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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六合记事之碎魂卷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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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兰舟 18644字 2023-02-27

  水务税收成为了州郡重要收入来源之一,州郡得到了好处,紫菱船帮乘机提出请求出兵讨伐清理河匪湖霸,州郡都十分乐意出兵,他们也不愿意那些小贼作梗,断了自己的财路。

  河匪湖霸遭到重挫,便收敛了许多,而船帮也深知黑道难防,故一年总有几次给他们一些好处,各方均衡利弊,见到紫菱船帮的标记便不上前打扰。

  从此紫菱船帮的生意越做越大,利润是同行的三倍多,其他地区的商船见有利可图,便主动迁入紫菱城做生意,加入船帮,五年后紫菱船帮成为悠国最大的船帮,生意还做到休国冰凌江和昫国,足迹踏遍六合,几乎有水路的地方,就能见到紫菱船帮的船。

  卯时,天刚破晓,冉冉初升,青板石铺就的街面蒙着白霜,轻雾弥漫。

  顺风楼是紫菱城一家颇有历史的茶馆,卯时开门,亥时打烊,在子夜宵禁之前送走最后一批客人。

  此时茶馆的客人极少,掌柜在柜台打着哈欠,散漫的打量街上三三二二的行人,他并不担心自己的生意,等到辰时朝食这里就座无虚席了,四个伙计都忙不开,他让伙计们都歇着,现在就四五个客人,他自己招呼就可以了。

  丘止柔和何清阙坐在二楼靠着窗户的位置,桌上放着二杯盖碗茶和几碟小甜点,丘止柔看着窗外静坐不语。

  何清阙揭开茶盖,一牙两叶,绿叶托着嫩芽,如蓓蕾初放,茶色淡黄,香气清新,是上等的白毫银针。

  丘止柔被这茶香唤醒,回过神来,揭开茶盖,轻抿两口,苍白的唇色顿时润泽起来,又吃了两口茶楼自制的紫菱糕,入口松软,甜而不腻,余香满口。二人喝下半盅茶,吃了二块点心,彻夜奔波的疲惫顿时缓解了许多。

  蹬…蹬…瞪,有人从楼梯上来了,脚步很轻。

  何清阙面对楼梯而坐,见一个约十岁的男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白色物事,贴着墙角,沿着楼阶而上,四处张望着,好像在寻人。

  待何清阙看清他怀里抱着的东西时,顿时面色突变,那个男童怀里赫然是昨晚牧月的布娃娃!即使会有相同的娃娃,可布娃娃的碎瞳却是独一无二的。

  男童看见他们二人,就立刻回头向楼梯口跑去,何清阙身形一闪,在半道上截住他,问道:“这个娃娃你从那里得来?”

  看到何清阙凌厉的眼神,男童抱着娃娃手越来越紧,纤长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往后退了二步。

  “我…我捡的。”

  “在哪里捡的?”何清阙向前逼近二步。

  “就在城门口捡的。”男童眼睛睁的大大,高昂着头故做勇敢的瞪着何清阙。

  丘止柔缓步走过来,柔声说,“何清阙,你吓到这个孩子了,让他走吧。”

  何清阙微微一怔,随即侧身,男童乘机跑下楼去了,出门口的时候,掌柜的叫了一声“王四少走好,地上有霜,切莫摔跤啊。”看来和这个男孩颇为熟悉。

  “难怪我觉得这个男孩面熟,他是王归军的儿子,一直就在商船上。他怎么会有那个娃娃呢,我们明明看见牧月二人上的是徐家商船,按理说这个娃娃早就和商船沉到河底才是。”何清阙疑惑的说道。

  “跟着男孩,去看看他去那里就知道了。”丘止柔站在窗户边看见男孩向街西跑去,何清阙将一枚金币放在桌上,追随而去。

  男童一直向西,跑过了二个街口,在僻静处藏起来,喘着粗气,伸头四处张望,见没有人跟过来,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片刻,之后复又站起来,径直向紫菱河走去。

  紫菱河将小城分为城东和城西,河堤上每隔五步便有一颗柳树,坡岸上种以青草护堤,并设一些草亭给路人遮风避雨歇脚用。

  此时尚早,亭中只有一个全身裹着半旧黑色大斗篷的小孩趴在石桌上睡觉,男孩跑进草亭,迟疑了半响,才轻扣桌面,“醒醒,我回来了。”

  裹着斗篷的孩子身体微微一动,用胳膊缓缓撑起上半身,黑色的风帽把整张脸都严严实实的盖住,只露出晶莹圆润的下巴,懒懒的挥舞双拳,昂首打了一个哈欠,嘴里喷出的热气凝结成雾状,抬头的同时,风帽跌落下来,挂在后背,是一个白衣的女童。

  她紧握的双拳使劲揉着眼睛,像是还没睡醒,片刻后她放下双手,皱着淡淡的眉,眼睛咪成一条线,慢慢的睁开,赫然一对水润的碎瞳!正是昨晚应该和许家商船一起葬身越水河的牧月!

  “七夕,你看到白菊花了吗?”牧月期待的看着他。

  唤作王七夕的男孩摇摇头,见到牧月满脸失望的样子,他赶紧将布娃娃塞给她的怀,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等会我再去顺风楼茶馆看看,说不定就有了。”

  牧月抿抿嘴唇,索然道:“青姨说这个时辰还没有出现捧着白菊花盆栽的人,就不能再过去了,让牧月把自己藏起来。”

  “你藏起来了,你青姨找不到你怎么办呢?”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她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牧月用手直指遥远的天边,“青姨只能在天上看着我,我要想见她,只能在梦里。”

  看着王七夕迷惑的眼睛,牧月吸了吸鼻子,“我的青姨死了。”

  王七夕听到“死”字,立刻就明白了,船上每个人谈论的都是许家船惨案。

  他是王从军的第四子,也是最小的儿子,最喜和父亲出外跑船,昨晚看到焰火,他和父亲第一个到商船,后来父亲带领十二船夫查探情况,他到自己的船舱去取父亲为他亲自动手制作的弓箭,却发现牧月坐在他的小床上,双手抱着布娃娃,晃着腿,见他走过来,也并不慌张,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好像她才是这个船舱的主人,轻盈跳下床,走到他身前,握住他的双手,欲语先笑,“我叫牧月,你呢?”

  “我叫王七夕。”他的脸微微一红,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被女孩握住的手。

  “咦?好奇怪的名字哦。”

  “我七月七日出生,所以我娘叫我七夕。”王七夕有些尴尬,他一直很不满意自己的名字,总觉得不够大气,一直嚷嚷着要改,只是一向迁就他的母亲在名字这件事情上非常坚决,说他出生前有个算命的说他一生劫难重重,非得叫做七夕才能勉强逢凶化吉,后来他恰好在七夕夜出生,母亲就认为是上天安排的,当夜就取名七夕,并载入家谱,怎么说也不准他改名字。

  他跟随父亲在外跑船,周围不是船夫就是商客,他们都很忙,没工夫理他,即使闲下来的时候也是聊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而且通常把他打发走,嫌他碍事。

  其实他在客栈里就注意到这个花朵般的女孩,在醉秋风里吃饭休息时,二个相貌隽美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年和少妇就坐在不远处,那个白袍少年正在举筷喂给女孩酱牛肉。

  他频频回头看三人,直到父亲轻敲他的饭碗,失意他不要失礼,他才转头往嘴里扒饭,一旁赵季海还打趣说他是不是想娶那个女童做媳妇,他生气的顿了顿饭碗,没给父亲道晚安就跑上楼了,桌上的人一愣之后都哄笑起来,连平时一脸严肃的父亲也摇头莞尔一笑。

  牧月也不管王七夕局促不安的样子,拍手道:“我们认识了,就是朋友,你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朋友是要保守秘密的哦。”

  “好,我不说。”王七夕重重的点头道,“你怎么来船舱的?你的家人不找你吗?”

  “是青姨送我来的,她要我躲在这里,等到了紫菱城她就来接我,如果她不过来,我就去城里找人……不要问那么多了,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啊,玩什么呢?”

  牧月兴奋指着门后的标靶盘,“我们玩飞镖吧。”

  王七夕正担心牧月要说玩过家家之类的游戏,听说是要玩飞镖,不由得拍手叫好,这是他最喜欢的游戏,平时都是自己玩,难得有一个玩伴。

  两人在船舱里疯玩,刚开始两人还轮着站着往标靶盘上掷飞镖,后来觉得腻歪了,玩起了很多花样来,比如互相用手蒙着眼睛,看谁掷的准,趴在地板上,甚至倒立着投掷,直到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们才停止游戏。

  王七夕担心父亲的安危,就到甲板上和众人决定开船寻找父亲,后来见到父亲安然无恙后,他便回到船舱找牧月。却看见牧月神情颇为哀伤的对着布娃娃说话,“他们说船上的人都死了。今天青姨会不会像往常那样叫我起来洗脸呢?”

  后来牧月抱着布娃娃靠在床沿上怔怔不言不语,任凭王七夕在身边怎么哄劝,连自己最心爱的一套琉璃弹珠都拿出来了都无济于事。

  后来商船靠岸,牧月蹭的一下站起来,期待的看着门口,船上的人慢慢都散了,也不见她说的青姨来接,碎瞳的神采似乎也渐渐散去。

  后来赵季海敲门催促王七夕下船,王七夕便将牧月藏在他放置衣物的箱子里,并吩咐将箱子放在前来接他回家的马车上,半道上赶车的赵季海下车吃包子,两人便偷偷跑来紫菱河边的草亭。

  “七夕,你抱着她去顺风楼茶馆,”牧月托孤般将布娃娃塞到王七夕怀里,“如果有人在桌中间摆一盆白菊花,你就问他黄菊花要不要,他就会说有没有墨菊,然后你就点头带他来我这里,如果茶馆没有白菊花,你就赶紧跑,别理任何人哦。”

  王七夕是本地人,熟门熟路的就到了顺风楼,可是他找遍整个茶楼,都不见有桌上摆着白菊花,反而还在二楼遇见眼神凌厉的何清阙。

  “七夕啊,你说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会离开我呢?我很不乖么?”牧月用手指抠抠布娃娃黑褐相见的碎瞳,嘟起嘴唇喃喃道。

  “没有啊,我觉得牧月很好很好的。”王七夕连忙摇摆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王七夕和暮兰舟对话:

  王七夕:这个小姑娘永远都和我一起玩好不好?

  暮兰舟:嘘,小屁孩,这么小就想娶媳妇啊。

  王七夕:你——你——我没有!

  8

  别离 ...

  “牧月?!”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清冷娴雅,一个清亮中带有沙哑。披着华贵墨绿黑氅的丘止柔和白袍黑带的何清阙踏入草亭,看见牧月奇迹般的安然无恙,二人又惊又疑。

  牧月见到二人,竟然十分欢喜,好像十分熟络般扑到丘止柔怀里,“漂亮哥哥!漂亮阿姨!我们又见面了!”

  丘止柔顺势坐在石凳上,捧着牧月的脸颊,从头看到脚,女孩身上除了披了件可以被子盖的成人半旧黑色大斗篷外,音容笑貌,衣着服饰与昨晚在客栈绝无二样,怀中的布娃娃脸上还有她馋嘴时流下口水的痕迹。

  一旁的何清阙也是万分惊讶,他非常确定这就是昨晚他喂过酱牛肉的牧月,可是船上死去的女童和她长的一摸一样也就罢了,居然也有一双碎瞳。

  丘止柔和何清阙对望一眼,非常平淡的问:“牧月,你相信我吗?”

  牧月像是没有觉察到丘止柔的态度转冷,仍然双眸含笑道:“我相信你,我还相信哥哥。”

  “那好,你能把昨晚的事情告诉我们吗?”

  话音刚落,一直在旁不安的看着何清阙的王七夕扯了扯牧月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多说。

  牧月对着王七夕点点头,“是我的朋友七夕带我出来的。昨晚我在客栈睡着了,后来又被青姨叫醒,醒来的时候是在七夕的船舱里,青姨让我藏着别出去,她先坐徐家的大船去紫菱城,等我的船靠岸,她就来接我。”

  “可是……”牧月神情索然,“后来听说大船上的人都死了,早上我等了好久青姨也没有过来接我,她说过的,如果她没有过来,我就要去紫菱城的顺风楼找一个带着白菊花盆栽的人,如果那个人不在,就要马上把自己藏起来,藏的谁都找不到才行。”

  丘止柔和何清阙心中谜雾一片,修罗门屠杀许家商船,她们主仆二人恰好选择那艘注定不能到岸的船只——或者昨晚杀手的目标也许并不是许家商船,而是青姑娘和牧月,而现在听牧月解释,很确定杀手目标实际上只是牧月一人而已,青姑娘和那个没有出现的接应人应该是保护她的死士。

  若是这样,为了保护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孩,他们不惜拖上整艘船的性命,那个和牧月相貌相似,惨死在青姑娘怀里的女孩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你到底是谁呢?你的青姨为什么要跟着你?你的家人在哪里?”何清阙半蹲下来,正好和牧月平视,他清隽的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不只是在脸上,而是从眼神里一直慢慢渗透到全身,让人感觉安稳怡然。

  牧月困惑摇摇头,“家人?我没有家人,我也不知道家在那里,那是个很大的房子,青姨他们陪着我,我过完八岁生日后,就被带出来了,去了好多地方,有冷的地方也有暖和的地方,还去过沙漠和草原,不过好像总是有人追着我们,他们都到天上去了啊。”

  “青姨陪着牧月的时间最长了。”女孩顿了顿,语气里也有一些与她年龄不符的悲伤来,“我有时候缠着青姨,问我爹妈在哪里,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爹妈而我没有,青姨都会抱着我,她总是说,牧月有青姨而别人都没有,牧月只要每天能吃饭玩耍就是最好了。我的亲人都住在星星上看着我,总有一天她也会在一颗星上看着我,他们每天都会和我说话,只是我睡的太沉了,没有听见。”

  牧月上前一手抱着布娃娃,一手抱着丘止柔,觉得丘止柔身上的味道和青姨很像。

  牧月靠在她身上,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他们其实都死了,无论我干什么他们看不到啦。”

  丘止柔心中一悸,替她拂去斗篷上的灰尘,“牧月和我们一起走吧?”

  “那么你和何清阙哥哥会不会像奶娘和青姨那样……嗯……走。”牧月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喜,又随即而逝,满是疑虑。

  何清阙轻笑一声,暖声道:“我们不会走的,只要牧月你不乱跑的话。”

  “那我就和你们一起去!”牧月轻轻点头。

  两柱香之后,何清阙赶过来一辆半旧马车,这是他刚从车行买来的,牧月已经摆脱追踪,但是做事一向谨慎的他还是选择用马车藏起牧月出城。

  丘止柔正欲抱着牧月上马车,牧月拉拉王七夕的手,“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会回来再找你玩的。”

  王七夕静默不语,只是回应似的也拉拉牧月的手。

  何清阙一挥鞭,马车平稳行驶在河堤上,王七夕突然跑出草亭,双手做喇叭状大声叫着:“我们是好朋友!你一定要回来找我啊。”

  牧月从马车左侧的布帘里探出半个身体,朝他使劲挥挥手,也在大声说些什么,只是淹没在马蹄声中了。

  紫菱城的顺风楼茶馆人头攒动,座无虚席。辰时,正是吃早饭的时间,四个跑堂在楼上楼下穿梭其间,仍然还有客人嫌茶上的慢,大声嚷嚷着抱怨。

  “给我个找个地方!”一个穿着青衣儒服的文士将沉甸甸的一袋金币直接塞到掌柜手里,掌柜的心中暗喜,这袋金币少说也有十枚,做生意的善机变,他指挥店小二去货仓搬了一套座椅,在二楼挤出一块空地放上,还亲自捧了客人点的红茶奉上,

  “不知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他谄媚笑道。

  青衣文士面目表情挥挥右手,示意他走开,然后将一盆白菊花摆在桌面。

  二个时辰后马车沿着官道到了越水河和曲碧江的汇合处,何清阙放缓了速度,任由马匹自由的步行,他回头问丘止柔:“老师,昨晚您告诫我,我们碎魂堂堂规第一条是不要参与无关人的恩怨么?”

  丘止柔轻哼一声,望着怀里熟睡的女孩,“我那有参与无关人的恩怨,我带她去玉遥山,她就是碎魂堂的人,怎么会是无关人?”

  没有了熟悉的颠簸,牧月转醒过来,她揭开布帘,小心翼翼的爬到何清阙身边。

  前方正是贯穿六合大陆东西的曲碧江,广阔的江面足足比越水河宽了四倍多,河水入江处有几处沙洲,沙洲上空有沙鸥,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水鸟盘旋,深秋的太阳高挂在曲碧江东南方,温煦的照耀着大地。

  牧月有些不舍的吻了吻怀中的布娃娃,然后挥舞着小胳膊将娃娃投进了左手边的越水河,她力气小,布娃娃只落在河水的边缘。

  娃娃很轻,没有立刻沉下去,它顺着流水打着旋儿的漂流到了河中央,在快靠近江河交接的沙洲时,河底的暗流将布娃娃卷进水底。

  “你怎么不要娃娃了?“何清阙换到右手持鞭,左手腾出空来稳住牧月,她投掷娃娃时重心不稳,差点就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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