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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祁恒瑜夜访师家宗

肉肉喵 16182字 2023-02-24

  祁怀锦将天渊妙打量了一遍,决然否定道:“不可能。”

  天渊妙瞪他:“怎么不可能了?”

  祁怀锦认真地道:“你这模样,分明是年小于我。”

  “胡说八道!本圣女就是年长你——”天渊妙张口反驳,又突然意识到此非重点,连忙收敛情绪道,“此事稍后再议不迟,如今我只想与你商讨合作之事。”

  祁怀锦沉默半刻,道:“你与我合作究竟有何目的?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信了你方才那套说辞吧?先是攀亲带故,然后借机……”

  “什么攀亲带故!若不是看在姨娘的面子上,我都懒得与你坐下说,”天渊妙没好气道,“你若再多嘴多舌,我现在就下令把你那什么堂主杀了。”

  祁怀锦如今也丝毫不受她威胁,他淡淡道:“你若真当我母亲是你姨娘,断然不会这么做。”

  “哼,算你小子识相。”天渊妙娇哼一声,道,“我先与你说清楚合作的目的。”

  天渊妙突然停顿,朝屋外拍了拍手,就见一浓妆艳抹的舞女端着茶点进来了。

  “坐下吧,一边吃一边说,”天渊妙递给祁怀锦一块奶糕,“这是我们西域特产,尝尝。”

  祁怀锦接过奶糕,就听天渊妙道:“我们二人这次合作,绝对只有利没有弊。”

  奶糕入口,是满嘴的香甜,祁怀锦道:“继续说。”

  “为的都是除去我们的眼中钉。”

  闻言,祁怀锦自嘲笑道:“眼中钉?抱歉,我们破云教一向不会将谁视作眼中钉。”

  天渊妙早料到他会这般说,她嘴角一扬,微笑道:“那师无极呢?”

  祁怀锦目光一滞,定定地看着她:“那也是师无极将我们破云教视为眼中钉。”

  “行吧,不管谁是眼中钉,也不管有没有眼中钉,”天渊妙晃着一根手指,“我与你合作就是为了对付师无极。”

  祁怀锦眯了眯眼睛,心想真是出乎意料的变局。

  先前他还怀疑师无极会为了对付破云而与天耶合作,不曾想这唯一的“合作对象”竟然反过来要和破云合作。

  要说天耶与师无极有仇不假,毕竟当初一同抵抗天耶时,师无极已在中原有了崇高的地位,丝毫不亚于当初的武林盟主,所以自天耶一役过后,武林盟主溘然长逝,师无极便理所当然地成了新任的武林盟主。

  但当初破云教也是抵抗天耶的中流砥柱,要说天耶记仇,也会给破云教记上一笔才是。

  “如何?”天渊妙见他沉默,问道,“你可愿与我们合作?”

  祁怀锦道:“合作倒也无妨,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对付他。”

  “这,这个你就别管了。”天渊妙敷衍地摆摆手,脸颊上却隐约浮现一丝红晕,“你只管回答我,愿不愿意合作。”

  祁怀锦想了想,道:“你若要对付师无极,便是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你确定你能对付得了他吗?”

  “这不就找上你了嘛,”天渊妙甜甜一笑,“我可是将破云教调查得清清楚楚了,啧啧啧,破云教的教众还真不少啊……想不到你这么有本事,竟能在几年之内,将势力扩大至如此。”

  “咳咳,”祁怀锦轻咳两声,嘴角似有扬起之势,“褒奖便不必了,只是自我执掌破云教起,便从不过问江湖之事,也不想去招惹是非,眼下我又有何理由与你天耶合作去对付师无极呢?”

  “为民除害,替天行道还需要理由吗!”天渊妙举起拳头。

  又是“替天行道”……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祁怀锦仔细回想了片刻,突然想到了那个替天行道冲霄帮。

  “你这话说出去谁信啊?”祁怀锦按了按额角,苦笑道,“在中原武林,我们破云教才是该被除的害。”

  “那是百姓被师无极这个小人蒙骗了而已,”天渊妙翻了个白眼,“他做过的那些恶心事,我可是知道不少。”

  祁怀锦皱眉:“你又从何得知了?”

  “反正我就是知道,”天渊妙依旧敷衍了事。

  “你若不说出一个我必须对付他的理由……”说话间祁怀锦已经站起身,“恕我不能与你合作。”

  天渊妙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哎!你给我坐下!我说!我说就是了!”

  祁怀锦立马又坐了回来:“说吧。”

  天渊妙:“……说完这事后你一定要冷静。”

  祁怀锦:“说。”

  “你是不是有个叔叔叫祁慎舟?”天渊妙开口先问,便见祁怀锦眉头瞬间紧蹙。

  熟悉的名字带出了尘封已久的记忆,祁怀锦柔声道:“他是我叔叔,早就去世了。”

  “我若告诉你他还活着呢?”

  “……不可能。”

  祁慎舟杳无音信将近十年了,江湖人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一连十年过去,人影没有,尸身更是没有。

  起初祁怀锦固执地认为他只是隐居山林了,直到那日他收到了一只鲜血淋漓的断臂以及一块满是血迹的袖布块。

  断臂上有一条明显的疤痕,那是当初祁慎舟为保护祁怀锦所受的伤,因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所以伤疤一直不能消淡;而那块袖布上写着“魔头身死,江湖明清”八个血字。

  自那以后,祁怀锦便不再期盼着祁慎舟的消息了。他虽想过报仇,但又无法寻到一丝能助他寻仇的痕迹,心想报仇又只会在江湖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干脆将祁慎舟的死讯隐藏,并对外散播祁慎舟已隐居深山的消息。

  只是他没想到,就连这点都能被江湖传言成他为了教主地位,手刃了祁慎舟。

  如今天渊妙说什么祁慎舟还活在世上……

  祁怀锦一时竟不知该是何心情。

  “怎么不可能了?”天渊妙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当年断臂血书之事,我其实也知道,但你又怎可凭一只断臂便认定那是祁慎舟的呢?”

  祁怀锦道:“那……上面有一道疤痕……”

  天渊妙道:“这些都很容易伪造,你们中原连易容术都会,易容一只断臂还不是轻而易举?”

  天渊妙所言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那疤痕的角度深浅都和祁慎舟手上的十分相似,而他又多年不得祁慎舟的消息,看到那断臂之时,便不知不觉认定那是祁慎舟的了。

  天渊妙见他沉默,继续道:“如今祁慎舟就在中原,他并未隐居,而是被人囚。困在了某处。”

  祁怀锦心头一跳,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在何处?”

  ***

  日暮西山,晚霞似火,昏黄的霞光笼罩着整个朱阳城。

  师无极立在书房外,他手持一卷书,看着天际的落霞,不禁心生作诗念头,正酝酿着要吐出几个字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禀告宗主!朱家小姐携其夫婿登门拜访!”

  师无极充耳未闻,依旧在脑海搜刮着最合适的字,前来通报的仆人还不知自己打扰了主人,见他久久不答,便又敞开嗓子回禀道:“禀告盟主!朱家小姐携其夫婿登门拜访!”

  “嗯……”师无极这才极为满意地应了一声,作诗暂且抛至脑后,他缓缓转身,看着仆人道,“算你聪明,知道该如何称呼本盟主。”

  “呵呵……”仆人干笑两声,“盟主大人,是否要请朱小姐进来?”

  “朱小姐?”师无极思忖片刻,“可是朱城主家的那位千金?”

  仆人:“正是,还有随她同来的新婚夫婿。”

  “不对啊,”师无极抬头看天,“这太阳都下山了,他们这晚上来登门拜访什么?”

  仆人:“回盟主,朱小姐说她淘到一盆会在夜晚发光的奇花,专程来送给少宗主的。”

  “秉尘……”师无极闭了闭眼睛,“那孩子,到现在还不肯见我。罢了,晓晓好歹也与他是青梅竹马,让她来陪陪秉尘也好,你直接带他们去秉尘住处吧。”

  仆人离开后,师无极又拿起了书卷,心中却全然没了作诗的兴致,干脆回到了书房。

  却说朱晓晓这边,她与新夫婿已在师家宗门口站了一盏茶时间,双腿已有些发酸,若不是夫婿突然拉着她要来见师秉尘一面,她现在早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了。

  但她却也正好借此向夫婿撒娇,只见她双手抱住夫婿的手臂,做出一副娇弱的模样,朝他道:“瑜哥哥,晓晓的腿都要酸死了,回去后你可得好好给我捏捏。”

  虽说不是第一次被她唤做“瑜哥哥”,但每次听到朱晓晓娇滴滴的呼唤,祁恒瑜总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自然自然。”祁恒瑜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只要你能让我顺利见上师秉尘一面,今晚你想如何便如何。”

  朱晓晓掩嘴偷笑,娇羞地在他肩上一拍:“哎呀,夫君可真是讨厌。”

  这一下拍得并不重,却令祁恒瑜不由得浑身一颤,朱晓晓不愧是学过武的,就是每次撒娇的时候不会控制内力把握力度分寸。

  祁恒瑜遇上朱晓晓,并与其成婚成家,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当初在七夕姻缘会上,他本是好心做了无意之举,却被朱晓晓一路纠缠,死缠烂打,最后他竟也被这姑娘吸引了,甘愿做了上门女婿。

  只不过成婚之后的朱晓晓全然没了之前的爽快豪气,总是故意在他面前装出娇弱病美人的形象,这令祁恒瑜头痛不已,甚至怀疑自己娶错了人。

  “瑜哥哥,那个仆人到底去通报了没有啊?”

  听着朱晓晓娇柔的声音,祁恒瑜哭笑不得,他当初能被朱晓晓吸引,就是因为她的真性情,如今这般矫揉造作,反而不像她自己了啊。

  他一定得抽空好好与朱晓晓说清楚,他喜欢的朱晓晓一向是那个最真实的朱晓晓。

  “瑜哥哥,要不我们回去吧?师伯父肯定是……”

  就在朱晓晓想转身的时候,传话的仆人出来了:“朱小姐,祁公子,请随小的来。”

  来到师秉尘的住处时,天已经暗下来了,只见屋里点着微弱的烛光,映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仆人见状,小声告诉二人:“虽说宗主同意你们过来,但是少宗主这些年都极少见人。”

  朱晓晓指着祁恒瑜手里的盆栽,同样小声道:“我这不特意带了秉尘哥最喜欢的花么?”

  仆人:“……能不能见到少宗主,就看二位本事了,小的可惹不起。”

  仆人前脚刚走,那屋内身影便动了,随即传来师秉尘的声音:“是西域夜明花。”

  夜明花正是祁恒瑜手中盆栽里的花,朱晓晓忙道:“不愧是秉尘哥!居然一猜就中!”

  房内传出轮椅转动的声音,师秉尘道:“我腿脚不便,你们直接推门进来吧。”

  “打扰了。”

  祁恒瑜一推开门,便见师秉尘已经坐在桌边倒了两杯茶,见二人进门,他笑道:“二位坐吧。”

  “好好好,许久不见,秉尘哥还是这么风流倜傥啊。”

  朱晓晓与祁恒瑜来到桌边,还未坐下,便听见师秉尘道:“她要你来的?”

  祁恒瑜将手中盆栽放在地上,点了点头:“是的。”

  “嗯,”师秉尘颔首,“先坐下喝口茶吧。”

  见二人落座,师秉尘却转动轮椅来到夜明花旁,他一手拨弄着青叶,一边问道:“她可还说了什么?”

  祁恒瑜将茶一饮而尽,答道:“她只说要我带这花来找你,其他的并未交待。”

  “嗯,倒也像她的性子,”师秉尘从盆栽上收回手,看着祁恒瑜道,“想必你也知道师家宗有一座地牢。”

  祁恒瑜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他重重地点头:“略有耳闻。”

  师秉尘看了他一眼,从身旁书架拿出一张纸卷递给他,祁恒瑜刚要去拿,却见师秉尘又收回了手。

  祁恒瑜莫名其妙:“少宗主这是何意?”

  师秉尘转而将纸卷递给了一旁的朱晓晓:“晓晓武功高过你,这份地牢布局图,交给她比较好。”

  朱晓晓茫然地接过布局图,十分不解:“要地牢的布局图做什么?”

  她只知道祁恒瑜是想与师秉尘结交一番,这才特地带他来了师家宗,方才他们说到地牢,现在更是直接给了一幅地牢布局图。

  难不成是?……

  “劫狱!”

  朱晓晓惊呼一声,便立马被祁恒瑜捂住了嘴巴:“嘘——娘子你小声点。”

  “哦,”朱晓晓面露羞色,连忙压低声音,“地牢里关了谁啊?”

  祁恒瑜嗫嚅道:“是,是我的……”

  师秉尘打断他道:“令尊如今是否还在地牢,我也不敢保证,但师家宗里最能折磨人的地方,非行刑地牢莫属了。”

  祁恒瑜呼吸一滞,不敢多加细想,他朝师秉尘抱拳道:“有劳师公子了。”

  朱晓晓仍旧在思考他们的谈话,方才师秉尘好像是对祁恒瑜说了“令尊”二字吧?

  令尊,令尊……令尊不就是祁恒瑜的父亲,她朱晓晓的公公吗!

  师秉尘轻笑道:“说不上劳烦,只要是她交待的,我都会尽力一助,二位趁着夜色,快去地牢一探吧。”

  “好。”

  而朱晓晓却依旧对“令尊”二字纠结不已:“瑜哥哥,我们这是要去找你父亲,我的公公吗?”

  祁恒瑜正研究着布局图,便应了一声,又道:“晓晓,原谅我将你拉入这趟浑水,只是此事不可再拖延,武功比我好,这次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朱晓晓看着他,目光柔情四溢:“放心吧,瑜哥哥,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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