫门外,对芈月母子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芈八子、公子稷,这位是派驻燕国的杜锦大夫,由他护送您二位入燕。奴才在这里祝您二位一路顺风,万事如意了。”

  芈月转头看去,见那杜锦脸色阴沉,面相颇为不善。

  她微一点头,拉着嬴稷登上马车。

  缪乙忽然尖厉地笑了一声:“芈八子就不问问,还有一个人去了哪儿?”

  芈月骤然转头,看着缪乙。

  缪乙冷笑道:“缪辛已经被杖毙,芈八子就请放心上路吧。”

  芈月心头一痛。她能够从禁宫中脱身,顺利及时地出现于大殿之上,抓到机会迫使芈姝答应让她与嬴稷同往燕国,正是缪辛动用了他在宫中的所有人脉。而此时刚好芈姝新接大权,缪乙一心在找遗诏和玄鸟令,这才使得缪辛可以助她成事。

  只是,缪辛这个嬴驷送给她的小内侍,忠心耿耿,随侍她多年,终究还是如此牺牲了。由缪辛又想到了缪监,大监于先王之世,在宫中深不可测,先王一去,连他也不能保全。

  大厦倾,曾经被庇护于这大厦之下的所有人,都将遭受灭顶之灾。此刻她怜缪辛缪监,但在他人眼中,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即将倾覆的牺牲品呢?

  薜荔失声惊叫:“缪辛……”她怒视缪乙:“你这禽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缪乙冷笑:“这就是不识时务的下场。你们两个,若是后悔了,跪下来向我请罪,我可以免了你们跟着去燕国送死。”

  女萝拉住愤怒的薜荔道:“别冲动,我们一定会有机会为缪辛还有大监他们报仇的。”她抬头看着缪乙:“大监死了,总会有人为他报仇的。缪乙公公,你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可都要小心没头起床。”

  缪乙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发作,看了看周围,却忍下来,冷笑一声道:“二位阿姊倒要小心死在荒郊野外,尸骨无存。”

  马车驰出咸阳城。

  芈月掀帘,看着渐渐远去的咸阳城。这座城,她是曾经如此迫切地想逃离,甚至准备不再回来。可是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咸阳,我今日离开,可我必将再回来!否则,我对不起那些为我而死的人。

  此时此刻,有两人站在城头上,看着芈月的马车远去。

  樗里疾道:“张子既然不放心,为何不下去送她一送?”

  张仪长叹一声:“我无颜见她。是我将她留了下来,却陷她于如此险境而不能相救,又有何脸面相见!”

  樗里疾道:“你是怪我最后没有站在你这一边吗?”

  张仪冷笑:“你自问对得起先王便是,横竖是你们嬴姓天下,与我等何干?呵呵,枉我当日,还认为秦国能够是一统天下之国呢。”

  樗里疾长叹:“我知道张子怨我,可是,我不是你。你能够把天下当棋盘,把秦国当赌注,我不能。秦国可以不是一统天下之国,却不能在我们手中折了。”

  张仪冷笑:“燕雀贪恋屋檐下的草窝,鼠目寸光,以为保得住这个小窝便是安全。却不知风暴一来,唯有鲲鹏之大,方能够乘风而上。”

  樗里疾沉默片刻,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个,还有何用?”

  张仪亦沉默,也不想继续说下去,这个话题在今天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只看着芈月马车远去的方向,叹道:“此去燕国,千里迢迢,他们母子能够活着到达吗?又能不能活着回来?”

  樗里疾亦看着马车的方向,冷冷地道:“你既许她为鲲鹏,她若是连这点小关也过不了,那么回不回来,也就不重要了。”

  张仪看了樗里疾一眼,叹息:“不承想,樗里子也如此冷心冷意。是了,在你眼中,只有先王,哪有后宫妃嫔?唉,她此去燕国,只有两个侍婢……可惜了缪辛那个奴才,倒是忠心耿耿。”

  樗里疾亦叹:“缪监一死,他原来的嫡系必然遭受冲击,如今宫中正在清洗。唉!缪乙终究不是个人才。”

  张仪看着樗里疾:“你知道吗?你一定会为你的选择而后悔的。”

  樗里疾点头:“或许吧。张相,我今天陪你站在这里,其实并不关心别人的事。我只是想劝你留下。大秦如日中天,你心血付出乃多,今日就这么离开,你不后悔吗?”

  张仪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纵留下,也是对牛弹琴,又有何益?”

  樗里疾上前一步:“张子,就当给老夫这个面子,给大秦,也给你自己多一分机会,如何?”

  张仪却仍然看着芈月远去的方向,半晌,方叹了一口气,道:“我若是留下,并不是为你,也不是为那个蠢货,我只希望我能够等得到她回来……”

  芈月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咸阳城的动静。

  她坐在马车中,一路出了咸阳,入了山道,只觉得道路开始颠簸。她掀开帘子,看到两边道路渐渐荒凉。

  杜锦带着人在前面,见越走越是荒凉,当下使个眼神,车队便缓慢下来。

  芈月母子坐在车内,忽然觉得车子停了下来。

  芈月心一沉,已经有所警惕,道:“子稷,你坐到我身后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离开我。女萝,问问是怎么回事。”

  就听得车外杜锦的声音道:“芈八子,请您带公子下来歇息一会儿吧。”

  芈月按住想掀帘子的薜荔,沉声道:“荒郊野外,有什么可休息的?”

  就听得车外杜锦的声音道:“臣奉了上谕,芈八子也是明白人,何必难为我们呢!”

  芈月的手握紧,冷冷地道:“才刚离开咸阳,你们就这么急不可待吗?”

  杜锦亦冷笑道:“这个时候,急与缓,有什么区别吗?”见马车内没人回答,杜锦便对左右使一个眼色道:“如此,就恕臣无礼了。”说罢便指挥着兵士道:“你们上!”

  几名兵士登上马车,正要掀开帘子,忽然,数箭自远处飞来,正射中这几名兵士后心,他们顿时摔倒在地。

  杜锦惊慌失措,左右环顾道:“什么人?”

  忽然一阵大笑,一队铁骑飞驰而至。当前一人,正是义渠王,他手持空弓,显见手中的箭刚刚射出。

  另一头魏冉也带着一队人马,与义渠王等人同行而来。

  杜锦吃惊地指着他们:“你……你们……”

  义渠王冷酷地一挥手:“统统杀了!”顿时一阵箭雨飞落,刚才还骑在马上的一排将士纷纷惨叫落马。

  芈月掀开马车,叫道:“住手。”

  魏冉当先一骑驰向芈月,叫道:“阿姊,你没事吧?”

  芈月道:“还好。你叫他们住手。”

  此时杀伐已息,义渠王与魏冉的手下控制住了局面,将那些兵士逼到一起,让他们丢下武器,下马到一处去。

  魏冉扶着芈月走下马车,嬴稷刚要探头,就被芈月按了回去:“你就待在马车里。”

  芈月脚落在实地,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一半,刚才若是魏冉迟来半刻,只怕她与嬴稷便危险了。

  却听得魏冉指着杜锦问道:“阿姊,你说,拿这狗贼怎么办?”

  杜锦此时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跪下求饶道:“芈夫人饶命,臣也是奉旨行事,不敢不从。”

  诸侯之妾于内宫或有分阶称呼,但于宫外,却是皆称夫人。杜锦此时危难临头,自然要往好处称呼。

  魏冉冷笑一声,道:“既然敢做人家的狗,就要有被一刀宰了的准备。”说着一指杜锦:“拉下去宰了。”

  芈月却喝止道:“慢着。”对魏冉说:“他亦不过是受人支使,他是此次去燕国的正使,杀了,恐不好办。”

  杜锦如蒙大赦,忙道:“多谢芈夫人,多谢芈夫人。”

  魏冉收刀,一指杜锦:“押下去。”

  芈月抬头,看到义渠王骑在马上,正凝视着她,遂敛衽行礼道:“多谢义渠君相救。”

  义渠王深深凝视着芈月,忽然伸手,将芈月抱起来,一骑飞纵向远处而去。

  杜锦一声惊叫,正探出头来的女萝看到也一声惊叫。秦兵顿时一阵骚动,但魏冉的若无其事和其他义渠士兵的肃穆让所有的骚动都不由得沉默下来。

  咸阳城外荒郊,黄土飞扬。义渠王挟着芈月,一骑双人飞驰。芈月倚在他的怀中,却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数年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甚至肩膀也更宽阔了,身上那种男子气息更是强烈到让人刻意忽视都忽视不了。他已经不是初见面时,那个犹带三分稚气,却要努力装作大人和王者的少年了。如今他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和王者。

  义渠王带着芈月,一路飞驰。他当时只是一时冲动,见了她,便要将她抓到手中,就想带着她,和自己一齐飞走,不管到哪里,只有他和她。

  她的身体娇小柔弱,伏在他的怀中,又轻又软。他骑着骑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快到自己都无法抑制了。

  他果断一拨马头,顺着路边的小山坡一直驰到顶上。

  山顶上,一眼望去,可见碧蓝的天穹。草木间许多飞鸟被马惊起,棱棱扑翅,直上云霄。

  义渠王停住了马,跳下,又扶着芈月下来。

  芈月看着一望无垠的天地,沉默。义渠王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芈月身后,同样看着一望无垠的天地。

  风吹扬着芈月的头发,义渠王入神地看着芈月的侧脸。

  芈月没有说话,义渠王也没有说话。

  这一刻,人与天接,心在驰骋,话语已经成为多余,便是开口,也似在破坏这种自然的感悟。

  良久之后……

  义渠王终于开口:“跟我走吧。”

  芈月没有回头,仍然看着前面:“走?去哪儿?”

  义渠王一挥手:“回义渠,那儿天高地广,无人管束,有一整个大漠任你驰骋。”

  芈月终于转过头去,看着义渠王,轻叹一声:“你知道吗,当日我想离开楚国,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站在我的身后保护我。那时候我误以为失去倚仗,觉得前途似乎一片黑暗,我以为世上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义渠王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头一次劫走她的时候,不由得咧嘴笑了笑,却听得芈月继续道:“可现在,我只想一个人走。”

  义渠王一怔:“为什么?难道在你眼中,我永远都不是你要的那个人吗?”

  芈月摇头:“不,你能来,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真心感激。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拒绝你,没有回到咸阳,是不是现在就能够得到更多的自由,更多的幸福。”

  义渠王道:“你现在仍然可以。”

  芈月轻叹:“时移势易,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义渠王道:“可我的心还是一样的。我不管你做过谁的妃子。跟我走,我会给你一生幸福,你的儿子我也会当成亲生的儿子来抚养。”

  芈月凝视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他,似要把他的音容笑貌都刻在心头:“可你还是义渠之王。”

  义渠王道:“义渠之王又怎么了?”

  芈月道:“我不想再跟一个王者打交道,太累了。”她轻叹,“天高地广,那是对你,不是对我。”

  义渠王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芈月看着义渠王道:“你一定也有不少的妃子吧。”

  义渠王有些着急,有些不解:“可她们都不是你!”

  芈月摇头:“可你还是义渠之王,你还有你的部族,你的长老们,还要面对你的责任、你的王权,为了部族的平衡,为了部落间的合纵连横……就算你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你也不能一生一世只有我一个女人。”

  义渠王忙道:“你放心,她们影响不了你。如果……”他咬了咬牙,“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她们永远在你的视线之外。”

  芈月伸出手来,轻抚了一下义渠王的脸,又垂下手,轻叹:“义渠君,我感激你的垂爱。可是,你我心里都明白,你对我再好,我也只能够成为你后宫女人中的一个。而女人之间为了一个男人宠爱的斗争,我从小看到大,累了,也厌了。我经历得太多,不愿意再把自己的命运依附于一个男人,一个君王身上。”

  义渠王疑惑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芈月道:“我宁可只当秦公子稷之母。”

  义渠王道:“一个要去送死的质子之母?”

  芈月看着他,笑了,知道他并不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却道:“是,再苦再难,我也是自己的主人,由我自己,来主宰自己的命运。不管成败,靠我自己的双手。成了,是我应得的;败了,是我自己无能,我无怨无悔。”

  义渠王却似乎有些懂了,但他却摇摇头,看着芈月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你以为在这个乱世,一个弱女子,可以与命运拼杀?”

  芈月道:“至少,我不必寄希望于男人的怜惜和宠爱,不必寄希望于男人的良心和信用。”

  义渠王不禁摇头:“你太天真了。”

  芈月却坚持道:“命运由我自己掌握,跌倒了我自己爬起来,生死不悔。”

  义渠王看着芈月,此刻她脸上焕发出来的神采,令她光彩夺目。

  他忽然上前,抱紧了芈月。

  芈月没有动。

  义渠王俯首,轻轻地吻在芈月的侧脸。

  芈月伸出手来,抱住义渠王,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又附在他的耳边低语:“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在我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来说要带我走,说要给我一生幸福,要把我的儿子当成亲生的儿子一样疼爱。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这句承诺,它能够支撑我走好久好久的路……”

  义渠王看着芈月脸边一滴泪水,似坠非坠。他没有说话,只松开手,一步步退后:“你走吧。”

  芈月深深凝望义渠王一眼,骑上马,飞驰而去。

  芈月回头望去,义渠王独自站在坡上,如一匹孤独的狼。

  老马识途,一会儿便飞驰而回。芈月跳下马,拍了拍马脖子道:“去找你的主人吧。”

  那马长嘶一声,转头飞驰而去。

  魏冉见状,惊疑不定地问道:“阿姊,你……”义渠王把你带走,是为了什么?你又为何独自一人归来?

  芈月看出他的疑问,却没有回答。

  嬴稷闻听芈月的声音,自马车中探出头来,怯生生地看着母亲。

  芈月看到儿子,心顿时就软了,快步走到马车边,轻抚了一下嬴稷的小脸道:“坐回去。”

  魏冉却已经叫了起来:“阿姊,你怎么独自回来了?义渠君呢?”

  芈月却扭头道:“他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代我向他道谢吧。”

  魏冉诧异,见芈月正要登上马车,一把拉住了她:“阿姊,你要去哪儿?”

  芈月平静地说:“去燕国。”

  魏冉失声道:“你怎么还去燕国?”

  芈月忽然笑了,似放下沉重的心思:“为什么不去?”

  魏冉急了:“我跟你一起去。”她才出咸阳,就有人要杀她,此去燕国,千里迢遥,千难万险,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芈月却摇了摇头,道:“不,你不去。”

  魏冉急了:“阿姊……”

  芈月却按住魏冉的肩头,沉声道:“记得,你得在秦国,有你在,才有阿姊和子稷的归路。”

  魏冉不明白芈月的想法,然而习惯了对阿姊的听从,终于还是低下头道:“好,我听阿姊的。”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芈月登上马车。

  才一进来,嬴稷便扑到了她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甚至手臂都有些微颤,声音中也带了一点哭腔:“娘,你刚才去哪儿了?”

  芈月轻轻拍着嬴稷,安抚他受到惊吓的心:“娘没事,娘只是去谢谢救我们的人。”

  女萝和薜荔目光交错,却最终没敢开口。

  魏冉见芈月登车,想了想,还是叫人将杜锦押了过来。他拿起长戈,挑起杜锦的下巴,锋刃离杜锦的咽喉不过半寸,见杜锦吓得面如土色,这才皮笑肉不笑地道:“杜大夫,你家中有一妻三妾,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六十八岁的老母,是也不是?”

  杜锦脸色都变了,颤声道:“你、你、你这是何意?”

  魏冉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杜大夫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我也不难为你……”

  杜锦恨不得自插一刀以证清白,当下忙一迭声道:“是啊是啊,下官亦是同情芈夫人,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魏冉沉声道:“若我们一走了之,只怕杜大夫会受责罚吧。”

  杜锦忙点头:“是是是……”一想不对,又忙摇头,“魏将军尽管走,尽管走,万事自有下官担待。”

  魏冉嘿嘿一笑,道:“难得杜大夫如此上道,我们又如何好让杜大夫为难?所以,我阿姊决定,还是遵旨继续去燕国……”他将长戈一扔,跳下马来,拍了拍杜锦的肩头,咧嘴笑着,却露出白森森的牙来:“这一路上,就有劳您多多照应他们了。”

  杜锦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魏冉一把搂过杜锦,话语中透着森森杀气:“有劳杜大夫送我阿姊入燕,一路上若是平平安安,大家自然也交个朋友,我是不会忘记杜大夫好处的。若是我阿姊或者外甥出了什么意外,那杜大夫一家老小,嘿嘿……”

  杜锦吓得几乎要跪下:“可是,可是……”

  魏冉也不理他,一挥手道:“就这么说定了。”对着马车叫了一声道:“阿姊,走吧!”

  芈月道:“好。”

  魏冉上马,与义渠众人拱手道别。

  车队再次上路,魏冉骑着马护卫在芈月马车边,其余人骑着马跟在车后。忽然,远处尘土扬起,但见一名义渠兵赶着一辆马车远远过来,叫道:“芈夫人留步,我家大王派我送东西来。”

  芈月停下马车,掀开帘子,便见义渠兵跳下马车走近,奉上一只木箱子,道:“这是大王送与夫人的程仪。”他又跑去掀开马车的帘子,指着里头堆积如山的毛皮道:“听说燕国寒冷,这是大王亲手打的貂皮狐皮狼皮等,芈夫人去燕国的时候,好做些衣服穿。”

  那木箱子极大极重,芈月一接没接住,幸而魏冉代为接住,送至车内。她松开箱子,敛袖道:“代我多谢你们大王。”

  那义渠兵憨厚地一笑,便拱手骑马而去。

  马车内,那木箱子摆在正中,薜荔打开一看,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芈月看去,也是惊呆了,却见那木箱之内,尽是珠宝金玉之器,珠光闪耀,夺人眼目。女萝已经捧起上面的珠玉,却见下面是一层层的金块,这一箱子金玉珠宝,价值非凡。

  芈月轻叹一声,叫薜荔合上木箱,心中感慨。芈姝放逐她母子出宫,两手空空,是想让她一无所有,饥寒交迫。她虽早已经安排魏冉接应,可是,却不能不感动于义渠王的这份细心周到。

  嬴稷看着这一箱金玉,有些不安地问:“母亲,他这是什么意思?”

  芈月轻抚着他的头,安慰道:“没什么。子稷,天底下欠钱的,都是能偿还能解决的。”

  嬴稷问道:“那什么是不能偿还的?”

  芈月叹息道:“欠情的。”

  她望着远方。这一世,她还欠着这么多人的情,系着这么多人的命,她不能死,更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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