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智能火!

智能小说网分类书库 手机阅读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掌心痣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62章 Chapter 79

第62章 Chapter 79

南山鹿 13022字 2023-02-26

  阮佩摇头,明明一看就是刚哭过,偏说:“我真没事,小关他……走了?”

  院长叹了口气:“孩子的大姨赶过来给他换了身新衣服,已经送上了去殡仪馆的车。多乖的孩子啊,是投错了胎,也是得错了病,可怜。”

  小关是这家临终关怀医院在今年收治的最小患者,上个月刚满5岁。

  也不能叫患者,毕竟,这里的人不管老的少的,都是被医院判定“已经失去治疗价值”的重疾病患或是垂死老人,来这边不为治疗,也治不好了,只是想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日子能走得有尊严一些。

  就比如小关,他本就是遗腹子,3岁查出癌症,母亲借遍全家筹钱给做了手术,结果并不如意,医生最终还是劝人把孩子送来了这里。

  年轻的母亲心力交瘁,刚把孩子安顿好,转头就回家喝下了大半瓶百草枯,没救过来。

  半小时前,阮佩拉着奄奄一息的小关,一直等他的手冰了凉了,才放开。小关生下来后身体就没好过,发育迟缓,营养不良,一双手很瘦很细,仿佛捏重点就会折断,阮佩虚握着他,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眼里光线暗淡,没了神采。

  从前期的镇痛药物,悉心照料,到最后这一刻不离不弃的温暖传递,便是临终关怀的全部过程。

  院长还有事要忙,她亲切地帮阮佩理了理耳边的头发,说:“你先找个地方自己待会儿,下午我抽空来陪你说说话。也是难为你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跑来我这儿上班,天天面对生离死别,和花花世界完全隔绝开,一点生气都没有。”

  “院长,我不为难,我很喜欢这里。”

  阮佩这话是真心的。

  一个月前,她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不得已扔下刚稳定些的工作,也换了住处,躲到郊区来。这家医院是私人的,阮佩虽然没有护士执照,身上还有前科,可院长在跟她聊了几句后还是把人留了下来,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

  在这里,阮佩的工作性质同当护士时大同小异,除了怕暴露坐标而不敢交社保,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专业也对口,再加上被人切实需要着,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阮佩在医院花园的僻静处寻了个长椅坐下。

  这边的病人常年都是卧床状态,花园和正常医院比起来要安静很多,除了远处正洗晒被单的同事们的聊天声,和一点风吹动枯叶的沙沙声,周身再无其他杂音。

  阮佩背对着医院大楼,于静谧中尽情流泪

  阮佩胆子小,又怕事,心思还敏感,打小就好哭。

  小时候她是肆无忌惮的哭,那时候她爸还在,父母之间也算和睦,哭了有人哄,等再大些,她便只能躲在被子里哭了。当然,要是小闺蜜陆晚在跟前,阮佩也能哭个痛快。

  哭着哭着,她们偶尔会变成二重奏。

  陆晚一脸泪,抽抽噎噎的,还要憋出口气来怨阮佩:“都、都怪你,哭个不停,搞得我也难受了。你说,陆阳怎么就是这么个人呢?一个月恨不得换三个女朋友。我是眼瞎了我,非得喜欢他,自己跟自己找不痛快。”

  阮佩也搞不懂陆晚:“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喜欢陆阳啊。我才是真没办法,我能选择不出生吗?我能选择不要我妈吗?”

  ……

  那时候的她们,是真情实感觉得天要塌了,还好有对方在跟前,哭完还能手拉着手欢欢喜喜地买偶像男星的海报去,倒也不难熬。

  可等天真的塌下来,阮佩却不敢再去找她的晚晚了。

  想到这些,阮佩直接捂住了脸,哭声愈发大了起来。

  有人咳了一下,又咳了一下,从声音听,明显离她不远。

  阮佩抬头,眼前水蒙蒙一片看不太清楚,她拿手背擦了几下,发现离自己几步外站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黑衣黑裤,眼神不善,面相还有点凶。

  很像道上混的大哥。

  “阮——佩,是你吧?”

  得到肯定答复后,对方举起手腕,点了点自己的表:“阮小姐,你都哭了三十五分钟了,咱能歇会儿、空出时间谈谈吗?”

  阮佩警觉地站起身,脚步细碎地往后退,说:“钱我下个月就会打过去,你们不用逼这么紧的。实在不行,我下周会想办法还一点,或者……还一半?你看行吗?”

  听懂她的意思,景念北面部神经隐隐抽动了几下:

  “……我他妈不是讨债的。”

  “那你——”

  难道是庄恪的人?阮佩哭得像浆糊一样的脑子总算清醒了点,她几乎没用什么反应时间,拔腿就往大楼跑,边跑边大喊救命,像有人在后面追杀。

  也就跑出去两步吧,阮佩一句“救命啊”还没喊完,就被景念北给提溜回了原地。

  ——是真的提溜,他先是拉住阮佩的衣领子,手一伸又捞住她的腰,那动作,跟拎小鸡崽儿一样轻松。

  景念北单手扣住阮佩手腕,另一只手还有闲心捂住人嘴巴。他不耐烦阮佩的持续挣扎,吼道:

  “你吓大的啊?跑什么跑?!”

  男人脸很窄,眉骨突出鼻梁高耸,还有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他的眼睛狭长锋利,形如刀裁,幽深不透光,稍一皱眉就会显出几分凶相,确实有几分骇人。

  尤其他们此时隔得还很近,两张脸也就十来公分的距离,阮佩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威胁感,浑身直抖,脚也软了,当场就要往下蹲,眼里更是聚集了一层水汽。

  眼见着她像是又要哭出来的模样,景念北放开了手。把人扶稳了,他烦躁地说:“你再敢乱叫乱跑,我就把你直接绑车上去,到时候可没谁再跟你好好讲道理。”

  “还有,不准哭!”

  说得像他有好好讲过道理似的。

  阮佩倒是没跑了,也不敢再哭,她只是红着眼问:“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景念北。陆晚让我来找你。”

  “晚晚?”

  听到陆晚的名字,阮佩一时有些失神。过了一会,她谨慎地问:“你、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又为什么托你来找我?”

  阮佩不觉得陆晚会认识这种……嗯,大哥。

  景念北窝着手点燃一支烟,想借着烟草让自己维持一种相对平稳的心情,不至于再出口吼人。他说:“我是祁陆阳的朋友。祁陆阳你认不认识,或者,陆阳?”

  阮佩点头。

  闻到烟味后她微微皱眉,感冒后没好完全的喉咙一痒,当场就压抑地咳了两声。咳完她又问:“晚晚找我做什么?”

  景念北没回答,我行我素地继续吞云吐雾。等一支烟抽完,他再次抓住阮佩的手腕,把人往门外带:“先走,有话车上说。”

  阮佩不动:“去哪儿?”

  “帝都,见陆晚。”

  “不行,我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阮佩本就谨小慎微惯了,这半年的颠沛流离更是将她这点特质无限放大。她仍旧不信任景念北,更不想和他说庄恪的事。只好扯了个谎,“我得先去找院长请个假。”

  景念北轻蔑一笑:“你还真舍不得这地儿了?天天跟要死的人打交道,不嫌晦气?”说罢,他嫌弃地甩开阮佩的腕子。

  景念北早来了,当然知道,她刚还用这双手送走了一个病小孩儿。

  “这是我的工作!哪怕不理解,也请你放尊重点!”阮佩鼓起勇气反驳,显然真生气了。

  她在监狱里瘦了十斤不止,出来后也没机会好好休养,还每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如今,阮佩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只剩下八十来斤体重,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偏偏,就是这个弱柳扶风蜡黄干瘪的女人,正对着景念北发火。

  “工作?”景念北眉毛上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除了当护士,你有过正经工作吗?”

  负责寻找阮佩的人曾跟景念北汇报,说她这大半年在台球厅当过陪打妹,也在KTV端过果盘、卖过酒,期间唯一能称得上工作的,就是在商场里给人顶班当电梯小姐。

  好歹是个正规场合。

  结果没干几天,阮佩就跑来了郊区,给人送终,哦不,临终关怀。

  景念北说这话时没怎么经脑子,毕竟,他向来不太会顾及女人的情绪——对于这群不需要被重视也没什么大用处的对象,有什么好顾忌的?

  浪费精力,不如养狗。

  景念北只是在说完之后,有点担心阮佩又开始嚎,他真的很讨厌女人哭。

  阮佩没哭。

  她开口,语气颓然,头压得很低,盯住自己的脚尖:“你说得也没错,我现在差不多是废了,你瞧不起很正常。”

  “我——”

  “能不能让我和院长打个招呼,再跟你走?她是个好人,我不能不告而别。”阮佩神色平静地提条件。

  微妙的,景念北觉得自己很像个坏人。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人客气地道个歉,阮佩手机响了。

  她忙不迭接通,脸色大变。

  一个多小时后,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里,景念北站在狭小破旧的一楼前台边,默不作声地抽烟。

  旅馆老板战战兢兢地请人坐沙发上去,景念北看了眼破了皮、连弹簧都露出来的沙发,没理会。

  他送了一个还算能看的年轻姑娘过来后就没再说过话了,浑身煞气,神情冷硬,开的车却很好,显然不是大哥就是大佬。

  旅馆老板很是担心,今天自己这儿会不会闹出大事,耽误生意。

  楼上,隐隐约约传来几声谩骂与怒吼,听声音不止一人,有男有女,词用得很难听。什么“害人精”“婊/子”“赔钱货”“劳改犯”,咬牙切齿,诛心一样,完全不像是父母会对孩子说的。

  还有个年轻女人在哭,音调细碎,凄凄切切。

  景念北掸了掸烟灰,用两指捏住眉心:她怎么总在哭?这种时候不该直接骂回去吗?还真是个吓大的,遇到事,屁用没有。

  对于阮佩家的情况,景念北有些大概的了解,知道上面两人一个是她那个好赌成性的妈,一个是才从牢里放出来的继父,两人似乎是在南江被债主逼急了,不打招呼就来上海投奔阮佩,开口要阮佩给五万块钱,不拿到手不回去。

  景念北对于别人的家事丝毫不感兴趣,也不打算插手。

  ——除非他们耗太久,影响接下来的安排。

  又过了十来分钟,楼上的叫骂声不仅没有变小,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隐隐约约间,景念北似乎听到了扇巴掌的声音,以及一个男人粗野的吼叫:

  “老子打死你个赔钱货!你他妈的不是在KTV卖吗,卖到现在一分钱存款没有,蒙谁呢?躲?躲什么躲,老子以前打你还打少了?你躲有个屁用!”

  接着,又是几声闷响传来,听着像是什么东西被人用力磕到了墙上或地上,一声比一声重。

  合着它一起传到景念北耳边的,还有女人绵延不绝、凄厉的惨叫。

  刚点上的烟还没来得及吸一口,景念北直接将它掐灭了。暗骂一声草,男人随手抄了个椅子,大步上楼。

  作者有话要说:  继……没啦~~~

  虽然前台评论区关了,可作者还是想在后台看到你们的评论,大家走过路过按个爪呗,不然存稿期好寂寞啊TAT

章节 设置 书页

评论

上一章 | 章节 | 下一章

章节X

设置X

保存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