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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破心篱140

蒋胜男 22020字 2023-03-04

  魏夫人听着这番言语,只觉得句句刺心,欲待翻脸,最终还是忍下,只冷笑道:“季芈说得好听,只要是人,谁不患得患失?”

  芈月叹道:“患得患失,小人之心。你成不了王后,是因为你没有政治势力可倚仗,又没有足够的胸襟气度和大王站到同等高度上。你的眼睛只看到这一方天、一方地,走不出这庭院,如此,何堪为一国之母?”

  魏夫人终于忍不住,沉下脸来,尖厉地冷笑:“哼,季芈妹妹好一张利口,你说旁人患得患失是小人之心,那我请教季芈妹妹,如何做才不是小人之心?”

  芈月将手中的杯盏缓缓放下,肃然道:“君子择善而行,百折不挠,九死无悔。君子可以失一时,却不会失百世。小人只能得一时,却失了百世。”

  魏夫人听了她这话,指着她,手指动了两下,话未说出口,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停不住,还拿帕子抹了一下笑出的泪水:“季芈妹妹,原来你擅说笑话啊!”

  芈月肃然道:“我并非说笑。”

  魏夫人尖声笑道:“原来君子就是做冤大头,我当真是受教了。”

  芈月看着魏夫人,缓缓地道:“我初见大王之时,他曾说过一句话:为人君者,荫德于人者也;为人臣者,仰生于上者也。为人君者不曾荫德于人,何能求为人臣者仰生于上呢?夫人自甘落了下乘,他人何敢指望能仰生于夫人?”

  魏夫人笑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她看着芈月,一张脸忽红忽青,十分精彩。好半日,方才慢慢恢复过来,怅然若失道:“你的话,我能听懂,可我却做不到,我想世间也没有什么女子能够做到。这世间本来就不公平,身为女子,从生到死,处处仰生于人,这决定了我们的心胸格局,走不上君子之途。”

  两人沉默,一时无言。

  魏夫人来此,本有些话要与芈月说。她擅能移人心志,但是,对于芈月,却有一种无从着手的不解。这个女人,竟不似普通的女人一般会嫉妒、会防范、会算计,她这么坦坦荡荡,教她不知是真是假,竟无话可说。

  却听得外面有人道:“参见大王。”

  魏夫人一惊站起,却见秦王驷已经大步走到门前。魏夫人脸色一变,忙挤出笑容,上前盈盈下拜,道:“参见大王。”

  秦王驷点了点头,还抬手扶了魏夫人一下,温言道:“子华走的时候,说你近来身体欠安,还未痊愈。若无事,便多休息。”

  魏夫人只觉得心口一痛。秦王驷这一扶一劝,看似温情脉脉,可是两人之间,便是这么一点肌肤相触,已经让她感觉到,那双手曾经有过的男人对女人的温热,已经消失。他此时待她,不过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罢了。那温柔言语中含着的警告,她自然也是听得出来的。

  她苦涩地一笑。秦王没有扶芈月,却扶了她;没有先对芈月说话,却先对她温言相劝。可是这其中的亲疏远近,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魏夫人站起来,勉强笑道:“我原是为了感激季芈妹妹替我仗义执言,特来相谢。既然大王来了,妾身不敢打扰,就先告退了。”

  秦王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魏夫人只得施了一礼,匆匆离开。

  秦王驷坐了下来,拿起刚才那杯不曾饮过的酪浆,一口饮尽,道:“天气转凉,以后不要贪嘴饮这酪浆了,叫医挚给你煮些药用汤饮来。”

  芈月掩嘴一笑,方问道:“大王何时来的?”

  秦王驷道:“来了有一会儿了。”

  芈月面露惊讶之色,想问什么,却没有问出口。秦王驷却仿佛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

  芈月见秦王驷在看着她的脸,她被看得有些诧异,也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道:“臣妾脸上有什么,难道是这几天忽然变样了吗?”

  秦王驷轻抚着芈月的眉间,叹道:“正是有些变样。寡人观你眉宇之间神清气爽,有豁然开朗之意。”

  芈月微笑:“也许臣妾只是……想通了。”

  秦王驷道:“哦,你想通了什么?”

  芈月沉吟道:“也就是……我中毒那几天。”

  秦王驷有些意外:“你中毒那几天不是昏迷不醒吗?”

  芈月摇头:“不是的,那几天我虽人不能动,口不能言,在别人眼中昏迷不醒,可不知为何,我却能听、能闻,脑子一直是醒着的。我听到你们人来人去,我感觉到太医在为我诊脉,薜荔给我喝药,我能咽下去……人到鬼门关前走一趟,又这样完全不能自主,只余下脑子能动,反而豁然开朗,参透得失。”

  秦王驷道:“你想了什么?”

  芈月道:“我在想,如果没有对症的解毒药,我再也起不来了怎么办,我就此一命呜呼怎么办。那么我现在,有什么事情是还没做的,有什么是被我浪费了的,又有什么事是我后悔做了以为可以补救却已经没时间补救了的。我把我这一生的所思所为理了一遍,竟是好多事没来得及做,好多事是做错了的。”

  秦王驷道:“那你以为你什么事是错得最多,最后悔的?”

  芈月道:“也就是我刚才跟魏夫人说过的话,我不该患得患失。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不该被环境所扰,失了本心。”

  秦王驷看着芈月,叹道:“寡人也曾经有过你这样的心路。”

  芈月诧异地:“大王也有?”

  秦王驷道:“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曾经在山林中迷失近一个月吗?”

  芈月点了点头。

  秦王驷道:“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我会死在密林里,我想我究竟错过了什么,迷失了什么,还有什么是可挽回的。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任何事情上迷失过。”

  两人执手相看,了悟一笑。

  夜色初上,承明殿中置酒行宴,芈月便弹起箜篌,边弹边唱。

  秦王驷兴致勃勃地跟着芈月的腔调学唱楚歌。

  芈月唱:“秋兰兮蘼芜,罗生兮堂下……”

  秦王驷拍手跟唱:“秋兰兮蘼芜,罗生兮堂下……”

  自宫巷望去,承明殿前的高台上,灯火辉煌。

  空中隐约传来楚歌声,男声高亢入云:“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以兮愁苦……”

  女声婉约伴唱:“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以兮愁苦……”

  一曲毕,秦王驷哈哈大笑:“这楚歌当真拗口,寡人学了数日,才学会唱这一首。”

  芈月嫣然一笑,道:“可妾听大王唱起来,却无任何异音,想是大王天资聪明,学什么便像什么。”

  秦王驷饮了一口酒,忽然道:“五国联兵于函谷关下,大战在即,这欢歌置酒,寡人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有了。”

  芈月忙盈盈下拜,道:“妾听说大王点兵,要与五国盟军作战。妾请求让弟弟魏冉也跟着樗里子一起作战,请大王恩准。”

  秦王驷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寡人焉能不准?好,寡人让他跟着樗里疾出征。出征前,叫他进宫,让你姐弟道别。”

  秦王驷一声令下,魏冉便奉命进宫,来见芈月。

  魏冉在缪辛引导下,向内宫走去。他入宫时带着一个包袱,交宫门口验过以后,便交由缪辛捧进来。

  缪辛边走边问:“魏校尉,您这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啊?挺沉的。”

  魏冉目不斜视,迈着军人的步伐向前,每一步似量过一样等距:“是我带给阿姊的东西。”

  两人一路来到常宁殿西殿。缪辛通报之后,魏冉便走了进来。

  却见芈月坐在窗边,膝边放着一件红底黑纹的丝绵袍。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看到了魏冉,不禁粲然一笑。

  魏冉冲上前跪倒在芈月面前,激动地道:“阿姊……”

  芈月见跪在自己面前的弟弟,虽然脸上还带着稚嫩之态,个子却已如同成年人一般长大,一时恍惚:“小、小冉……”

  魏冉抬头:“是,我是小冉。”

  两姐弟顿时热泪盈眶,抱头痛哭起来。

  好半日,女萝等才抹泪带笑上前劝道:“季芈,姊弟相逢,当欢喜才是。”

  两人这才止了哭,打水洗了脸。

  芈月轻抚着魏冉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下巴,半晌,才轻叹道:“小冉,你居然这么大了,大得连阿姊都不敢相认了。”

  魏冉忍悲带笑道:“是啊,阿姊,我长大了,如今我已经能保护你了。”

  芈月叹道:“是,我的小冉长大了,能保护阿姊了……你在军中,一定吃了很多的苦。都是阿姊无能,才会让你过刀头舐血的日子。”

  魏冉道:“阿姊,我很好,将军很提拔我,同袍们也很照顾我。征战沙场才是男子汉应该有的人生,才是我魏冉应该有的人生。”

  芈月欣慰道:“嗯,小冉长大了,我的小冉真的长大了。”

  薜荔一拉缪辛,缪辛将手中的包袱放下,两人行了一礼,悄然退出,关上了门,室内只余芈月姐弟独处。芈月拉起魏冉,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弟弟,仿佛看不够似的。

  魏冉便将包袱打开,道:“阿姊,三日之后,我就要上沙场了。”他将包袱向着芈月一推,“这是我这些年军功受赏的东西。有七十金,还有功勋田,虽然只有十亩,不过我将来一定能挣更多的。这几块玉石是我的战利品,特意给阿姊留着……”

  芈月见了这一包袱零零碎碎的东西,惊呆了:“你,你这是……”

  魏冉憨笑着道:“阿姊,这些东西我带着也不方便,以前也常托放在别人那儿。如今难得进宫,我就带进来给阿姊了。”

  芈月连忙收拾起来,嗔道:“傻孩子,阿姊这里什么都有,你这些东西还是自己收好。”

  魏冉按住了芈月的手:“阿姊,我就要出征去了,带着也不方便,不如先放在阿姊这里,好不好?”

  芈月无奈:“好,那阿姊先帮你收好,再给你添上一些,好让你将来娶妇。”

  魏冉脸红了:“阿姊!”

  芈月道:“对了,天冷了,阿姊给你做了几件衣服,你路上行军,可要多注意别受了寒。”

  魏冉道:“阿姊,我是个男人,衣服多一件少一件没关系,阿姊在宫中不可太过辛苦。”

  芈月道:“不辛苦,阿姊怎么都不会辛苦的。”

  芈月站起来,从柜中取出一叠衣服,又将刚才放在身边的那件红底黑纹绵袍拿起抖开,对魏冉道:“你瞧瞧这件袍子好看吗?我怕你会冷,特意做的绵袍。”

  魏冉笑道:“阿姊做的都好看。”

  芈月招手道:“来,套上试试,看哪儿有不合身的,阿姊再改。”

  说着,她走到魏冉身边欲为他穿衣。魏冉羞涩,只得站起来,自己伸手去拿绵袍道:“阿姊,我自己来。”

  芈月却笑着替他穿上衣服:“你如今大了,便不让阿姊替你穿衣服了吗?”

  魏冉只得乖乖让她套上衣服。芈月一边替他整衣,一边却握住魏冉的手,按住衣袍上的一处,压低了声音:“你按一下这里,可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魏冉一惊,见芈月神情严肃,当下伸手在她所说的地方按了一下,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里面,似乎还有一层东西。”

  芈月点头:“不错,我还缝了一件极重要的东西。”

  魏冉见了芈月的神情,脸色也沉重起来,低声道:“是什么?”

  芈月低声道:“是孙武兵法十三篇。”

  魏冉一惊:“孙武兵法十三篇?阿姊从何而得?”

  芈月替他系上腰带,又将他衣袖领口拉起,端详他穿的这件衣袍长短如何。她之前叫人问来了如今魏冉的身高,但终究不是亲自量,还是略有些偏差。她手里不停,口中低声道:“当日孙武为吴王练兵,留下这兵法十三篇在吴宫之中。吴王阖闾凭此破楚,险些毁了大半个楚国。后来越王勾践灭了吴国,自吴宫中得到这兵法十三篇,藏于越宫。父王……”她顿了一顿,想起她的父王与魏冉可不相关,又改了口:“我父王当年灭了越国,自越国得此兵法,藏于宫中。只可惜父王驾崩以后,新王不恤政事,这兵法便明珠蒙尘,无人过问。我离宫那年,为阿姊收拾嫁妆时发现了它,就悄悄地抄录了一份在帛书上,藏于身上带走。孙武兵法,虽有流传在外的断简残篇,但都残缺不全。世间最全的,除了楚宫中那十三卷竹简外,就是这绵袍中缝着的帛书了。”

  魏冉按着绵袍,心潮起伏。他明白芈月为何要将此兵法给他,也清楚地知道,有此兵法,他在军中成功的机会便大了许多。想到姐姐的一片苦心,他不由得激动地跪下:“阿姊!阿姊苦心,弟弟万死不敢辜负。”

  芈月见状忙去扶他,见魏冉眼中有泪,不禁百感交集,抱住魏冉,心中万分歉疚:“小冉,是阿姊对不住你,要你小小年纪便在沙场上拼命,可阿姊只能把这千斤重担放到你身上了。富贵于我,本如浮云;君恩宠爱,亦不强求。 我要的只不过是活着,好好地活着,一家团聚地活着。可这大争之世,你纵无争心,却已处战场,为了生存不得不争,不得不战……”她擦干了眼泪,声音渐转强势,“要争,就不得不让自己变强。我生下了子稷,我就要保护他。 大王已经有十几个儿子了,而秦国留给这些公子的封地,却不会有多少。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建功立业,去争去抢,连魏夫人都要把公子华送到军中。为了子稷,为了你,为了还留在楚国的戎弟和母亲,我必须变得强大,还要狠下心,舍得让你去拼命。而小冉,你是男子,你是阿姊的弟弟,只有你强大起来,我们才有新的生机。”

  魏冉昂然道:“阿姊放心,我魏冉对天起誓,总有一天我会强大到可以在全天下人面前,护住阿姊,护住子稷,护住阿姊要护住的所有人。”

  芈月轻叹:“小冉,你知道吗,我自生下子稷以后,就一直很害怕。我怕有朝一日,我会走上母亲的老路。所以我一定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小冉,你要强大到足够护住我,而我要强大到能够帮助你,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应付可能忽然降临的噩运。所以我把这孙武十三篇给你,我还要设法参与朝政,得到朝中大臣们的支持和帮助。我更希望在噩运降临之前,能够带着子稷离开这个宫廷,去你的封地,去子稷的封地。我会从大王那儿学到如何管理臣民,如何掌握人心,如何运用权力,如何招贤用才……”说到这里,她不禁情绪激昂,“我绝不会让所谓注定的命运轮回再降到我身上,就算它敢降到我身上,我也会将它踩在脚下,蹍个粉碎!”

  魏冉亦激昂道:“阿姊,我和你一起把噩运踩在脚下,蹍个粉碎!”

  芈月轻抚着魏冉的脸,将他拥入怀中,哽咽道:“我的好弟弟!”

  姊弟两个絮语良久。不多时,缪辛就去师保处把嬴稷抱了回来。小嬴稷很少见到生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小舅舅,犹豫不前。芈月拉过他,对魏冉笑道:“小冉,你瞧,子稷这鼻子、这下巴,长得颇像你小时候。”

  魏冉瞧了一回,哈哈笑了:“阿姊就会取笑我,子稷生得俊挺,我的鼻子可比子稷塌多了。”嬴稷听了这话,顿时扑哧一声笑了。

  芈月笑着捏捏嬴稷胖乎乎的脸:“你小时候呀,和子稷一般爱吃。子稷,这就是我常说的你那个爱吃甜糕的小舅舅。”

  嬴稷甜甜地一笑,拿起案上的甜糕递给魏冉:“小舅舅,我请你吃。”

  魏冉笑着接过来,大口吃掉,还赞道:“这甜糕真好吃。子稷请舅舅吃甜糕,舅舅也要还谢子稷。子稷可喜欢什么,爱玩什么?”

  嬴稷听了顿时眼睛一亮:“舅舅,陪我玩打仗!”天底下的小男孩没有不喜欢打仗的,然而嬴稷自小长于宫中,各妃嫔之间关系复杂,相互戒备。唐夫人的儿子年纪太大已经出宫,历数宫中与嬴稷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生母却是芈姝、樊长使、景氏这三个让芈月不能放心的人。因此他也只能和宫奴玩玩,但这种游戏宫奴们都是让着他的,未免让他有些寂寞。

  此时见魏冉蹲下来笑嘻嘻地和他说话,并无身为长辈的距离,顿时感觉无比投契。舅甥拿了木剑,在庭院里嬉戏击打。嬴稷欢叫着卖力进攻,魏冉亦是大呼小叫,架格得十分“努力”。两个人一来一去,打得十分开心。芈月站在树下笑看,不时叫他们小心。

  夕阳西下的时候,魏冉走了。

  夕阳照着他高大的身影,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甲。

  嬴稷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问:“母亲,舅舅去哪儿?他什么时候再来呀?”

  芈月轻抚着他的脊背,道:“舅舅要为大秦去打仗了。”

  嬴稷提着木剑,仰头道:“母亲,我也要去,我要和舅舅一起去打仗。”

  芈月摸摸他的脸:“等你长大后再说吧。子稷要练好本事,将来在战场上才不会输哦。”

  嬴稷点头,昂首道:“我要学成本事,我要像小舅舅那样保护母亲!”

  芈月笑了笑,叫傅姆带嬴稷去玩。她虽然这么跟嬴稷说,但身为母亲,又何尝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上战场?她是恨不得将他永远永远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然而,大争之世,又岂是她的个人意愿所能改变?愿不愿意,嬴稷都只能靠着自己的努力在战场上、权力场上去搏杀,赢得属于他自己的一片天地。

  趁着他如今还小,还可以做天真的梦,就让他高兴一些吧。所有的忧虑,只能埋藏在她的心中。

  芈月独坐高台,沉默地吹了一会儿风。半晌,她将呜嘟凑到唇边,呜呜地吹了起来,乐声悠扬而哀伤,随风飘向云天之上。

  秦王驷走上高台,静静听着。

  芈月一曲吹毕,停下来,看到了秦王驷,惊讶地唤了一声:“大王。”

  秦王驷点了点头,知道她的伤感:“还是舍不得?”

  芈月点头,叹息:“有点伤感。上次送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一转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大人了。”

  秦王驷坐了下来,与她并肩看着夕阳:“那么小的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

  芈月手中握着呜嘟,脑海中诸事盘旋,张仪曾经的提醒,方才魏冉的话语,让她终于下了决心,轻声道:“大王,臣妾有个想法,不知道大王是否允准?”

  秦王驷“哦”了一声,问道:“什么想法?”

  芈月道:“大王心忧国事,臣妾饱食终日,却不能为君分忧,深感惭愧。不知臣妾能做些什么事,为大王分忧解劳?”

  秦王驷听了,倒觉得诧异,不禁笑道:“男人建功立业,女人生儿育女,各司其职。国家大事,你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芈月却肃然道:“周有太妊,善教文王,可为良母;亦有邑姜,辅佐武王,可谓贤妇。臣妾不才,愿效先贤,为夫君分忧,也为将来教导子稷增长见识。”

  秦王驷转头看着芈月。自和氏璧一案以后,他渐渐发现她身上有一种令他欣赏的素质,对她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听了她的话,他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这话,说得倒也有理。自假和氏璧一事,足见你确有才能智慧和襟怀气度。寡人之前曾带你去四方馆听士子辩论……”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你也能够初识这些言论。正好寡人之前曾广招天下贤士,收了许多策论,还未及研读,就遇上了五国兵临函谷关。军情紧急,所以这些策论都放在那儿蒙尘。你若无事,可以去替寡人看看这些策论,挑选分拣。这些策论,诸子百家俱有,理论相互攻击,倒可让你增长见识,辨别蛊惑之言。”

  芈月大喜,盈盈下拜:“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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